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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断资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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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把最后一张牌扔在桌上，对面的光头男人骂了句俄语，把筹码推了过来。
“今晚手气不错啊，谢少。”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威士忌。
谢辰接过，没喝。他看了眼腕表，凌晨两点。伦敦西区这间地下俱乐部的空气混浊，烟味、酒味和汗味搅在一起。他在这里待了四个小时，赢了大概三千镑。不多，去中心酒吧一晚就可以消费完。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没理。
又震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两条银行通知。第一条：境外交易失败。第二条：账户异常登录，已临时冻结。
谢辰皱了皱眉，点开银行APP。
指纹登录失败。密码登录失败。
他退出，换另一家银行的APP。一样的结果。
光头男人还在骂骂咧咧，谢辰已经站了起来。“不玩了。”
“这就走？才几点啊！”
谢辰没回答，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他走得不快，步子很稳，甚至对门口的保安点了点头。直到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门，冷风灌进脖子里，他才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手指有点抖，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着。
他深吸一口，烟雾在路灯下散开。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响了七声，那边接起来，是他父亲在国内的助理小王，声音压得很低：“少爷？”
“我账户怎么回事？”谢辰问，声音平静。
那边沉默了几秒。“少爷……夫人知道了。她把所有副卡和关联账户都冻结了。先生他……他没说话。”
谢辰没吭声。烟在指间烧着，烫到手了才反应过来。
“谢少？您还在听吗？夫人说，说您要是还想在国外待着，就自己想办法……”
“知道了。”谢辰挂了电话。
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那一天，谢辰知道这一天迟早来…
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凌晨空荡的街道。一辆黑色出租车驶过，亮着“空车”的灯。他没招手。
烟抽完了，他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开始翻口袋。现金有刚才赢的三千多镑，钱包里还有两百。手机支付软件绑定的卡也都不能用了。他查了查，支付宝里还剩点人民币，但不多。
房租下周到期。学费下个月要交。他常去的餐厅、酒吧，都是月结账。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母亲。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按了静音。
得先找个地方过夜。他在梅费尔的公寓不能回了，那个地址太显眼，万一夫人真要做绝，派人来找麻烦也不是不可能。他立马回去拿行李，简单的装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拖着行李箱，在路边站了会儿，然后朝南边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找到一家看起来还行的旅馆。前台是个印度老头，睡眼惺忪。
“单人间，一晚。”谢辰把护照和现金放在台子上。
老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钱。“八十五镑。”
谢辰数了钱递过去。房间在二楼，很小，一张床，一个衣柜，窗户对着防火梯。他放下箱子，坐在床上。床垫很硬。
他拿出手机，开始算账。现金还剩三千一百二十镑。房租一个月两千四，学费一学期一万二，吃饭、交通、杂费……就算最省，也撑不过三个月。
得找点事做。
可他从来没工作过。大学读的是金融，成绩中上，但没实习过。语言倒是没问题，英文流利，中文母语。但能做什么？端盘子？他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窗外的天开始泛灰。快天亮了。
谢辰躺下，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水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父亲那张总是很严肃的脸，一会儿是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俱乐部里那些人的笑声。
谁能帮忙？俱乐部的人谢辰清清楚楚知道他们的为人，这件事估计已经传开 作为国内的一些富二代，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怎么办？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
亚历克斯·沃尔夫。他们金融系的，俄罗斯人，或者乌克兰人？不太确定。那人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很少说话。谢辰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上学期有门课的小组作业，教授随机分组，他们被分到了一起。并且他的中文很好，好到甚至不看脸听不出来他是外国人…
亚历克斯负责数据分析部分，交上来的东西干净利落，模型做得比教授给的范例还好。谢辰当时有点惊讶，因为这课挺难的。他记得自己问过亚历克斯以前是不是学过，对方只是说“稍微懂一点”。
后来交完作业就没联系了。但谢辰记得，有一次在图书馆，他找不到一本参考书，是亚历克斯走过来，从书架上准确抽出了那本书递给他，说了句“在这”。
还有一次，在系里的咖啡厅，谢辰和几个朋友聊天，说起想去滑雪但找不到伴。亚历克斯当时坐在隔壁桌，忽然转过头来说：“瑞士的采尔马特不错，人少雪好。”
谢辰当时觉得这人有点怪，但现在想起来，亚历克斯的中文好得不像外国人，一点口音都没有。而且他好像总是能注意到谢辰在干什么。
手机震了一下，是条垃圾短信。谢辰删了，然后点开学校的学生系统，搜索亚历克斯的名字。
**Alexei Volkov**。照片上的人金发，灰眼睛，没什么表情。联系方式只有学校邮箱和办公室门牌号。没有电话，没有社交账号。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帅的离谱…
谢辰盯着那照片看了会儿。然后关掉手机，翻了个身。他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些。
天亮了。光线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照进来，落在地板上，灰蒙蒙的。
他得做个决定。是低头回国，认输，还是在这里硬撑下去。
撑下去的话，钱从哪来？
他又想起亚历克斯。那个总是独来独往，但似乎对他挺关注的人。如果没记错，系里有传言说亚历克斯家里背景很深，具体做什么的没人清楚，但肯定不缺钱。
谢辰坐起来，揉了揉脸。这个想法很荒唐，但又好像是眼下唯一有点可能的路子。
他重新拿起手机，打开邮箱。光标在收件人栏闪烁。
他输入了亚历克斯的学校邮箱地址。
然后开始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我是谢辰，上学期我们一起上过金融建模课。有点事想请教，方便见面聊聊吗？今天下午四点，学校咖啡厅？”
发送。
邮件显示已送达。
谢辰把手机扔在床上，走进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发青，下巴上冒出了胡茬。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把脸。
水很凉。
不久，他的电脑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