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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恋爱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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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没有开回之前那栋红砖公寓，而是驶进了一处安静的街区，停在一栋联排别墅前。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个小庭院，种着修剪整齐的冬青。
亚历克斯先下车，谢辰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门厅很宽敞，暖色的灯光照在深色木地板上，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皮革和旧书混合的味道，像个真正的家，而不只是暂住的房子。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亚历克斯脱下外套挂好，“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边。”
谢辰跟着他上楼。楼梯铺着厚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二楼走廊的墙上挂着几幅黑白照片，拍的都是街景，看不出是哪里的城市。
右边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比之前公寓那间更大，有独立的起居区和小阳台。家具是简洁的现代风格，但细节考究。床品已经铺好了，深蓝色的羽绒被看起来柔软蓬松。
“浴室在房间里。”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衣柜里有准备好的衣服，应该合身。不合适告诉玛丽亚，她会处理。”
谢辰把箱子放在地上。“玛丽亚？”
“管家，每周来三次。明天你会见到她。”亚历克斯看了看表，“晚饭半小时后。你可以先收拾。”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回头看向谢辰。
“有几条规矩，需要说清楚。”他的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第一，你不能主动提分手。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第二，不能和其他人有暧昧关系，无论男女。第三，在我需要你出现的场合，你必须配合，并且表现得自然。第四，关于我们的关系，对外只说我们在交往，细节不要多谈。”
谢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如果你违反任何一条，”亚历克斯继续说，灰蓝色的眼睛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很深，你不会拿到钱，也不会再有工作机会。当然，也不能顺利毕业，明白吗？”
“明白。”谢辰说。声音有点干。
亚历克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脚步声在厚地毯上被完全吸收，走廊里重归安静。
谢辰走进房间，关上门。他先检查了衣柜——里面挂着几套衣服，从休闲装到正装都有，尺码确实是他常穿的。标签都被剪掉了，看不出牌子。他拿出一件衬衫比了比，肩线刚好。
浴室里摆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剃须刀、须后水、护肤品，一应俱全。甚至连牙刷都准备了，电动牙刷，刷头还套着无菌包装。
太周全了。周全得让人不安。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还是不好，但比起在旅馆时已经强了些。手掌上的伤口结了薄薄的痂，边缘发红。
半小时后，他下楼。亚历克斯已经在餐厅里，桌上摆着简单的意面和沙拉。还是两份餐具，面对面摆放。
“坐。”亚历克斯示意他对面的位置。
谢辰坐下。意面的香气飘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
两人安静地吃饭。刀叉碰撞的声音在宽敞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最近我需要干什么，”谢辰打破沉默，
“下个月十五号左右。”亚历克斯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动作从容，“家族活动待三天。会有一个小型晚宴，你需要出席况且我父亲会来。”
“父亲？那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衣服玛丽亚会安排。言谈举止正常就好，不用刻意讨好。”亚历克斯抬眼看他，“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用编造。”
“他会问什么？”
“可能会问你的家庭，学业，未来打算。”亚历克斯顿了顿，“也可能什么都不问。他向来随性。”
谢辰点点头，继续吃面。酱汁的味道很好，应该是现做的。
“后天，”亚历克斯放下叉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我常去的一家俱乐部。你需要熟悉一下环境，也要让一些人见到你。”亚历克斯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明天的天气，“不用紧张，都是些生意上的人。你跟着我就好。”
谢辰想起关于沃尔夫家族的那些传闻。东欧背景，生意不太干净。他握紧了叉子。
“会……有危险吗？”他问。
亚历克斯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很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不会。有我在。”
这句话本该让人安心，但谢辰心里反而更沉了。
饭后，亚历克斯去了书房。谢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庭院。路灯在冬青丛中投下暖黄的光晕，很安静。
他拿出手机，翻到母亲的微信。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天前，问他钱还够不够。他当时没回。
现在他打字：“找到住处了，暂时稳定。别担心。”
发送。
几乎立刻，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但输入了很久，最终只发来一句：“照顾好自己。”
谢辰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按熄了屏幕。
浴室里，热水冲下来时，他闭上眼睛。水很烫，烫得皮肤发红，但舒服。他把脸埋在水流下，让水声淹没一切。
出来后，他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板药片。旁边有张纸条，是亚历克斯的字迹：“止痛药，睡前吃一片。”
谢辰拿起那板药。是常见的非处方止痛药。他掰下一片，就着水吞下去。药片滑过喉咙，有点苦。
敲门声响起，很轻。
“进。”
亚历克斯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医药箱。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深灰色的棉质长裤和浅灰色毛衣，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一些。
“手。”他说，在床边坐下。
“不用”谢辰皱眉说到。
“我不想说第二遍，谢辰”
谢辰无奈伸出手。亚历克斯小心地拆开旧的敷料，检查伤口。掌心被水泡得发白，边缘还有些红肿。
“明天开始别沾水。”亚历克斯用棉签沾了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他的动作很专注，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药膏凉凉的，涂上去很舒服。
“俱乐部那边，”谢辰忽然开口，“我需要知道什么？”
亚历克斯没抬头。“不用知道太多。跟着我，别人敬酒就喝，别人问话就简单答。如果有人为难你，看我。”
“看你？”
“我会处理。”亚历克斯涂好药，贴上新的敷料，“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谢辰听出了一层别的意思。是宣告，也是警告。
“为什么选那家俱乐部？”他问。
亚历克斯收拾好医药箱，抬眼看他。“因为那是我父亲的产业之一。我需要让一些人看见你，知道你的存在。”
“为什么？”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亚历克斯站起来，“早点睡，后天晚上七点出发。”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
“对了，”他回头，“如果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通过玛丽亚。”
门轻轻关上。
谢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止痛药开始起作用，身体的酸痛感慢慢钝化，但脑子很清醒。
亚历克斯在一点一点地划出界限，又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些规矩是束缚，但刚才涂药时的细致，床头那杯水和止痛药，又像是某种笨拙的关照。
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谢辰翻了个身，面向窗外。庭院里的路灯还亮着，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他想起亚历克斯说的“我的人”。三个字，简单直接，像盖章。
半年。
他闭上眼睛。黑暗里，那些数字又开始盘旋：二十万镑，一百八十天，每一天的价格。
还有掌心残留的药膏凉意，和那个人低头时垂下的金色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