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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少年不知愁滋味（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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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地后，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骨头都快跌碎了，随后是背脊无端一凉，打了个大大的寒战，心悸之余揉了揉眼睛朝四周张望。一个身着薄纱舞裙的妍丽女子正站在我面前，我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子皓腕晶肤，扬着雪白的颈如一朵入水的青莲。如此毓秀钟灵的美人姐姐此时正微蹙眉头，咬唇嗔怪地望着我，我觉得她看我的神色好似在看一个怪物，惊异之间更多的是恐惧。
“姐姐，我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美人，我生怕自己说话大声一点就把她给吹坏了，只见美人姐姐脸色一阵苍白，身子向后歪了几步，惊慌失措地从我眼前逃走了。
美人姐姐的纱裙飘飞，提着细步跑到一个男人的身边，她软软地趴在那个男人肩上，埋头不敢再看我。我这才发现，这空荡昏暗的殿上，原来不止有美人姐姐一个，居然还有十来个护卫站立在两旁。
殿前有一玄一朱两个男人，朱色衣袍的男人身形清癯单薄，微弓着身子站立着，他的双目被白绫蒙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似是个眇目之人。而那个玄色衣服的男人，英挺地坐在石椅上，美人枕在他的胸口，略微喘息。
玄衣男人的眉如远黛，眸如郎星，他的面容精致，棱角有致，除了师父，我当真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只是师父的五官给人流畅温婉的感觉，他却显得刚毅，即使眉宇俊美如他，亦是让我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我与玄衣男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我忽然觉得心口刺疼，脸上不断有凉凉的东西滑落，我伸手去抚，竟发现自己哭了。我觉得我今日一定是疯了，不管对方是师父，还是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会惹下我一堆的眼泪。
我赶紧抹去眼泪，问那个玄衣男人：“我是失足掉到这里的，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怎么出去吗？”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我又是一愣，看来自己真该赶快离开鬼界，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动不动就会惹得我鼻酸眼热的，这会儿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那玄衣男子目光很厉，就像一把剑，直直地刺向我，却对我的话不问也不顾。我踌躇，恳求他：“求你帮帮我，我师父和师侄们还在上面等我，他们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玄衣男子依旧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倒是身旁那个眇目公子和善些，问我：“姑娘是怎样下到子午地渊宫的？”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回答他：“血河池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涡，我好像是被水涡卷下来的，随后听到有丝锦断裂的声音，然后就到了这里。”只见那个眇目公子身形顿了顿，声音微茫，对那玄衣男子道：“君上，恐怕是混魔经纶出现裂痕了，属下这就去追寻。”
说完眇目公子伸出双手，他的手指骨瘦而又纤长，在空气中毫无方向的摸索着，那个美女姐姐此刻站立了起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手心，柔声喊道：“先生......”眇目公子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谢谢夫人。”眇目公子在美女姐姐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大殿上只剩下我、玄衣男子还有那些跟死人一样莫不出声的护卫。我扭扭捏捏地又问玄衣男子：“那个......那个，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了吧？”玄衣男子微启唇，他的嗓音波澜不惊，彻骨的寒凉，“我若是知道怎么出去，又何必在这里呆上这么多年？”
“什么！”我的脑袋一闷，舌头也惊得打颤，“你说清楚一点，难道到了这里就出不去了？”玄衣男子支颐，美目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不说话了。
我急得出了一声汗，在原地来回打转踱步，嘴里喃喃：“这可如何是好，我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死了也没人知道......”我忽然想起师父，心里立刻安宁了不少，我对玄衣男子说：“我有办法出去的，我脚上绑着灵犀绳，师父一定很快找得到这里，他修为那么高一定可以带我出去。”
玄衣男子嘴角一扬，纤细的手指愉悦地敲击着石椅，“我很有兴趣知道你师父是谁，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帮你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找到这里，救你出去。”提到师父，我自然信心满满，誉斐神君的名头可是让我这些年来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矮过一节，当然不要脸师伯纯属是个例外，于是我挺直了腰板，吐字清晰地回答他：“我师父是誉斐！”
那人欢快的指骨停下了，我以为他是被我师父的名字吓到了，没想到他只是换了一只手支颐，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说了三个字：“没听过。”
“唉？”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师父虽然在天宫没有历职，也很少看他下山走动，但因为他师承瑶碧，在本门中又属长辈，所以一直都是名声在外。上到少帝青祈，下到天宫的那些大小官吏没有一个是不认识他的，并且他们都尊师父一声“誉斐神君”，还顺带称我一句“执素仙君”。
如今我见玄衣男子压根连师父的名字也没听过，忽然想起不要脸师伯的那一个词，当下挑眉叉腰抱臂，嗓音上扬八度，鄙夷地道：“土包子！我师父修为那么高，外面的人都敬他畏他，你却连名字都没听过，我看你真是在这黑不隆冬的地方呆久了，连外面发生些什么事都不知道。”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师父的修为有多高？”玄衣男子似是来了兴致，问我。
他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倒了，师父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没有人知道，但我记得师兄有一次说，这四海八荒，修为能比得上师父的恐怕没有几人。我自然而然地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缓缓摩挲，我努力思考着自己要怎样回答他才不至于失了师父的威风，无奈我脑子不好，口才也就跟着不好，实在没有办法做到舌灿如莲，只能略失底气地问他：“师父师承瑶碧，瑶碧你总该知道吧？”
玄衣男子整个人顿住，他原本一开始微阖的眼睛猛然睁开，抬起头如是质问我一般：“你是瑶碧弟子？”我点头，那人黑色的眼眸中闪出粼粼的光亮，他默默地审视我，随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他：“我叫白执素。”
“白......执素......”他低声念我的名字，“执......素......素素......”我浑身一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果然这“素素”两个字还是师父叫得顺耳些，现在猛然遇上一个人，他忽然也这样叫我，还是会让我觉得一阵恶寒。
“素素......你把困在血河池下这么多年，可曾有过片刻的后悔？”他似在自言自语，却又偏偏说得很大声，让我听得只字不差，我有些奇怪，便问他：“喂！我可没把你困在这里，你别瞎说！”
他抬起头，神色有些木然，仍是叫我“素素”，他看我的目光有一瞬让我觉得刺痛，他仿佛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素素。不知为何，因为这个这个目光我忽然有些可怜他，甚至有些喜欢他，我连忙安慰他：“你别急，你相信我，我师父一定会来这里救我出去，到时候你也就可以出去了。”
他笑了笑，仍旧不爱多说话。没过多久，先前离开的那个眇目公子和美女姐姐回来了，眇目公子缓缓踱到玄衣男子面前，语气中有惆怅与失望，“君上，混魔经纶的裂缝已经随水流飘走了，恐怕......”还没等眇目公子说完，玄衣男子就已“嗯”了一声，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我，“把她先带下去吧，好生照看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