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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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之后，是无限的感慨，李梵挺直了后背，凝视着窗外，看着十多年都未曾归来的家乡。
这个区域应该是临近县城的郊区。
这些年，人口增长的实际现实，基础建设升级的需要，覆盖全国的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大量临近城市周边的郊区土地被吞噬，成为开发区。
不知道是不是这条路才开通，绿荫大道上，来去没几辆车，从树木间距可以看到，道路两侧的土地都被人为划分了出来，每隔个百来米，就有个十来米的标牌矗立着，看来，这一片应该将作为新区重点建设的区域部分。
这条林荫大道也就千米左右，远远地，道路开始分叉，在分岔口的正前方，他们看到了一片树林。
是的，是树林。
延绵的绿色，让看腻了水泥色的眼睛颇觉舒坦。
现在城市建设，需要大量的绿化植物，苗圃基地建设，也成了中小城市发展经济的支柱点，看来这里就是一片苗圃基地了。
还在想，车子开到了分岔口，最前面，载着李梦的车子明显减速了，后面两辆车也自然跟着减速。跟着前面的车，转向上北，方向一变，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也改变了品种，栽种的是柳树，还是那种枝条特修长，随风轻舞，很有风姿绰约感的垂柳。从柳树的间隙，扫过那片规模颇大的苗圃基地外围的树木，本打着随意看看心态的杨斌怔了怔，他看到了雪松旁栽着棵倒栽龙槐；枝头垂着青涩果子的桃树边，挨着棵秀美的枫树；一株挺拔的玉兰树边，居然是棵虬干铮铮的歪脖子老槐……
这片不同树木混在一起的林子，显然不可能是苗圃基地，应该是人为再利用的吧。
“有心了。”看着各式各样，洋溢着不同年代气息的古拙老树，陆玖都忍不住感慨得嘟囔一声。
确实有心了。
这些年，城市中，最常见的就是拆迁了。也有些大城市，为提倡环保，守卫生态，作了相应的抢救性保护绿色的严格规定，但，那都是针对“古树”作的指导意见，民间拆迁嘛，基本直接采取三光政策，人员搬光，房屋拆光，树木砍光。
保护树木，原来，还真有人在做呢。虽然自己不去做，却并不妨碍他们挺佩服肯用心去做这些事的那个人，或组织。
陆玖视线往上飘，远处，半空中，一个建筑用的塔吊长臂正在把一棵大树从林中吊出来，缓慢得往他们所在的正前方移动。
虽然，这条路和刚才栽着梧桐的那条路的里程应该大致相同，并没有多长，但是，人为移栽的树林的一个面位，也一直延绵到了这个方位的整个区域，显然，这片人为移栽的树林，要比他们看到得要大得多。
这条路的尽头，靠着树林的方向，排靠着几辆加长的卡车，卡车前后围着不少人，一堆人仰着脖子看着头顶上，少数几个在一旁说这话，还有人用对讲机指挥着吊塔操作方向。
近了，看清楚了，吊塔吊着的是棵银杏树，有十来米，显然，这棵银杏树龄很有些年头了。
正随意看着，陡然，车子猛地来个刹车，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陆玖猝不及防，往前栽了一下，还好，系了安全带，不然，肯定得挂彩。后排的杨斌和李梵则一起伸手，扶住前排的靠背，急踩刹车的司机连声抱歉，陆玖摆手，不关司机的事，他看得清楚，是开道的前一辆车陡然刹车惹出的祸。要不是刚才匀速减速，可得连环撞了。
原本仰着脖子看天的那些人，此刻都好奇得看向这几年莫名陡然刹车的车子，还没等李梵推开车门，去问问前面怎么回事，前面车中的李梦冲了下来，跑向卡车边的那群人……
李梦怎么了？不解的李梵赶忙开车门，一步迈出车门，就听到李梦发出高亢的嘶喊，“林进——”，随之，扑到了那群人中的一个人的怀中……
宁静？林静？……好朗朗上口的名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哪里听过呢？瞬间，杨斌清醒过来，这不就是他苦思冥想了小半天的那个特顺口的名字么。杨斌迅速得推开自己方位的车门，还不忘了，伸手推了前排的陆玖一把。
李梦在有结婚对象之外，还另有情人？陆玖对闲事向来不关心，正想继续盘算自己的事，冷不防被杨斌连推了两把，不清不愿得甩了个脸色给杨斌，不过，看到杨斌挤眉弄眼递来的眼色，陆玖顺着所指，转头看向李梵。在后排，李梵还保持着半条腿迈出的姿势，定格了般，很不符合他处事不惊的风格。
什么问题？陆玖推门下车，在车外，和杨斌交换了个眼色，询问着怎么回事。
眼睁睁地看着八卦发生，不八一八，岂不是太二了！
杨斌悄然点了点手腕，比划了一下。陆玖轻易得读懂了，就在几个小时前，李梵可是买过一套和他本人半点也不搭调的蓝宝手链的，难道……？
接收到陆玖诧异后，递过来的求证眼色，杨斌虽然并不确定，可以作为参考方向。
陆玖错愕着，好奇着，也兴奋了起来，赶忙睁大了眼睛，看向那边。归功于刹车得急，他们车停靠的地方，正好距目标不过三五米距离，视线非常好，他得仔细瞧瞧，和蓝宝相配的人长得什么摸样。
此刻，李梵也下车了，站在车门边，藏在眼镜之后的眼睛看着李梦的方向。
随着李梦冲下车，前面车上的司机跑过来想要解释，被杨斌和陆玖一起不耐烦得挥手打发了，别妨碍他们看人。
“林进！”李梦紧紧抱着那个人，就像是溺水的孩子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哭泣着，哭得撕心裂肺，把积累胸中的委屈，桎梏，迷茫和不甘，全部嚎啕了出来。
那一年的转学，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上入全新的学校，同时进入了激烈的竞争场，不认输的她一直努力得尽力着，却陷入了排名制和人际关系重组的挫折中，精疲力竭，最终湮灭在千百学子之中，失去进取的快乐心，归于平凡。
大学毕业后，在旁人眼中，按部就班的步伐，却又逐步成了一场傀儡剧，所有快乐的记忆，似乎只剩下在县中的那些时光。
和如找到党组织般的李梦相比，被李梦紧紧抱着的青年，则对这种突发状况，唬得高举起双臂，随着李梦的呼唤，表情多了些别样的神情。
看清楚了，那是个长相算是清秀的青年人，带了一副无框眼镜，有知识分子的气质，很斯文，但是，和蓝宝，则几乎没有搭调的地方。杨斌瘪嘴，盘算依旧。
随着李梦嚎啕般的哭泣，零星散在四周的人快速得聚拢了过来，都盯着扑在那青年怀中的李梦，像是见到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似的们，迅速泛起了一阵低语议论声浪。
“那个……”被围观着的青年愈发尴尬，双手悬空挥动了两下，最终，双手扶住了李梦的肩膀，将李梦推离出自己的怀抱，道：“对不起，你弄错了，我不是林进，林进是我哥哥……”
“你……”虽然哭得很投入，但是，耳朵没问题，李梦抬头看向青年，满目迷茫，试探道：“你是……林瑞？”她根本无法把眼前的青年和她记忆中那个贪嘴，处处要哥哥包庇的小豆包联系起来。
“是，我是林瑞。”在林瑞点头肯定之前，李梦已经放开了手，尴尬得看着林瑞衣襟上的泪痕和……鼻涕。
林瑞也刻意忽视了一下衣服上的那些痕迹，抬头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扬声招呼道：“哥，有人找你。”
杨斌陆玖立即顺着林瑞所招呼的方向看过去，正好，从卡车另一面绕过来一行人。一看到这一行人，本来围聚着看热闹的人默契得转着脑袋，忙着可有可无的事情，当然，耳朵都竖得很直。
随着林瑞招呼声，那行人三两步就近了。
“什么事啊，大呼小叫？”回应林瑞招呼的青年过了来，低声教训了声。
李梵看向那行人中的林进，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眼里只有一个身影，陌生而又熟悉得恍如昨日。自以为尘封的记忆瞬间复苏，本以为淡去了的往事，晃如昨日，历历在目。
在当他听到李梦喊着“林进”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认出，被李梦抱着嚎啕的青年，不是林进，而是林瑞。应该是李梦的记忆停滞在了少年时期，不然，会把林进和林瑞认错的概率，无限低。
看着林进，李梵的心在胸膛中如战鼓雷鸣，是诧异？是惊喜？还是心虚胆怯？
林进变了……，不，林进没有变。
说林进变了，是因为林进拿掉了学生时代常年带着的眼镜，把光洁的额头和透澈的眼睛坦然得露了出来。说，林进没有变，是因为李梵知道，现在的林进就是真实的没有遮掩的林进，曾经为了他一个人而遮掩的真面目，现在坦然显露在人前……究竟是变了？还是没变？这一刻，李梵真的不知道了。
杨斌陆玖看着那个真正的林进，除了没戴眼镜，和林瑞的轮廓极其相似，看上去比林瑞要阳光，还斯文，当然，以目前来说，暂时是没办法和蓝宝联系起来。
杨斌和陆玖离开车门，慢慢向八卦的中心地带挪去。
听了林进的询问，为自己刚才错认了人而尴尬的李梦回过神，低声道：“不关林瑞的事，刚才，我把林瑞当成你了。”
“请问您是哪位？”林进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李梦，询问的语气很温和，态度则摆得很有距离。
“我是李梦……”李梦看着记忆中是戴着眼镜的林进，想起了许多曾经，想起了那句“转移压力也是一种能力”的教导，想起了被林进刻意提点的点点滴滴，本以为流尽了的眼泪，再次流淌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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