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母亲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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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在船上用过午饭，奶娘抱着陆柏去了船头看风景，帮他消消食儿。陆柏生来就是个活泼的，最喜欢让人抱着他到处走，如果不让他在外面呆着，而把他困在屋子里，哪怕这屋子舒适无比，他也待不住。所以一路上，总让人抱着他到处在船上转悠，担心奶娘一个人不太保险，还派了三四个小丫头跟着。
陆念珺则和母亲则坐在船舱里，吃吃茶，聊聊天，顺便跟着母亲学针线。
柳氏突然笑道：“也不知这柏哥儿是随了谁的性子，在屋子里坐都坐不住，这还是他自己不能跑，等到再过几岁，会走会跑了，还不把府里给翻个遍。”
“当然是随了父亲的性子了。”陆念珺也笑着跟道：“爹不就是在府里待不住的个性么？看看柏哥儿，活脱脱一个翻版！只是……”顿了顿，她又提醒母亲道：“娘，柏哥儿过了三四岁后，就让他像荣哥儿，松哥儿一样，跟着先生学习吧。爹是因为在绘画上天赋绝佳，又是祖父祖母的二子，才可以活的如此潇洒。柏哥儿可是家中的长子，以后我们这一房全靠他呢。早点学习，也能拘一拘性子，让他以后变的稳重些。”
柳氏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是这么个理儿。”话毕，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让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丫鬟都出去，看着她们走的远远儿的之后，才犹犹豫豫的看了女儿一眼，欲言又止。
陆念珺觉察到母亲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放下手里正在绣的荷包，看着母亲，问道：“娘，你有话要对我说？”
柳氏脸色有些尴尬，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问：“珺姐儿，娘想问你，你觉得你宸表哥，如何？”
“宸表哥？”陆念珺先是有些不解，但是看到母亲那副犹豫尴尬，又像是有些纠结不定的样子后，突然恍悟。
母亲，是想撮合她和宸表哥？
想起这一个月来在外祖母家时常相处的，那个大她两岁，书生气十足，说话也温柔和善的哥哥，陆念珺有些沉默。
柳氏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像是担心她误会一样，解释道：“临行前，我与你外祖母说了会儿话，她十分看重你的模样品行，觉得你端庄大方，性格也好，长的也好，行事又最是大方得体不过，最适合做一家主母了。又想着你宸表哥今年也快要十五了，到了议亲的时候，就想撮合你们两个，让陆家和柳家亲上加亲。”
陆念珺轻轻咬住嘴唇。
柳氏又道：“我当时只以为这是你外祖母自己的主意，因为疼你，就想让你嫁给宸哥儿。但是后来听你外祖母说，这事儿却是你舅舅和舅母先对她提的，说是觉得你好，想让你做柳家的未来主母。我想着那是你亲外祖母家，你舅舅和舅母又很疼你，宸哥儿看起来也是个和善体谅人的，如果你将来能够嫁进柳家，周围有这么多疼爱你的长辈在，一辈子都不会吃苦，而且肯定过的和和美美的……”
“娘已经答应了外祖母了？”陆念珺抬头问母亲。
柳氏摇摇头，道：“这事儿还没与你父亲说，我当然没有答应。只是对你外祖母说要考虑考虑，以后再去信给她。”
知道母亲并没有盲目的答应外祖母，陆念珺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早在柳家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有些感应：宸表哥在柳府的时候，就对她特别温柔体贴，甚至比对他的亲妹妹还要好。不知他那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长辈们会做如此的打算？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的好，临行前还让丫鬟送我他们府里自己调的胭脂膏子，说是比上进的贡品还要好用。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对娘说，娘难道还能逼你不成？娘之所以做如此打算，只是因为娘有私心，不期望你以后能嫁的多高，只要你生活富裕，平平安安，和夫婿举案齐眉就好。否则的话，娘早就逼着你和莹姐儿一样苦学规矩，然后托你大伯母为你介绍一桩好姻缘了。”
陆念珺自然是知道母亲是不会害她的。嫁给宸表哥，相信不仅外祖母，甚至母亲都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吧。因为在这古代结婚并不能在婚前相看对方，只靠着媒人一张嘴在中间说和，所以就算女儿家高嫁到了不得了的人家去，也有可能嫁的那人压根就是一猪狗不如的纨绔子弟。
而宸表哥长的俊秀，为人也温柔体贴，又是家中长子。外祖母，舅舅，舅母等人不必说，对她都是极好的。如她果真的能和宸表哥成亲，一辈子虽然不会过的多么波澜壮阔精彩万分，但肯定是衣食无忧，生活和睦的。而且表哥表妹之间的姻缘，在这年代却是一桩佳话。
只是……表哥与表妹之间，血缘关系却是太浓厚了。近代的婚姻法还规定，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都是不准结婚的呢。虽然她也知道其实医学上早就论证过，表兄妹结婚的话，如果祖上不是有遗传病史，两人结合后胎儿也没有发生基因突变的话，是有很大几率不会生出来畸形儿的。因为如果每一对表兄妹结婚都有很大几率生出不健康的婴儿的话，那么古代那么多的近亲婚姻，畸形儿还不满大街都是了。
但是，心中始终是有些障碍。万一呢，万一生出的胎儿不健康呢？
陆念莹知道，最晚两年之内，她是肯定会定亲的。虽然大家明面上都未有过交流，但是由府里的下人丫鬟们交口相传，她早就听说了大伯母这几年严命陆念莹学习规矩管家女红，就是存了让她高嫁的心思，而且已经在筛选人选了。而三叔母，也已经在为今年才十四岁的陆念薇相看人家了。陆府里她排名第三，母亲现在开始为她谋划婚姻的事，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求得爱情她从不奢望，也知道母亲不会在婚姻这件事上害了自己，所以其实她本就是存了婚姻大事一切都由父母做主的主意的。可是现在……先不说她，只是看宸表哥那人如此优秀，她就不愿意害了他。
念及此，陆念珺别过脸去，做出有些羞涩难堪的样子，对母亲道：“娘，先不谈这些事好么……大姐姐二姐姐还没议亲呢，我怎么能？”
柳氏安慰她道：“莹姐儿薇姐儿也都大了，虽然大房三房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私下里商量着人选呢？娘没有心急，囡囡你这时候，确实是该议亲了。”
陆念珺淡淡道：“可是我与宸表哥……却是有着血脉相连的，女儿不想嫁给表哥。”
柳氏一愣，哭笑不得道：“表妹嫁表哥，这有什么好羞涩与不同意的？这才是一段好姻缘呢！”
陆念珺只低着头不说话。
柳氏见说不动她，也没办法，只能叹道：“难道你真的把宸儿当成了哥哥？”
陆念珺点点头，示意自己就是如此。
“可是要想再找一个成亲后不会纳妾，也不会收通房的人，又能一辈子对你好的人，谈何容易啊！”柳氏眉头紧皱。
陆念珺一愣，“外祖母连这个都答应母亲了？”许下不让孙子纳妾收通房的承诺，在这样年代里，可谓惊世骇俗。
“呃……”柳氏这时却迟疑了。
“难道是娘自作主张了？”陆念珺微微皱眉道：“您没有将这个心思告诉外祖母知道吧？”
“暂时还没……”柳氏第一次在女儿面前，感觉到了几分窘迫：“只是这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我是想着说通你后，再去信给你外祖母说的。对了，我记得宸哥儿屋子里好像有一个通房的样子……如果女儿你同意了，我立刻去信让你外祖母打发了那女的！到时候你嫁到柳家，宸哥儿对你好，又有你舅舅，外祖母疼着你，身边也没烦心的人，这不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情么？”
陆念珺苦笑道：“娘，这您可想错了。”
“我哪里错了？”柳氏看着陆念珺，目露不解。
“我是娘的女儿，娘自然是希望我嫁了人后，相公身边不会有那些狐媚子存在。”陆念珺淡淡道：“可是娘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弟弟长大了娶了妻子，您会不会给他纳妾，让他多多开枝散叶？”
柳氏道：“那是自然——”话刚出口，她就变了几分脸色。
陆念珺又道：“宸表哥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开了脸的通房，那肯定不是外祖母安排的，就是舅母安排进去的。为的就是想让宸表哥开枝散叶——这是她们做祖母，做母亲的立场。二位长辈虽然是我的亲外祖母和舅母，但更是表哥的亲祖母和母亲，哪有做母亲的不喜欢儿子开枝散叶的？假设，如果我以后进了柳家门，能够为表哥生下儿子还好，如果几年内生不下来，妾室通房估计一个都少不了呢。顶多是，做的不是那么明显，不扎我眼罢了。”
柳氏有些气恼的说：“我把你许给宸哥儿，就肯定会让他发下誓言一辈子不纳妾！否则的话，我为什么要把你许给他们家？
陆念珺转了转手腕上的红麝珠子，淡淡道：“所以娘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好了。否则的话，娘希望我过的最好，外祖母和舅母希望宸表哥好，但又要碍着我——这中间的为难之处，娘也能理解的了。与其我以后会让外祖母和舅母左右为难，还不如我们两家只做亲戚的好。”
柳氏看了女儿半晌，才幽幽叹道：“算了，你既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了。等咱们回府后，我就写了信拒绝了你外祖母的好意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母亲打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