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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进,还是退?这是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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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易夺连续三天没有回府,这让风希家异常兴奋。夜不归宿,多么大的罪名,她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父亲外出办差就趁机行为不轨的弟弟,所以当风易夺三人踏入院落的时候,风希家摆好了架势。
风畅元和小禄子一愣,首先他们一齐想到的是: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这可是大罪名,闯入小姐禁地。但紧接着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放下了颗悬着的心,刚开始的冷汗随着晚风给他二人带来了阵阵凉意。
风希莹更是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风畅元和小禄子。小禄子一个阉人风大小姐是看不上眼的,可风畅元不同。
虽说都是下人,但小姐的下人和少爷的下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小姐的下人是外家人,将来是要和小姐一起陪嫁过去的。而少爷的下人却掌管着整个风家,他们是代替老管家的未来管家,老爷不在,就是少爷和他们说了算,风畅元能力有目共睹,风季之都对其大加赞赏,从小培养,可以说是风季之半个儿子。现在的风府除了风易夺,基本上都是他在管理。而且他没有风易夺那种对她的恭敬,完全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风希家可以跟风易夺强词夺理,冷嘲热讽,却不敢对风畅元怎么样。
不但不能怎么样,还表现的很客气:“是畅元啊,怎么三弟会来的这么晚,小禄子也该劝上一劝,不能因为是主子就言听计从。不然等到爹回来了,可有你好受的。”后半段似有似无的威胁后,对风畅元友好的一笑,翩然而去。心里又在写着风易夺的小人上使劲的拍打:叫你贪睡,睡的跟死猪一样,害的本小姐还要和这些狗奴才说三道四。
看着风希家远去的背影,小禄子呼了口气:“还好有你在这儿,要不然那位才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说完还瞥了下嘴。
风畅元包容的一笑,什么也没说。小禄子却觉得风畅元笑的好漂亮,两人静静的走着。
小禄子没发现的是,风畅元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笑的最自然。因为风畅元从出生那刻起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辅佐风易夺完成她想要做的。越长大他越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丑恶多现实,越发现自己的小主人很厉害,小禄子很率真可爱。风家的人丁稀少,家奴的人丁却异常兴旺。他们为主子而生,生就把做主人的左膀右臂当做最高愿望,所以当主子挑选了自己的时候,其他一起生长的伙伴嫉妒的要命。
风畅元虽然父亲是风家的大总管,但他爹的儿女众多,风畅元又非长非幼,他不会说讨喜的话,也不会耍小聪明,但他不是傻子。他分的清自己被风季之选中后父亲母亲,亲兄弟和一起长大的伙伴的变化。想通这一切后他的心冷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老爷给的,做好老爷的吩咐,才是自己的本分。直到他看到风易夺,看到小禄子,他觉得自己又暖了起来,风易夺睿智不差其父却不骄奢,值得跟随,小禄子坦坦荡荡,有一说一,冷情的人有时也是多情的人,他认定的亲人,从此只有主子和小禄子两人尔。
书面的排查已经接近了尾声,正所谓是明察暗访。当御史院开始了对于一个官员全面的审查时,武之棉要风易夺的真正原因也随之来临。
对于这次漓都官场中所排查出的害群之马,武之棉的计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明枪指的是风易夺,风易夺会跟随林靖玉大人和欧阳正大人一起对官员进行大张旗鼓的搜查,而搜查的结果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并不能说明风,林,欧阳等几位大人有私,而是狡猾的狐狸是不会怕老猎手的。真正的砝码是武之棉率领的朱世臣等一批官员,他们会以暗访的方式搜集到御史院想要的证据,等到证据确凿,任凭此人是口若悬河也插翅难飞。
一明一暗相互照应,风易夺完全是个小学生,只能像个复读机一样有样学样,她做学生做的很开心,可武之棉这些做老师的可不怎么高兴了,正所谓是官官相护,要想简简单单的拿下一个官员简直是白日做梦,几番周旋下来,御史院没占着什么便宜。
朝堂上是冷嘲热讽,朝堂外的御史院更是愁云惨淡,乌云密布。连一直处于非正常状态的风易夺也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驱散了内心快乐的泡泡,严肃认真的寻找着贪官的蛛丝马迹。
突然,一只手拍向了风易夺,吓了她一跳。她回过头来,是武之棉慈爱的笑脸:“世侄学得很快,这几天表现很好,辛苦你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
风易夺根本不是御史院的人,但她态度认真,在与受审官员周旋的时候言辞犀利,不在乎得罪人,几次把对方逼入死角。无奈他们这次只抓住了几个替罪羊,真正的大鱼还逍遥法外,纵使他们有这个后台够硬嘴如利刀的前锋,证据不足也于事无补。何况风易夺小小年纪,何必和他们在一起苦熬,所以武之棉的话第一次让这些善于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默认了。
风易夺笑着点了点头,她看着上司武大人皱的死死的眉头,心里想着,要是父亲在就好了。突然,她觉得很对不起武大人,武大人对她有知遇之恩,怎么能在这种他失意的时候贬低他呢?但是她转而又想,要是父亲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呢,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沉思。
等到了第二天,如果说之前武之棉的脸是愁云惨淡,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蓝里透着紫。一夜之间,抓到的四条小鱼全部畏罪自杀,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局面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御史院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人是保守派:他们认为事情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他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在继续调查只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的情况下遭受别人的嘲笑而已。而激进派的一方表示:就算是拼了自己老命,一定要把这个害群之马抓住,否则这几十天的不舍昼夜,心血不是白费了。
武之棉的冷静外表下,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正在这两方都僵持不下,争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风易夺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的出现,适时的缓解了武之棉的危机。
漓都第一丝绸商贾似杰,漓都知府正六品周止境,漓都守卫把总(官职)正五品王越礼,漓府按察使正三品矢车军,地位从低到高,却各自掌握着钱,文权,武权,和关系网。作为个体而单独存在的他们在皇亲国戚遍布的天子脚下可谓是微不足道。但连在一起,却发挥着让人结舌的巨大力量。
谁被他们看中,先是王越礼带人找茬,最后周止境审理,王越礼私刑,所得钱财通过贾似杰变成合法化。而这些被选中的人除了阻碍了他们道路的人外,还有一些得罪过他们几个的人,一些手上有他们觊觎的财物的怀璧其罪者。外地的述职官员居然把这几个人的名字写成了护官符,几年下来这几个人可谓是顺其者生,逆其者亡。
贾、王、周陆续被捕,却一夜之间自裁于狱中,而他们的领导者,出谋划策者矢车军却逍遥法外,毫无证据。到底他们三人是因为在矢车军的手里留有他们的把柄,还是真的注重兄弟义气甘愿牺牲自己成就别人,风易夺疑惑了,风家的人怎么会让疑问憋在心里而不去解决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风易夺的计划是:从更高处查起,既然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周、王、贾三家,把矢车军洗的干干静静,那么就从比矢车军更加高层的账目开始盘查,贾、周、王、矢的手伸的再长,也管不到比他们更高级的官员上面,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会有漏洞的。
风易夺的所谓计划让御史院的人哄堂大笑。林靖玉比较厚道的说:“风小大人(风大人一直是指风易夺的父亲风季之),你应该知道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吧。往下查我们已经是忙不过来了,这往上的利害关系更可窥见一斑。没有哪个上级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的。再者说,就算你能得到上级的账目,又怎么会确定一定能找到矢车军的罪证的。”点到为止,林靖玉言尽于此,等着风易夺的回答。
风易夺浅笑,表示自己知道其中利害:“是人总会有弱点的,何况是权倾朝野的大官,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查了这么久,就是易夺这种初来乍到者也不甘于此,难道诸位大人甘心矢车军就这样逍遥法外?”
激进派们一片共鸣,欧阳正道出他人所想:“风小大人有何把握,这么言之灼灼,本官愿闻其详。”
“欧阳大人有礼了,下官的办法就是威逼,加利诱。能接触到第一手文案的上级也就是那么几个。在百姓眼里矢车军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在真正有权的人眼里,矢车军微不足道。或许他矢车军的罪证还不如某位大人心爱的小妾和古玩。一物换一物,这就是在下的看法了。”
风易夺说完得意的浅笑,像等待夸奖的乖宝宝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众人,看到的就是在场大人们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脸:谁也没想到堂堂漓皇前宰相,一字并肩王,现右丞相风季之的唯一嫡子,世子爷,六岁的状元爷,出的主意是那么的不着调,又该死的有用。大家的目光中都是诧异的很:风季之虽然不招人待见,但为人处世是正义的很啊,可谓是正气凌然,不然也不会明明假清高的要死还那么受百姓的爱戴。怎么他这儿子小小年纪就出的主意这么歪呢?
朱世臣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风大人怎么出了这么个主意,这实在不是什么正途,风右丞也不会高兴你这么说的。”
风易夺眼中充满了赞同,“朱大人言之有理,下官的主意是不是什么正途,可他们这些蝇营狗苟又有什么正途可言,邪门歪道,梁山义气,拿着朝廷的权花着百姓的钱,这种人用一些正经方法已经太抬举他们了。所以下官看来,对待这种贪赃枉法之徒,就该用些特殊手段。”
保守派和一些正直的大人是频频摇头,但风易夺的话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赞同,给那些渴望抓住主犯的御史们一丝希望。
武之棉看着这些自己的属下,心中计较:虽然自己表面上作壁上观,但自己作为御史院之首,遇事没有不查之理,若要推脱,以后每件事情都会留有把柄,无法制衡这众口铄金的御史院。但自己不能把意图展现的过于明显急切,也不知道哪个手下会看出自己,进而加以利用,自己只能表现的云淡风轻。风家这小家伙还真是厉害,是真的知道自己的意图还是只是一连的运气好?既然你想出的主意,就不要怪世伯让你担当马前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