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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马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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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家在损他南王自卖自夸之后,再一次给予了一个不动声色的打击。
“夺儿年幼无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大人王爷海涵。”几个大人气的想笑,你风季之装摆设装了有一会了,早不说,晚不说,你儿子都说完了,你来这么一句,怎么说都是你风家有理,占便宜占到这份上还真叫人哑口无言。
洋王以阴险著称,“素闻风大人才华横溢,想必这位风小公子侃侃而谈,也一定英雄出少年,文采风流,不知可否在朝堂上向圣上和诸位大人展示一下。”
这一招未必不是阴险的,一个六岁小儿顶多算的上口齿清晰,哪会有什么文采,而洋王这一招却不仅仅是让风家出丑,讽刺风家的儿子无才无德,而是借机暗示风易夺只是个空口说白话的“小人”,所以她的话也就毫无可信度,那她之前的一些话所引发的关于南王王子的推断也就不攻自破了。
漓怀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嘴脸,对洋王的小算盘也一清二楚,尽管这些都是风季之算计好的,但风易夺的表现实在和他第一眼看他的印象有很大出入,他也想看看风易夺会如何应对:“风易夺,你怎么说。”
“易夺有两个请求,请皇上答应。”
漓怀呵呵笑了一声,“今天都听了这么多了,就全说了吧,准奏。”
“谢陛下,第一,易夺才六岁,畏惧生人,想斗胆恳请斯王子陪同易夺一同比试。”
很明显的临死前找个垫背的做法,众人不以为然,漓斯心里乐开了花,自己虽没学富五车,但也资质颇高,怎么也不会在一个六岁小孩面前出丑,想拉他做垫背,你还是留给自己慢慢回家哭鼻子吧。众人也笑风易夺的拖延战术太明显,毫无高明之处,到底是年龄尚幼。
“这有何难,侄儿漓斯愿意陪风小弟一试。那么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漓斯脱口而出。
易夺不理会周围人的嗤之以鼻,继续说道,“两位王子同时作答的题目,虽是即兴也不可草率,否则会辱没天家威严。易夺久闻武大人文采出众,学识渊博,是历届科举考试的出题人,所以,易夺斗胆,请武大人为易夺出一道今年科考的备选题。”
备选题是科举考题中被筛选下来的题目,或过于困难,或与当今时政不符,所以每年的考题都有几份成套的备选题。用科举考试的题目必然不可,而采用备选题不得不说,把这次的比试弄的正式的多。
此话一出,众大臣一下子分成了三部分:
一些人马上偷笑,拖来拖去,拖了个最臭的招,武下棉是风季之当宰相时就处处与他对着干的最厉害的一位之一,就算你是文曲星在世,也摆脱不了让自己出丑的命运。
另一些人觉得,果然没差风家的种,表面上谦谦君子,实际上是个何等傲慢自负之人。这孩子一定对自己的学识有相当的自信,但也自信过头了吧。
而最后一批是想象力上乘者:这孩子有点意思,出题考试一定是武大人的事,不管他提与不提都会如此,自己提出了或许表明了他风家不徇私的节气,但你临了给人家一顿夸,你爹和他当年闹的跟乌眼鸡似的,你现在讨好是不是有点晚啊。
而王爷这边是根本不把风家这种酸腐的文官看在眼里,漓斯志在必得,决定加注:“既然风小弟这么自信,我们不妨借这个机会一分高下,谁输了就退出世子之选。”
王爷们一阵得色,几个王爷帮的大臣也随声附和。
可风易夺脸色突变,一张水晶包一样的小脸微皱,故作严肃状:“斯王子,易夺年方六岁,都知道世子之位历朝历代都是由圣上裁决,一场小小的比试,就敢以此决定皇权,王子既已成年,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儿戏皇命的言论。”
几个文臣也皱起了眉,心想:这南王之子传言十分优秀,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蠢话,算计一个小孩子,是何等的胜之不武,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而几个与王爷交好,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准则为官的大臣听了风易夺的话却脖后的汗毛直竖:王爷们,尤其是经验丰富,人面广,势力强大的国姓王,他们的权利越大,越会引起当今圣上的不满,圣上虽以仁君著称,却仍是一国君主,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风季之这次的世子之争如果是皇上的授意,那支持王爷绝对是自己找死。就算不是皇上的意思,一个成年王子和六岁儿童比试,赢了胜之不武,输了简直更是让人耻笑,顿时他们心里一惊,好个风家,真可谓华里流油,绝不吃亏,行了,还是老老实实听差看戏吧。
比试开始,题目一出,漓斯优哉游哉,根本没把风易夺放在眼里,一心想着赢了之后如何如何,眼中得意之色尽显,孤芳自赏,放肆随意,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
而风易夺的表现就让人刮目想看了,小小年纪,沉着冷静,静若处子,书香门第之势尽显,不卑不亢,让人不得不赞叹。
规定的时间才过一半,风易夺已经写完了,众人又是一阵感叹。她的交卷让漓斯一惊,赶紧加快速度。阅卷的大人们接到试卷,连连称奇,称赞之语频频而出,急煞了漓斯,内心不详的感觉都出现了。
武之棉看到风易夺的文章百感交集,风骨尽显的字迹,流畅的文辞,条理清晰的结构,无懈可击,这哪是六岁小儿之作,就是当今状元也不及其十分之一。而这确实是一个六岁小儿之作,想到自己快九岁的儿子还在逃学爬树打鸟,内心顿生了无力感。他心中暗叹,“风季之,我这辈子连子孙都输于了你。”
堂下的溢美之词让漓怀微挑眉头,得意于这些见风使舵的大臣终于认清了事实,清楚了谁才是漓皇之主,最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向一根筋的武下棉,他还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讽刺,打破他的全盘计划,可他的武爱卿一句话也没说,而是恭敬的把风易夺的文章呈给了他,却让堂上的自己感到了自己这位臣子的退败与臣服,到底出了什么事?
文章到手,漓怀是震惊的,风家的三个孩子中风易夺是最没有灵性也是相貌最普通的一个,自己当初的决定只是让风家在朝堂上对自己的支持占有一席之地,但看来这颗小小的棋子简直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份大礼,还是不动声色的,漓皇缓缓开口:“来人,把皇子们请上殿让他们跟着受些教。”
众大臣一片震惊,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季之都出了一身的汗,他不知道自己的夺儿到底写了什么,会让皇上把从未与外臣结交的皇子们都请到大殿上,一时间在心中剧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皇子们按照年龄顺序,鱼贯而入,虽各有各的特点,或冷静或活泼却同样是天家风范的高贵气度,不乏天家威仪。
等人到齐了,漓皇好似漫不经心的说:“读。”
文章一出,仿佛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一片震惊,南王脸色巨变,淹没在一片赞叹声中,都说风大人有福,得此佳儿。社稷之福,得此栋梁。
唯一一成不变的是风家父子,还有年龄稍长的几位皇子。
漓皇满意于众人的表现,却严厉的对他的儿子们说:“皇子们的看法如何。”
几个年幼的皇子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好奇的看着自己父皇的宫殿,父皇的臣子们。而像风易夺那么大的皇子们虽眼里有些高傲和不服气,却毫无失礼的举动,静静的与风易夺进行气质上的较量。年长的皇子虽没有滔滔不绝,却见解独到,体现着他们身为皇子的修为与涵养,让初次见面的大臣们暗中点头,想着心中理想的皇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漓怀满意于自己儿子们的表现,却故意严厉的问:“那如果朕让你们做同样的文章,你们做的出比这更上乘的文章吗。”
众皇子低头不语,漓怀薄怒:“不说话了?毫无长进。”
大臣们急忙下跪,都说皇子与臣子怎可同日而语,几位殿下人中龙凤,还请陛下息怒云云。
漓怀心中大喜,却仍像没消气一样,“明天十二岁以上的皇子开始听政,再不思进取,恐怕日后连个六岁小童都不如了。”
风季之嘴角微扯。这时候大臣们也反映过来,原来皇上为了让皇子尽快来占位子才演了这么一出啊,好家伙。
这时候,漓皇又发话了,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斯儿,你的文章也写好了,拿过来,也读给大家听听。”
众人心中翻了个白眼:还好不是我们的事,真是吓死了。
漓斯满脸是汗,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文章读出来,和刚才的难得一见的佳作比起来逊色太多,只能算是资质平平。一些南王之子不过尔耳的话嗡嗡响起。
漓怀做出兄长的姿态替弟弟惋惜:“看来是风家赢了。南王啊,斯儿的学问还要抓紧些啊,不要在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分太多的心。”
众人不屑暗自撇嘴,别说小儿漓斯,就是连续两年的金科状元也未必与风易夺有的拼,皇上这奚落的话太不厚道了。
南王的脸此时已经毫血无色,“皇兄所言甚是。”
漓皇又对朝下说,“风家易夺,年少有为,朕之欣慰,即日起封为世子。”
漓斯突然大叫,“风易夺,你早知你会赢,为什么害我。”
风易夺无视他敌视的视线,慢条斯理的说:“斯王子只说对了一半,确实易夺知道自己一定能赢。“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寂静,却听风易夺继续说:“易夺说自己会赢并非对自己十分自信,而是早年易夺身体太弱隧看了许多命理之书。南王几位王爷和斯王子气势非常人能及,但头上宽下窄鼻孔突出,有破相之嫌,且不知何原因好似头上有乌云遮日。即使斯王子过目不忘,学富五车,也未必会赢,命理就是这么神奇。“
漓斯心里好受了,但南王已经面上青紫,这分明是说他虽有皇家血脉却毫无天子之像吗。
除了漓斯众大臣也都听出来了,所谓孩子是不会说谎的,看来这南王绝非佳选,就是他的儿子也与皇子差了许多。
下朝了,众人一阵恭喜声声不绝,风季之又是一派谦逊有礼却不失威严的做派,仿若仙人。而这场由当今圣上和风前宰相联袂推出的主角,在出尽了风头之后,完全一副不关他的事的样子,安静的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仿佛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的人不是他一样。
虽然有风季之全盘指导,但能表现如此,不能不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不骄不躁,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风季之很高兴,他就知道自己女儿不输男子,六岁啊,果真是青出于蓝,不禁暗自得意。他怎么也想不到同僚们会把风易夺的表现算成是自己的功劳,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六岁稚童会自己想如何说,如何做,一定是大人教的。
但从此,风季之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毕竟一个打不过的敌人就要想办法成为朋友。
而南王这边,南王自出了金銮殿就一病不起,王爷之势损失过半。没过几天,皇上找了个错就把自己弟弟们的爵位给削了,大部分的权力与利益空了出来,此时不争更待何时,一场官员们的腥风血雨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