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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曲·流水】 ...

  •   身后的女子急忙用手把她拉了回来,轻声喝道:
      “蕊儿,别乱说话!”

      小丫头刚及莫愁的下巴,此刻被训了却也毫无反应,大大的眼睛不闪不避地与她对视。
      见她可爱得紧,莫愁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怎知道我姓莫的?”
      傅蕊利索地答道:“我听苏姑姑叫你‘莫姑娘’才知道你姓莫的。我还知道那个叔叔姓展呢!方才更二叔叔叫他‘展大人’!”
      莫愁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耐心的解释:“那是苏老板叫错了。她该叫我‘展夫人’,你叫得也不对,你该叫那位大人哥哥,不应当叫叔叔的。”

      赵勤听得险些笑出声来,忙抬手掩住嘴,侧过脸看得展昭那哭笑不得的表情禁不住又是想笑。

      苏月娘恍然大悟一般:“原来莫姑娘已与展大人……”她很是怀疑地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莫愁,终是有些难以接受。
      “失敬失敬,月娘眼拙,一时没瞧得出来,担保下次再不会叫错了。”
      傅蕊咬了咬嘴唇,明显对莫愁这番话很不能解:“展大人,今年多大了?”
      “啊?多大了?”莫愁被问住了,歪头苦思了片刻,忽然才发现自己对展昭的年龄实在没有印象,若当真要问,似乎确实是件惭愧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儿,方转过头讨好地朝展昭笑道:“大哥,你今年是多少岁了啊?”
      展昭顿了顿,道:“二十有七。”
      “啊!展大人已是三九了!”傅蕊面有难色地扯了扯莫愁的衣衫,“莫姐姐,蕊儿才十岁,叫展大人哥哥,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不是不是。”莫愁摇头很快,“叫他叔叔才是不礼貌,你得叫他哥哥,一定要叫哥哥。”
      “……”尽管很不情愿,傅蕊还是对着展昭甜甜地喊了声“哥哥”,这一声,叫得他额上薄汗微起。

      见此情景,傅红莲直接将傅蕊扯到身后,颇为尴尬地朝莫愁歉笑道:“实在抱歉得很,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展夫人莫要见怪。”
      “哪里会啊,蕊儿一看就很机灵,倒跟我小时候有几分相似呢。”莫愁夸赞她道。这一句话顿时迎来赵勤一干人等的探究目光——
      跟你相似那还有的救吗?
      饶得是傅红莲不知底细,自也没有多想,莫愁见她跟身旁的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马就闭口不再言语。
      她自觉古怪:“这位大哥是……”
      男人冷冷地打断她:“我夫妻二人还要去看着布匹,就不多做打扰了。你们愿意如何摆弄这尸体是你们的事情,若再没什么要问的,我等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转了个身就大步回了客栈。
      傅红莲自不敢懈怠,拉着傅蕊的手小跑着跟上去。

      “这人好臭的脾气,我不过就只说了一句。”莫愁扁扁嘴。
      展昭只笑着,上前来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你管他呢。”

      苏月娘打了个呵欠,拿了帕子抹眼:“那人听说是自建州来的,叫孙仁晨,家中做布匹生意,赚了些小钱。不过我倒不怎么看好此人,酗酒酗得比霍家两兄弟还厉害。”
      “他姓孙?”莫愁问道,“那蕊儿怎得说她姓傅?”理说这古代随父姓,男子在家中之位一向比较高,加之傅红莲还经常被他打骂,怎会连听了这话还不气不恼的呢?
      “兴许是他俩个捡来的吧。总之,这男人脾气坏得很,摔盘子杯子是常有的事儿,可算是害苦了我。”苏月娘貌似无奈地甩甩帕子。
      莫愁沉默不语。
      等回了房,傅红莲少不得一顿好打,偏生她又帮不得忙,想来也着实是气。

      气温逐渐回暖,一转眼已是辰时,思及这霍盖的尸体老这般放着也不好,厉也城遂问那小二道:“你们这里可有哪处能存放尸首的?”
      “回客官的话,除了这柴房,其他地儿都不大方便……”
      展昭漫不经心地提议道:“贵店的阁楼似乎很空荡,何不置放在那里?”
      小二还没开口,苏月娘便笑吟吟地插话:“展大人说笑了,那阁楼上放满了杂物,半点位置都空不出来。若是展大人不介意,就随意找个客房把尸体安置进去就好。”
      展昭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并没说话。

      厉也城随意寻了个毯子将霍盖裹好,吩咐那小二:“你找人搬到二楼去,我随后就到。”
      小二愣愣地盯着那尸首,明显是没料到厉也城会叫他去。
      心中胆怯,可不接又不能,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声音却还发颤:“……小的遵命。”

      事发突然,仅有目前这些线索断然是不够的。柴房空气浑浊,不便于尸首的检查,若是有仵作在,霍盖的死因以及一些细节就明了多了。只是,荒山野岭,半个人也寻不到。
      厉也城走到苏月娘跟前:“劳烦苏老板准备些干净的刀具,布条和清水,一并搬到客房中去。”
      苏月娘应下,听得这几样东西,赵勤首先反应过来,惊道:“你、你这是要……”
      “验尸。”他答得很干脆。
      “验尸?!”赵勤不知不觉已经直视他,“你会么?”
      “自小师父教过一些。”
      “……你从前,都是跟你师父一块儿的?”她心下平静过来,转而又问,“那你爹呢?”

      “我爹他很早便离世了。”他只顿了一顿,言语间仍旧没有波澜。
      赵勤是第一次听他说家中的事情,不由得感概万分。人家比不得她,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从未有过忧虑之事。平心而论,四个人之中,她连最差劲的莫愁也不如。
      至少她还会些功夫,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从始至终也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我其实……”
      她一句话才刚出口,温延已冷声唤她,看似随意:“你身子还虚着,早早回房休息。别在这里打扰人家查案子。”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勤小声反驳他。
      “差不多了?昨晚下半夜不还在咳么?”温延淡淡一句就说破她。
      赵勤自知说不过他,只好作罢。跟在他身后往房里走。

      莫愁盯着他二人的背影,嘀嘀咕咕道:“隔了一个房间都还能听的清楚,这人耳力是不是太好了?”

      眼见着人已散尽,霍盖的尸首也寻了个客房安置好,展昭预备再去查一查其他几个客人的底细。
      “大哥,你要去问话么?”莫愁见他提好了剑要往客栈走,方问道。
      “怎么?你有事?”
      “没。”莫愁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好的几个馒头递给他,笑嘻嘻道,“适才在厨房里拿的,你可得记得吃。”
      油纸包里传来的暖意慢慢在手上蔓延开,他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含笑着抚上她的发丝。
      “等等再来找我。”
      “好。”莫愁亦是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直走到客栈的楼梯处,才见得他回神过来,厉也城不禁取笑道:
      “你家媳妇果真是想得周到。自三年前去陷空岛就见她事事待你细心,南侠素来沉不善言辞,不懂儿女情事,也难为她能死心塌地这般待你。”
      展昭听罢,轻叹着气,嘴上仍带着笑意:“着实是我欠她良多……”
      “也不能这样说。”厉也城拍着他的肩膀,“毕竟你所顾忌得太多。”
      他静下来,沉默半晌。

      “厉兄,展某……有一事相问。”
      “嗯?何事?”
      “我可会太老了?”
      厉也城莫名其妙。

      *

      温延亲自送赵勤回了房间,看着她盖上被衾,这才微松了口气,走到桌前替她倒了杯热茶。赵勤接过手来,并未喝,只捧在手中暖着,因见温延眉头紧皱着便轻声问道:
      “小皇叔有心事?”
      “没有。”
      “哦。”见他不愿说,她也不再好问。
      窗外离得那柴房很近,远远地就能听到莫愁的声音,只是不真切。但尚可想象她那飞扬的神情,赵勤羡慕地笑道:
      “当真是羡慕展昭跟莫愁两个人,连查案都是在一起的。”
      “她?”温延不以为然地冷笑道,豪不看好莫愁,“她一个女人,能懂些什么?”
      “是么?”赵勤没听出这话里的不屑来,倒是诚实道,“我倒觉得她事事分析得挺对理的。看展护卫也没怎么反驳,想来以前也多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想必老早就这么亲近自然了吧?”
      她轻叹口气,自己何年何月才能遇上这样一个人呢?

      “查案也要有个女人跟在身旁,开封府当真是到如此田地了。”温延哼了一声,淡淡道。

      相处这么些日子,横竖也知道莫愁与展昭之间的情谊。若非自己不愿嫁进高丽,他们两个人自不必跟着她劳累,现在或许也不会落入这大山之中。
      听得温延这么说,赵勤直替莫愁觉得冤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莫愁她还是个挺机灵的人的。”某些情况下是这样。

      “不见得。”
      “皇叔,我知道你与他二人有过节,但事情的始末你不是最清楚的么?等回了京,就别再为难他们了吧?”

      温延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不再理她。知道他是厌烦了,赵勤只好乖乖闭口。

      从窗外飘来一枚松叶,悠悠地坠在她床前。

      赵勤不自觉地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高远,淡薄,无痕。
      明知自己看不见那个身影,但总要这么望一望,似乎是一种安慰。
      就像一曲流水,载满落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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