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雷霆万钧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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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道无形的禁令，瞬间扼住了白老爷子的喉咙，让他所有的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
来人正是白莫闲。
骤然成为全场焦点，白莫闲脸上没有丝毫局促，他步履从容地走到父亲面前，先是对着郑书豪等三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语气不卑不亢：“既然各位已得偿所愿，那么，晚辈现在带家父离开，想必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请便。”回话的是那位姓汪的中年人，他们目的已然达到，巴不得这个麻烦精赶紧消失，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白老爷子嘴唇翕动，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触及儿子那沉静如水的眼神，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这对身份颠倒、气氛诡异的父子，便在众人或嘲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默然离开了二楼。
他们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口，二楼的喧嚣便迅速回笼，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赌具碰撞声、谈笑声再次充斥空间，人们很快将白家父子抛诸脑后。
“这就是你带我来登仙阁的目的？”凤锦侧头，轻声问身旁的李洛。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李洛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带你来看看如今商界的暗流。你若想在商场立足，最快的方式莫过于结交郑家这个分支主管——郑书豪。他们如今把水搅浑，就是想异军突起，你正可趁机浑水摸鱼。”
凤锦听罢，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此法虽快，或许郑家分支短期内能占据上风，但我并不看好其长远。”他目光带着一丝玩味，投向白家父子离开的方向，“反而这白家，更有意思。”
“可白家已显败象，而郑家有郑太师坐镇，白家胜算渺茫。”李洛面露不解。
“白家虽陷困境，却比郑家多了一个必胜的优势——”凤锦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未、入、朝、政！”
李洛闻言，眼中骤然闪过一道亮光，豁然开朗！
他只考虑了郑太师的权势，却忽略了最终掌舵之人——皇帝陛下！郑太师确是郑书豪的强大助力，却也是其无法逾越的障碍。
郑太师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其家族再掌控商界，形成朝野呼应的局面，皇权岂能不受到威胁？
自古帝王心术，最忌臣子坐大，即便皇帝再宠信郑太师，也绝不容许出现能动摇皇权的庞然大物。因此，当郑白两家商战趋于白热化时，皇帝必然会暗中扶持白家，用以制衡郑家。
至于扶持其他世家？且不说有临阵倒戈的风险，单是找一个有实力、且敢与郑太师抗衡的角色，便是难上加难！
两人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不再多留，默契地相视一笑，携手悄然离开了这喧嚣之地，返回宫中。
……
至于白家这边，情形则远非轻松二字可以形容。
白府
自登仙阁出来，白莫闲一路上面无表情，沉默得让人心慌。
刚一踏进白府那朱漆大门，他脸上那层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冰消瓦解，阴云密布，气压低得骇人。
白老爷子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与儿子拉开了距离。在这极其注重孝道的南苍国，像他这般畏惧自己儿子的，若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
进入主屋，白莫闲看也不看身后的父亲，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立刻有丫鬟无声上前，奉上热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动作轻盈利落，显然训练有素。
白老爷子磨磨蹭蹭地跟进来，却不敢落座，更别提喝茶了。
偌大的厅堂里，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更添几分压抑。
“这次，你又输了什么？”白莫闲开口，声音因极力压抑怒火而显得有些扭曲。
“一……一千万两银票……还，还有一个玉佩……二十家店铺……”白老爷子哆哆嗦嗦地回答，头几乎埋到胸口。
“好！好得很！”白莫闲气极反笑，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那玉佩，可是陛下赏赐给白家家主的信物？那二十家店铺，可是东城由王老主管的那些铺子？！”
“你……你怎么知道？！”白老爷子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听到这确切的回答，白莫闲只觉喉头一甜，强压了半晌的那口怒血再也忍不住。
“哇”地一声喷了出来，溅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他早已探听到有人要对白家下手，为此耗费数日心血，才将白府最赚钱的二十家产业暗中转到绝对可靠的心腹王老名下，以期保全。
千防万防，却没防住自家后院起火，竟被这个糊涂父亲一夜输光！
这还不算，连御赐的家主玉佩也输了！那可是足以引来灭门之祸的大罪！
门外的仆从虽听不清屋内具体谈话，但时刻关注着主人动静。
眼见少爷吐血，丫鬟们顿时花容失色，但长期形成的规矩让她们并未慌乱，而是迅速有序地分工：有人飞奔去请夫人，有人去找大夫，另有两人急忙进屋伺候。
一名叫白翠的丫鬟上前为白莫闲轻揉胸口顺气，另一个叫白羽的则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嘴角血迹。
“白翠，”白莫闲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弱，却异常坚定，“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到前院来。”
“是，少爷！”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华贵、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在丫鬟搀扶下急匆匆赶来，正是白夫人。
她一见儿子嘴角残留的血迹，心疼加上常年积压的委屈和对未来的恐惧，瞬间爆发，竟不顾场合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丈夫从未让她过上一天安稳日子，若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一个妇道人家该如何是好？
本就心烦意乱的白莫闲，被这哭声搅得更是怒火攻心，厉声喝道：“闭嘴！我还没死呢！”
白夫人被这一喝，哭声戛然而止，但眼泪仍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白府下人的效率确实极高——这是在白莫闲接手家族事务这一年里严格训练的结果。
不过片刻功夫，白府上下三百二十八口人，除三位主人、贴身丫鬟白翠白羽、小厮石头外，其余所有人均已在前院宽阔的庭院中排列得整整齐齐，鸦雀无声。
得到白翠禀报，白莫闲强撑着站起身。白羽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小石头机灵地抢先一步，将一把太师椅搬到院中主位安置好。
白老爷和白夫人也跟了出来，却无人敢为他们搬椅子。
白莫闲脸色苍白却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那眼神让一些隐约知道风声的人面如死灰。他们明白，少爷这次是动了真怒，要彻底清算了。
“自去年祖父过世，将家主之位传于我，府中便有不少人心存不满！”白莫闲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庭院，“为何？”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刀般扫过几张熟悉的面孔，才继续道：“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巴结好了现在的白老爷，这个任由他们搓圆捏扁的老爷，就有了靠山！便可以阳奉阴违，将我这家主的话当作耳旁风！”
他语气陡然转厉，声音拔高：“但是今天！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白莫闲！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家主！我！才掌握着白府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现在，”他看向小石头，“念到名字的人，站出来！”
石头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翻开，用清晰而冰冷的声音一一念出名字：“张卓管事，余方管事，程文章账房先生，刘喜……”
一连念了五十五个名字！被念到的人起初还有些茫然，但当石头紧接着念出他们的罪状和处罚时，一个个顿时面无人色。
“张卓，泄露府内机密，勾结外府，教唆老爷赌博，杖毙！”
“余方，私吞府内纹银八千九百五十两，欺压奴仆，杖毙！”
“程文章，未经少爷允许，私自动用府库银票五千四百两给予老爷，三十杖刑，逐出白府！”
……
名单念完，这五十五人中大半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但也有几人，仗着是府中老人，且自诩有白老爷“撑腰”，初始惊慌后，竟互相使了个眼色，硬挺着腰板。
其中为首一人高声道：“少爷！老家主虽传位与你，但象征家主的御赐玉佩可在老爷手里！按规矩，我们只听持有玉佩的家主之令！”说完，几人还期盼地望向白老爷。
若在往日，白老爷定会为他们“仗义执言”而感动。
可方才石头念出的罪状，尤其是那贪墨的巨大数额，让他也怒火中烧——那些可都是他的赌本啊！
见白老爷目光躲闪，置之不理，这几人才真正慌了神，面露绝望。
然而，那名为首的张卓，眼中凶光一闪，竟骤然发难！他身形一动，速度远超常人，显然身负修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扑主座上的白莫闲！
“白莫闲！这是你逼我的！今日你不死我就得死”杀了你，把老爷哄好，老爷还是听我们唆使。
眼看匕首锋刃距白莫闲咽喉不足一寸，众人惊呼声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剑光一闪！
张卓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而他尸体旁，不知何时已默然立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手中长剑犹在滴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震慑了所有心怀侥幸之人，再无一人敢出声。
“来人！”白莫闲冷声下令。
霎时间，院中又涌现出二十名气息沉稳、显然皆有修为在身的侍卫。
“按名单执行！”白莫闲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侍卫们立刻如虎狼般上前，将那些面如死灰的“罪人”拖出，依据判决，该杖毙的当场行刑，该驱逐的立刻押送出府……
顿时，整个庭院哀嚎遍野，求饶声、杖责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若在往常，行刑时会堵住嘴以免惊扰主人，但今日，白莫闲要的就是立威！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背叛白家、阳奉阴违的下场！
然而，这还不够。白莫闲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让所有人胆寒，也彻底奠定他绝对权威的一步。
“将老爷，还有平日里那四个专门蛊惑怂恿老爷赌博的清客，一并押入‘观月楼’！楼内配上所有赌具，让他们赌个够！但是，”他语气冰寒，斩钉截铁，“不准给他们一滴水、一粒米！”
院中剩下的都是已选择效忠白莫闲的人，自然无人替白老爷求情。白夫人有心无力，只能掩面哭泣。
而白老爷此刻，心中竟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涌起一股扭曲的兴奋和期待！
对于一个从未尝过饥饿滋味、且赌瘾深入骨髓的人而言，只要有赌具，食物算什么？！
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在白府经历近两成人员的大换血后，接下来便是安抚人心。
白莫闲目光转向人群中几位一直兢兢业业的老仆，语气缓和了些：“郭总管，你自祖父辈起，便对白府披肝沥胆、忠心可鉴。即日起，提升你为白府总管，赏白银一万两，以资鼓励。小石头……”
随着他一一念出名字和丰厚的赏赐，院内剩下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少爷的赏罚如此分明，出手如此阔绰！那些奖赏，足以让受赏者及其后代几世无忧！
那些未得赏赐的人，眼中充满了对受赏者的羡慕以及对未来的向往，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忠心办事。
而那些得到重赏的人，更是感激涕零，暗自发誓日后必为白家、为少爷效死力！
……
经此一夜，白莫闲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肃清了内部，真正将帝都白府的权柄，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一场风暴过后，白府迎来了新的秩序，也为即将到来的更大商战，做好了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雷霆万钧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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