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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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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马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纪穿蒙的爸爸并不是亲爸爸。以前听说过纪穿蒙的爸爸年轻时出外打工，等他回来后就已经是拖家带口的状态了，他家连婚礼都没举行，就这么定居下来。
好像一开始是想把纪穿蒙当亲儿子养的，可是随着纪穿蒙父母的不断吵架，夫妻两人关系开始变差。有次纪穿蒙爸爸直接脱口怒骂，养这个野种就算了，为什么不肯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显然纪穿蒙的妈妈不想再生了，纪穿蒙的爸爸以此质疑女人的心，认为她不安定，时刻想要离开这里。
清醒时尚且吵得不可开交，一旦喝醉后就更不得了了，纪穿蒙的爸爸有暴力倾向。
纪穿蒙怕死这个男人了，他几乎不敢跟他说话。
而妈妈也一整天没好脸色，不管纪穿蒙饱暖，做饭常常应付了事。
那个家唯一的温暖就是纪穿蒙的爷爷了。
爷爷虽然辈份最高，但在纪穿蒙眼里，温柔的爷爷却没什么话语权。纪穿蒙的爸爸虽然不至于斥责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也毫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一旦爷爷说得严重点儿了，纪穿蒙的爸爸可能会直接生气地说：“你闭嘴。”
爷爷并不会因为儿子的态度不好而生气，甚至还会抱着纪穿蒙躲到一边儿，悄声对纪穿蒙说：“你爸平时干活太累了，看这小脾气倔的，我们不理他，等他撒完气就好了。”
纪穿蒙于是战战兢兢地点头，不敢吱声。
爷爷死得那天，纪穿蒙的爸爸红着眼睛望着尸体一整夜未合眼。能看出他非常难过，不过等葬礼举行完，他立刻就出去干活了。一切恢复正常，仿佛那个家从未存在过一个老头。
每当纪穿蒙说想念爷爷的时候，舒马总是这样安慰他：“你看我啊，从没见过我爷的面，就连我爸都记不住我爷的样子了，我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吗。你比我幸运多了啊，好歹体会过老人的关爱，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没有，想要回忆都没办法啊。”
于是纪穿蒙真就忽略了舒马家庭和睦，父母疼爱他的事实，内心充斥着满足的感觉。
两人有什么事都会相互诉说，虽然大多数事情都是没什么营养的，但生活却荡漾起一股恬适的意味。
在学校时，任何活动两人都黏在一起，即使放了假，纪穿蒙也会跑来找舒马，然后两人腻在一块儿。
过年的时候，纪穿蒙就是在舒马家过得，虽然连年夜饭都在别人家吃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被舒马按在桌子边，将筷子塞进手里，还是情不自禁腼腆地一起吃饭了。
那天晚上纪穿蒙踩着家家户户的鞭炮声跑回家，回到稍显冷清的家后，他并没有守岁，直接就沉入梦乡了。
这个年是他过得最快乐的年。
元宵节这天，他也跑来找舒马，两人在遍地插着蜡烛的雪路上飞奔，吃了一小碗舒马家的汤圆后，纪穿蒙挺着暖融融的肚子回了家。
因为舒马说了第二天要出一趟门，去镇上一个亲戚家转转，顺便在镇里的大众浴池洗个澡，再买点开学要用的东西回来。跑了一天估计会很累，明天舒马会早早睡觉，所以就叫纪穿蒙明天不用来找自己，等后天他们再见面。
可是一天过去，在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已经入睡的舒马被敲窗玻璃声给吵醒了。
他揉揉眼睛，借着房檐下黯淡的彩灯看清了纪穿蒙的脸。
纪穿蒙的脸被冻得都没有血色了，他隔着糊了塑料布的玻璃，不停冲舒马招手。
舒马只好穿上衣服出了门，困倦地说：“你怎么来了啊？”
纪穿蒙拉着舒马的手，扯着他往大门方向走，同时嘴里说：“你来我家吧。”
舒马问了一句：“干嘛？”
纪穿蒙却只是使劲拉着他，嘴里不断说：“来吧……来吧……”
舒马只好跟着他去了。
去的路上就是伴随着路灯的注目的，这条路感觉特别特别长，走了好久都不见尽头的样子。
舒马始终不太清醒地被纪穿蒙拉着走，迷迷糊糊间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还没到呢？”
纪穿蒙拉紧了舒马的手，说：“快了。”
舒马“嗯”一声，打了个哈欠，开始认真看路。
两人走着走着，纪穿蒙忽然说：“舒马，其实有件事我骗了你。”
舒马“咦？”了一声，问：“是什么？”
纪穿蒙停下来，问：“还记得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
舒马“啊”了一声，说：“那个咒语？”
纪穿蒙点点头，解释说：“那个咒语其实是我瞎编的。”
舒马一脸惊讶。“哈？”
纪穿蒙认认真真地说：“根本就没什么咒语，给你们……念咒的时候，我都是故意用听不清的音调愤愤地咒骂着。”
舒马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咒骂？骂什么？”
纪穿蒙眼神深深的，他望舒马一眼，说：“因为我恨你们，你们都那么开心，只有我不快乐。”
舒马发出一声“诶”，想解释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想了想，舒马问出心里的疑问：“那你说的折寿……”
纪穿蒙不假思索地说：“骗你的，省得你追问。”
舒马“哦”一声，又疑惑地说：“那……那个游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胳膊会……抬起来？”
纪穿蒙眼神带着点儿坏意，他笑了笑，说：“是我爷爷抬得。”
舒马惊得“啊？”了一声。
纪穿蒙收起笑容，低声解释说：“是爷爷很久以前跟我说的，他说，那是一种催眠，会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抬起，都是心理作用。”
舒马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
两人又相对沉默地站了会儿，舒马想着当初和纪穿蒙熟悉起来的情形，就有些落寞地问：“那你当初是不是最讨厌的就是我啊？你好像一直没给我好脸色，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
没想到纪穿蒙立马拼命地摇头。“不不不……”
“那……？”
纪穿蒙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舒马的脖子，小声说：“很久以前我就很在意你，想和你做朋友……”
舒马不太相信地问：“是这样吗？”
纪穿蒙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舒马也跟着慢悠悠地点点头，然后“呵”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搓了搓冰凉的手，随口问：“你不冷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