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莫若莲花凛然绽放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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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闪电时不时撕裂整个天空。家家斜檐下都是垂水如珠帘，他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胡乱拿衣袖遮上一把，并没有稍作躲避的打算。
明明马上就要追上了的……
冲过逼仄的小巷，少年猛然剎住脚步。晶莹的亮光顺着他手里的铁尺向下，逐渐凝聚，然后无声滴落进脚边的水洼。
血迹终断了？！
他愤然地抬头张望，四下只有刷刷水声，打得路面都起了烟。杳无人迹，而面前道路已到尽头，唯见河水潺潺……浮在水面上的，青萍不散，红莲初现。
《凛として咲く蓮の如く》
（莫若莲花凛然绽放）
CP：骸云/白正
热闹的祭典上总有窃贼伺机而动，每当这时景捕快总是忙得像飞来飞去的蜜蜂。云雀恭弥相当反感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撞见如此群聚他当会远远躲开。
贼人逃窜的方向，站在房顶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个老手，慌不择路竟然直冲着后山茂密的森林里落荒而去。那种没有人群的地方，捉起来反倒更加容易，云雀勾出一丝冷笑，转个身从屋檐一跃而下。
「败坏风俗者，休怪无情。」
奔跑在根系丛生的森林里他就像乘风而过的一匹独狼，夜色沉沉挡不住敏锐过人的目光。目标约在他三丈开外，跌跌撞撞，冲出了灌木丛的身影被暂时掩盖，他掣出了贴身的武器，正待加急脚下，忽听那边一声魂飞魄散的嚎叫，然后万籁俱寂。
三两步跳出低矮的树丛，他看见小偷不醒人事地面朝下躺着，身上正踩着一只木屐……顺着向上，云雀恭弥对上了一张罩着面具的脸。尖而弯的双角，故作凶恶的血盆大口漆画在古朴的底色上，正朝他偏着脑袋。
简直像是百鬼夜行中落单的一员。青面獠牙，却是静肃的。
「哦呀？」
少年并不陌生的声线让云雀皱起眉来。
独力制服了盗贼的家伙身材纤长，和服是深水色，头发翘成奇异的形状，双手则懒懒地插在宽松的袖筒里。在他身后是湖水一片粼粼闪烁，莲花成片，凌波摇荡。
「捕快大人，这种时间跑到荒郊野外来……可是会，碰见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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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会出现在那里纯属意外……见义勇为反被抓，天理何在！」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快说实话！！」
见云雀凌厉地瞪过来，他收敛了口气。「草民着实冤枉，请大人一定——徇情枉法。」
……是“明察”才对吧！！
做记录的草壁听得满头是汗，眼前这个自称浪人的叫做六道骸的少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他们抓住的那些盗贼更加可疑。单是玩世不恭充满调戏意味的各种胡扯，云雀能忍耐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叉尖铿地刺进桌面，力道之大木纹都裂开了一道口子，草壁肩膀一抖，墨汁在纸上洇出一串不规则的圆点，最大一颗正落在『夯字顶上。
「你的鬼话要讲到什么时候？」
白晰的手背上爆出青筋，骸盯着那只手发了一阵楞，抬起脸的时候仍然笑得无辜。「库呼呼。不愧是你呢。」
他站起来，像是要舒活一下筋骨，不在意云雀黑沉的脸色。夏日已悄然来到，正是魑魅魍魉滋生的好时节。
「……可是，」
少年低头悄声，拢了拢衣袖，室内漫开黯淡的清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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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盛城的大户人家珍贵花卉连连失窃，是在那场无果而终的审讯前后几个月内的事情。权贵震怒，衙役们被耍得团团转却从来找不到线索。云雀恭弥自不会对着案卷一筹莫展，与其闲坐度日，走街串巷或许会撞得到破解的可能。
可惜，线索没撞到，倒是又撞上了某个诡异的无业游民。
「贵安。要不要到舍下喝杯茶——哇啊！」
铁尺看也不看就抽了上去，喀啷一声脆响，凤眸上挑几分。架住了叉的格挡的是寒光闪闪的好刀，虽说刀柄的花纹略显妖气，但那压迫性的份量是丝毫不掺水的。
上次才诘责这家伙自称武士却不佩刀，这回还就戴上了？
「还是老样子不分青红皂白呢，并盛名捕云雀君。」
「……嘁。」
被扰乱了巡视，他心情应当很不好才对。不过骸注意到对方并没有撵自己走的样子，不禁莞尔，靸着步子跟在后面。河岸附近垂柳茂密成荫，如团团绿烟招摇，他们就一前一后穿行在那惬意的青雾当中。
云雀偶尔会觉得六道骸非同常人。他是可疑，就凭总是出现在自己周围这点已足够可疑。案发现场往往也少不了他，一开始着实想过这个浪人是否参与了犯罪，但有骸瞎掺和的案子五花八门，五行八作他不可能样样精通。
久而久之，捕快少年几乎都习惯了他的如影随形。
「你小子……不用去工作么？」
有一次云雀忍不住冒火。骸对此抱以满脸天真烂漫。
「小的这等鞍前马后，我还以为大人您会给点赏钱？」
耍贫嘴谁能赢过他。
黑发少年象征性地甩了叉子走人，他心里明白骸虽然像是煞星一般总在现场轰也轰不走，但基本上都是在帮自己的忙。欠人情是很麻烦的事情，而等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利之贷时，讨厌的心情似乎转换成某种暧昧不明的东西。
『你来了？』
每每听见夹杂在低声浅笑里的骸的话，抬头看见他站在小巷深处，或是木桥一头，或是乱坟岗外，或是冉冉火场……蓝发的男子脚下像是弥散着淡淡的烟雾，仔细去看却又没有。
脚踏血色，背后尸骨白森森，总是那样的场合，六道骸两手空空，没有照明地孑然伫立，却给捕快们指明方向，甚至已然径自把犯人拿下。部下们觉得云雀得了个神通广大的好帮手，但真正见过骸那样子，总让手提纸灯笼赶到现场的云雀莫名一阵揪心……他会不作声地把灯笼举过肩膀，拿那昏黄去照亮骸苍白的脸颊。
这家伙，带着某种不真实的感觉。云雀想着，但从来没有说出来。
「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十手叉一般不都是三根刺吗？哦，大概你希望自己与众不同。」
走在后面的人瞥了眼云雀拢在袖口下的铁尺，那上面只有两根刺，正因他的话而危险颤动。云雀头也不回：「如果你想在脑袋上开三个洞的话，我会考虑再装上一根。」
「库呼呼。敬谢不敏。」
铁尺终归仍是钝器，持守、生擒，却从不开杀戒。他喜欢这样强大而稳妥的力量，只是世道不易，并非人人都能如此。更何况自己生性凉薄四海为家。
但终究还是心向往之的吧。
他望着云雀随风飞散的黑色发梢，右眼如杯中酒晃得温柔。人啊，人啊……即便冷冽如许，在他看来依旧和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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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座城，是为了什么？」
「找我妹妹。」
「……哦？」
云雀移开了目光，不过骸也没有看他。
「她生得好看，也许是哪个风雅的贵族盯上了她。那天我不在家，他们就劫走了她。现在大概流落在这里吧。」
「……」
「嘛，你满可以笑话我无能的。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会一直找下去。」
「……要帮忙吗？」
「诶？」
「找人的话。」
他怔怔的，烛光下看见云雀的眼睛，平静似镜又清澈见底。
是他所钟爱的那种水域。
骸有些发呆，然后掩饰失神地呼出一口气。云雀又嗅到那天在错抓了他时那缭绕不散的香气。
「你相信了？我的话。」
「偶尔吧。」云雀说。
骸重新望着对面和衣而坐的少年，蜡炬青烟袅娜，蜇得他眼睛一阵发涩。他把唇线努力地弯了弯。
「云雀君还有那连环失窃案要忙不是吗？……不过真的，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莫若莲花凛然绽放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