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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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我无法从头再活一遍，可是我们却能够从头再活一遍
指环开始发亮的时候他和云雀正站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并盛的山林环绕着他们，他们被包裹在绿色的海的波心。共振形成的半球形结界中，来自十年前的泽田纲吉与白兰进行着最后的对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自从Radice的离别之后，这是六道骸第一次重新听到这个声音。
“是这样吗。”
温和而安定，不会有错，这是属于初代彭格列大空的声线。
七枚指环远远近近陆续点亮，光芒在这最终的战场上仿佛北斗七星般遥相呼应。骸望向自己的中指，在食指的地狱指环和无名指的普通指环之间，他看见那久违了的金属纹样夺目闪耀。灼热感沿着经脉向上，他的手臂为之一震，他的眸子里忽然间一片苍茫。
六年了……不、七年……
从未想过，彭格列指环会在这个世上重现；从未想过，还能有再次相逢的机会。藉由十年火箭筒所造成的时空置换，即便这只是对密鲁费奥雷计策的一部分，但也的确可以被称作是一瞬间的奇迹。
是因为短暂所以称作奇迹，还是因为是奇迹所以短暂？
他稳住手臂，等待着。
红色的光圈里，G的身影首先浮现出来。到底是左右手，凡事都是如此身先士卒。红发男人责备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十代岚守。“真是没用的家伙啊。”
然后是蓝宝懒洋洋的抱怨声。
“真吵啊，果然我还是不喜欢小鬼……尤其还是这种留着鼻涕的奶牛小鬼……”他对着下方连连皱眉叹气。
骸沉住呼吸，等着。
朝利雨月出现在蔚蓝的光束当中，身影差不多和背后的天空融为一体。初代雨守依旧操着中正平和的敬语。“我辈一直在你们的身边。”
纳克尔紧接上去，周身金灿灿闪烁。“在这里放弃可不是你们的作风吧？”然后初晴微笑听着自己的后辈询问该如何去做。
骸依旧在等。越来越近了，他知道。
紫色终于晕染开来。站在他一侧的是十五岁的云雀恭弥，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凤眼很有精神地挑着，说，由我来咬杀。
骸心里有点忍俊不禁，戏谑的心情却被濒临的紧张感湮没。浅发色、整齐的风衣，依旧是他曾经为之叹服的淡然，初代云守从那片晚霞般的紫当中俯瞰着他们。他听见阿劳迪很不留情面地一棒子打下来：“凭你现在还不行。”
云雀明显被噎得吞了声，可居然没有反驳，拧足了劲似的盯回去。初云这时转开脸阖上眼睛，招牌式的台词又播放一遍：“不过我对你们的事没什么兴趣……”
五、四、三、二、一、
接下来……
我看见青色像扇面一样升起来，投影在我面前缓缓展开，我什么也听不见。短短几秒钟里，我回到了满世界疯跑的少年时代。那时候我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我还没有喜欢上高筒靴，那时候天高地厚我都不放在眼里，却乐意跟在你后面。
猝不及防的相遇总要比有了提前量的更具有冲击性，现在大概属于后者。从再次戴上这指环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我等着你随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吓唬我，我等着捕捉你的只言片语、幻影残像。我永远不会说出口，说出这种心情其实是种朦胧的期待：你看，当年的凤梨小子虽然如今还是没能征服世界，但他到底算是没有长歪。
那是否也是你的期待？
骸的瞳孔凝聚起不易察觉的波澜。触手可及的距离，无风的晴朗里，他面前上演着一场逝者的回光返照。这景象太平静，天色太晴好，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残忍。花哨的大衣，小镜子，齐刘海，那个人一点都没变，流星般飞溅的光点当中，带着嗡嗡回响，依旧年轻的戴蒙斯佩多抬起脸，遥遥注视战场。
“真遗憾。就算跟到这里来、你们的想法果然还是没有改观。”
语调恨铁不成钢，无奈，透着若隐若现的机巧。骸想，果然还是没死心吗？
“明明对彭格列来说是软弱无用的思想……”
其它人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个人意见，而斯佩多也不大在意，浮在光影里的男人视线落到了六道骸身上，感兴趣似的扫了一圈。那目光是淡漠的、有点玩味的，没多少温度；那是用来对待“外人”的眼神——
斯佩多不认识他了。
那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斯佩多。那不是陪他走过了成人礼、拉他轧马路、给他讲故事的斯佩多。那不是熟悉他、喜欢和他斗嘴、在暗地里指导他、偶尔也会娇纵他的斯佩多。六道骸的心脏从高处往下回落，任苦涩慢慢注满。初代雾守似乎还在等他开口，骸看见那双蓝眼睛因为影像的稀薄所以显得愈发剔透，他站在战场中央，站在年长年少的众多彭格列成员中间，突然觉得异常孤单。
你们不知道啊……你们是没办法知道的，在这个时空曾经发生过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初代和十代有过怎样的羁绊、经历过怎样的跋涉和告别。摸爬滚打了多长的路，现在却好像被告知又要从头开始，那些记忆、无论美好的还是糟糕的，你都全然无知，任它们滂沱在我一个人肩膀。
他想起那时候斯佩多曾经说过的话。“一个人活两辈子的长度，是不是有点太狡猾？”仰望那疏离的眼睛，骸知道这规则也印证在自己身上。和有些人的交集，一生一次一回，不能回炉重炼。能够撒娇的时光，是永远、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隔着结界澄明的墙壁，彭格列初代正揽着泽田纲吉的肩膀在说什么。不论哪个平行世界那位都果然是一样的溺爱党。骸又瞥一眼斯佩多，不论哪个平行世界这位都果然是一样打死不肯回头的德性……他替十年前的自己感到任务艰巨，余光里看到阿劳迪，云守目前保持着不理不睬模样——这个斯佩多看起来也任务艰巨啊……
【但不管在哪个时代，只要是我们的话——】
“再见……谢谢你们。”他轻声道。
初雾很诧异，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叫人琢磨不透的后生，但骸并没再做任何注解。指环形态开始了变化，光束合拢了，初代们的身影很快融化在空气当中。对来自十年前的小孩们来说，这只是一个现象的结束，骸却知道，自己与某些人的缘分，在这里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割断……成年组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替换的人、二十五岁的六道骸梦一般地环视周遭，他仿佛被什么隔开，此刻只有他独自负担这世界的一切秘密与酸甜，他听着决战的轰响，他在滚烫的风和沙尘里淡淡微笑，他突然发疯地想念云雀恭弥——这个时代的、他的恭弥——早在十八岁站在雪中的墓地里时他就明白，茫茫天底下，从此只有这个名字，能理解他全部，会记得他所有。骸是如此想见他，现在就想，想见到他、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然后他们再一起往前去。
直到看尽光阴荏苒，地覆天翻。
E N D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