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起了没 ...
-
村里提供饭食的地方只有三种，炸串麻辣烫店，饭店，烧烤店。饭店也就是家常菜，我们都不想吃，也不想再吃汤汤水水油炸品，便决定去吃烧烤。
李森说晚上不喝酒，不然睡觉会头痛，于是两人一人一瓶大白梨，就着烤油边、实蛋、香菜卷、鸡爪、猪蹄、五花肉，鸡胗、鸡心、鸡皮、鸡心管，开吃。前半部分都是我选的，难得回东北一次，我当然尽量吃些东北特色。后半内脏类则是李森选的，他专门吃些稀奇古怪的，还有蚕蛹。蔬菜类他则叫了韭菜，还跟我说“壮阳”，叫我多吃点。
结果韭菜太老，塞牙嚼不烂。我叫了两盘生菜，吃到后期用生菜卷肉吃。
大吃大喝一通，付款时李森又要跟我抢单。我说中午就是他付的款，给点机会让别人表现一下吧。李森说不给，就要他付款。我不想跟他撕吧，他坚持那就随他去。
吃完又要开车送我回家，我说就两步路，不用送了，我散步消食。他又不干，非要载我回去。我说他这么想送我那就陪我走回去，他再自己走回来好了。他想了想，竟同意了。
于是两人溜达着往我家走。
此时天已黑，一路安静，星星很多。
“你敢牵我手吗？”走到半道，李森问我。
我心想，他也没喝酒啊，怎么说起醉话。比起我这个常年不在家的人，他这个守村人应该更注意言行吧。不过想到他这个人，很有点我行我素的意思，真干点出格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尤其他老哥一个，上面也没人管他，没人在乎他是否丢人。
“不敢。”我说。
李森哼笑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拐进我家胡同了，李森又问：“要是我在这里亲你，会怎样？”
“不会怎样，”我说，“反正明天就上班去了。”
李森一下子停住脚步。“你明天就走了？”
“如果你现在亲我，就明天走。”我说。
“那要是不亲呢？”
“那就后天。”
“哦。”李森依然停在原地，眼神有些空。
“再不亲我到家了。”我笑看他。
“你到吧。”李森说。
“你还不回去？”我问。
“我再站一会儿。”
“有什么好站的。”
李森不答。
我见他身影孤零零，有些可怜，没忍心转身丢下他。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脸。他的脸在夜色中依然显白，像蛋壳内的那层膜。
他的嘴唇很好看，是五官中最好看也最性感的地方。想到这副唇舌总是吐露出刻薄粗俗的话语，未免觉得惋惜。
我用食指关节碰了碰他的嘴唇。“好了，亲过了，回去吧。”
李森抬眼。“没亲。”
我笑笑，转身往家走去。
第二日，国庆假第六天。
一大早，收到一堆李森的消息。点开看，消息从早上五点排到七点半。
“起了没？”
“起了没？”
“起了没？”
……
“起了没？”
我怀疑他设置了定时发送功能，每隔一刻钟就发一次。如果有这种功能的话。
“起了。”我回他。
“啥时候过来？”
“吃完早饭。”
“过来吃。”
“你那有什么吃的？”
“油条，豆腐脑，包子。”
“品类挺全啊，你早上出去买早饭了？”
“你买。”
我愣了两秒才明白，原来是等着我投喂呢。
我起床看看家里有啥吃的，发现是剩饭做得炒饭。看那惨白的色泽，应该是出自我爸的手笔。就这，还只给我剩一小碗，鸡吃都嫌少，还是凉的。
我没吃，刷个牙，拿水扑了把脸，出门了。
大果王家是开食杂店的，同时卖早餐。都是油炸品，炸油条、炸麻花、炸春卷、炸芝麻球。油条和麻花都是店家手作，味道非常正宗，用料扎实，香酥脆，在外面都吃不到，外面动不动都是速冻品。
我买了麻花和油条，又去豆腐店买一塑料袋豆腐脑。见他家手工包子个头大，又馋了，于是买了一大兜子，想着吃不完的可以给李森冻上，留待他以后吃。
到了李森家，见他依然窝在沙发上，一副与沙发不离不弃的架势。我好奇问他这么懒散，是怎么练出腹肌的。
李森说他天生丽质。
我说天生丽质一般用来形容女性。
李森说那就天生我材。
我说那是人才的材，不是身材的材。
“你咋这么死板，语言就要活学活用。”李森想不出新词，反过来怼我。
我说：“偷着练就大大方方承认，不用藏着掖着。反正你大把时间，不练体也可惜。”
“是啊，我这种闲人，确实比不上你这种忙人，忙到顾不上练腹肌。”
“腹肌是漂亮，我向你学习。”我把早餐全放在厨房门边的方桌上，招呼他过来吃饭。
“你怎么买这么多？喂猪呢？”
“吃不了冻起来。”
“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钱烫手吗？你怕我给你花钱？”
“我怕你把花钱当嫖资。”李森板着脸说。
我笑。“哦，这样啊，那你嫖我好了，一百块。”
李森真的拿起手机，微信上给我转了一百块，并附言：“你真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