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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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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漠听到千瞳突然喊出声,下意识地就向娈姝的眼睛看去。只见半阖的眼睑之下,左瞳的墨绿色似会流动般,从瞳孔中渗出。
君漠感觉到娈姝的气息逐渐能自行流转,恍然道:“原来如此。”
“怎么回事?”白幕见伤口渐有愈合之象。
“左眼凝聚的妖力足以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对于娈姝的事情君漠早就知晓,猜想这可能是娈姝母亲的一番苦心,只是这妖力此番消耗掉,娈姝便彻底与普通人无异了。
待妖力尽散,君漠见人已无大碍,便带着昆仑镜一同返回冥洲殿。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却仍不见娈姝转醒,仔细探她脉搏心跳,均正常无异,就好像只是睡着一般。
白幕看着一旁干着急的君漠,安抚道:“三魂七魄俱在,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过个三五日应该就会醒了。你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还是安心休养为宜。”
原是回到冥洲殿之后,君漠便将昆仑镜解封,没料到封印甚是霸道,之前救娈姝已经多有耗损,加之遭封印之力影响,一时法力尽失。
“法力尽数恢复须得一月,期间切记不可再妄动真气。”
君漠头也不抬地嗯了声,满心满眼都是床上沉睡无识的娈姝。白幕摇了摇头,暗道若娈姝醒来定要将君漠的痴情模样告诉她,这可真是一副天成的感情牌。
娈姝真正清醒已是七天之后,彼时是躺在君漠的寝殿之中,旁边是卧雪眠云在看护,君漠正在某僻静之处运功调息。
端着脸盆刚踏进门的卧雪,看见从床上晃晃悠悠坐起来的娈姝,一声惊叫:“醒了!”
支着头打瞌睡的眠云被惊醒,见状来不及说什么便飞奔出去了。
“跑什么。”娈姝哑着嗓子疑惑道。
“夫人你可终于醒了!”卧雪搂着脸盆激动道。
娈姝对于之前的事记得很模糊,却依稀记得有股穿心般的刺痛,心中一慌拉开衣领向里看,见两团雪白之间光滑如玉,并无半点痕迹,一时辨不清今夕何夕。忽然又想到卧雪的称呼,皱着脸十分费解:“你刚才……叫什么?”
卧雪都没空搭理她的问话,一个劲儿地问她身体状况。不消片刻,君漠便卷着一阵风进了殿内,亲眼见娈姝端坐在床上,欣喜之色尽露。
“身体可还有不适?”君漠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翻来覆去地查看。
娈姝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糊成一团,对于君漠的举动又诧异又不解。
“你干什么你谁啊?”娈姝拂开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大手。
君漠一下就愣了:“我你不认识了?”
娈姝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君漠?”
“对啊。”这不好好的没失忆么。
娈姝拧着两条细眉,道:“不像。”
“……”君漠心里憋屈,心想我都差点豁出命去救你了,就不能给点感恩的态度?虏获芳心简直比修炼还辛苦。
娈姝没理他,看了看后面跟进来的一个满面胡须的壮汉,笑道:“你又换了?这回可跟想象中你的样子差太多。”
白幕有模有样地摸了把脸上的胡须,无奈道:“有得用就不错了。”白幕瞥到被晾在一边的君漠,赶紧转移话题,“你这一睡半个月,可把这群人急坏了。”
“半个月?有么。”娈姝挠了挠头,显然还不怎么清醒,见君漠还杵在自己跟前,有点不自在地往里坐了坐。
君漠见状,只好起身道:“醒了就好,有什么需要吩咐卧雪眠云便是。”
娈姝一个人愣坐着寻思了半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躺了这么久浑身都快馊了。
眠云见她嫌弃地翻着自己的衣襟袖口,笑道:“热水已经给夫人准备好了。”
娈姝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不对之处,张口结舌道:“什么夫、夫、夫人?!”
卧雪眠云相视而笑,语气中带着调笑的意思:“当然是冥洲殿的女主人,尊主的夫人了。”想当初就觉得尊主对待姑娘与众不同,如今这样也倒算意料之中。
“你们说清楚,唉,别走啊,我还有话没问呢!”
娈姝连喊带叫都没留住两人,原本混沌的头脑这下终于被惊醒了,敢情自己在昏迷之中就被人卖了?!起身就想冲去找君漠理论个清楚,又见自己衣衫不整,一头油腻,自己都嫌弃得要死,还是乖乖去浴池洗澡了。
娈姝光溜溜地泡在池子里,拿着一面镜子上下左右地照,见自己浑身上下没一点疤痕,就连自己先前在眼下划伤的地方都是一片白皙光滑,待看到自己的瞳色时,更是惊奇:“没有了?”方才她醒来时就没有眼罩遮着,在场的人除了君漠她无法窥破,其他人应该可以啊,难道又是君漠施了法?
没想明白其中缘由,还是觉得一会儿去问君漠跟白幕比较靠谱。
抬腿间无意看见脚腕上的红骰子,那骰子经水一润越发玲珑透亮,看着倒是让人喜爱,但一想到君漠当初说的话,娈姝就没了好心情。
“这人还真是无聊。”娈姝将腿一放,溅起一阵水花,自在地扑腾着,也不管这骰子是不是真的能让君漠知道自己在哪里干什么了,她还就不信君漠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事实证明君漠的脸皮还是有一定厚度的,从轮回当回来的当初,君漠就吩咐冥洲殿下上统一称呼娈姝为“夫人”,也不等人家心甘情愿,更没有什么明媒正娶,娈姝便莫名成了“有妇之夫”,是人都觉得憋屈。
娈姝找人理论的时候,看着君漠一副“我就认准你了你同不同意就那么回事”的样子,怒从心起,抡着拳头就上去了。
“你个臭流氓居然强抢民女!”娈姝揪着君漠的衣领握紧了拳头,起起落落几下却都没真打下去。
君漠长眉一掀,也不怕她真打下来,懒洋洋地瞅着娈姝骑在自己身上,就打算无赖到底。
白幕摸了把胡子,觉得再这么下去魔君大人高高在上的形象怕要彻底没了,挥赶着在场的几人出去了。
娈姝看着面前那张倍儿俊的脸,还真有些舍不得打下去,更重要的是万一事后君漠发起火来,那可就成燎原之势了。
娈姝粗喘了几口气,哼道:“我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放开君漠的衣领,娈姝才发现“骑虎难下”。
君漠一手支着额头,一手圈在娈姝腰际,看似轻松的样子,娈姝使者吃奶的力气都没把那只手掰开,既羞又恼:“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漠缓缓道:“你不是说,若我能助你查清当年的事情,你会以身相许?”
娈姝长吸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只是想过而已好不好!
“想过跟说过有什么区别么?昆仑镜的封印损我大半精力,又让我现在法力全无,我都付出这么大代价了,你不应该有所表示?”
娈姝听罢霎时觉得理亏,但真要以身相许又有些难说出口,纠结了半晌,正打算豁出去算了,又听君漠道:“放心,我不会逼你怎么样。”
娈姝狐疑地盯着他,还要怎么样,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没怎么样都变成已婚妇女了。
君漠起身,伸手将娈姝更拉近了些:“我只是不想自己费这大力气去讨好一个人,最后还全无所获而已。我不会逼你,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主人居然会讲道理?娈姝皱眉想了想,还是问:“什么条件?”
君漠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别动不动就躲我三尺远。”
娈姝听他说得如此委屈,忽然有些想笑,真想不到牛得冲天的魔君会这样好声好气地央求一个人。
“咳,你要是不动不动就阴晴不定的,我倒可以考虑。”仔细想想,君漠也没真的虐待她。
君漠心底稍微松了口气,伸出小指微微弯曲。
娈姝愣道:“什么?”
“不是你们人界的规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什么的。”
娈姝这回真笑了,伸手勾上他修长的手指盖了个章:“魔君大人怎么会知晓这小孩子的游戏?”
君漠毫不留情地将某人供了出来:“白幕说的。”
殿外的白幕打了个喷嚏,蹑手蹑脚地走远了。
于是,君漠与娈姝的关系似乎从一个小孩子间的约定开始有了改变,白幕时不时看着两人,摸着一把大胡子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娈姝托白幕给百里箫送了几次信儿,告知他一切安好,又修养了几日,一切只等听君漠号令。
“昆仑镜的封印已解,届时我会施法将你传送到你想去的时间和地点。”白幕在娈姝手心画了一道符咒一样的东西,红光一闪之下便隐没了,“昆仑镜虽能带你回到过去,但毕竟只是幻境重现,与现世的时间并不一致,不宜停留过长,等这印记消失的时候,我自会接你回来。”
娈姝现在的心情根本没法冷静下来,白幕说什么都只是一个劲儿地只管答应,最后还不耐烦了:“哎呀你说完了没有!”
“嘿,还嫌我烦了。”白幕摸了把胡子,叫她站到镜前,“好了,上路吧。”
娈姝拧着眉回头道:“你就不能说好听点。”什么上路吧,弄得她想要送死去一样。
白幕闭目默念术法口诀,即刻驱动昆仑镜之力,待镜中光芒一现,睁眼已不见了娈姝,还有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君漠。
白幕笑了笑,又摸了把胡子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就知道你按捺不住。”也好,权当去见丈人跟丈母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