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010章：少年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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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少年的决心
随着跨洲际儿童虐杀案的凶手落网，时间已悄然过去一周。
州学院的地方电视台终于不再连篇累牍地吹嘘宾夕法尼亚州警署的丰功伟绩，新一季的球赛和娱乐圈的绯闻重新占据了新闻头条。除了那些沉浸在悲痛中的受害者家属，就连社区里最热衷八卦的大婶们，也不再津津乐道那场仿佛拥有上帝视角的警匪缉凶剧。
如果这次行动中没有任何人受伤，想必雷克探长擦拭他的市民奖章时，心情会更加愉悦吧。
本次绑架案的核心受害人埃文同学，堪称奇迹，除却极度的饥饿，全身上下竟找不到一块淤青，脸蛋上那道小小的擦伤，还是他在狂奔救援时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
我们的女汉子凯罗尔同学，伤势稍重一些，但也仅限于额头上那个引人注目的肿包。面对爱女心切的威尔逊先生反复不休的追问，社区医生简直要跳起来教训这个质疑他职业素养的同行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威尔逊先生体格过于强壮的话。
而体质相对较弱的布雷斯同学，则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原本天使般白皙细腻的脸庞，此刻仍残留着未消的淤痕；桡骨骨裂，打着厚厚的石膏，滑稽地吊在脖子上；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挫伤……仿佛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重伤员”。
此刻，这位小可怜布雷斯同学，正如同旧日南方庄园里骄矜的年轻主人，懒洋洋地陷在洒满阳光的沙发里，毫不客气地指挥着他的“专属小奴隶”埃文同学。谁让这家伙不负责任地闹失踪，害得大家担惊受怕还挂了彩？他倒好，连凶手的“看门狗”都给收编了。
——不趁机好好“奴役”一下埃文，简直难消他毁容之恨。
霸道的庄园主，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的拿铁，不加冰，好了没？”
任劳任怨的小奴隶，端着杯子快步走来，小心翼翼：“来了来了！冰感刚刚好！”
挑剔的庄园主，瞥了一眼果盘：“啧，这苹果没削皮也没切块，怎么吃啊？！”
谄媚的小奴隶，立刻拿起水果刀：“马上马上！这就给你削好切好！”
庄园主看着盘子里奇形怪状、勉强能看出兔子轮廓的苹果块，嘴角抽搐：“咳咳……等等！你这小兔苹果是什么抽象派艺术啊？！”
……
克里迪亚托着腮，气鼓鼓地看着布雷斯把埃文支使得团团转：“布雷斯太坏了，他怎么能这样使唤埃文呢？”
瑞安刚想点头附和，就听到克里迪亚紧接着来了一句：“……我也想吃埃文切的小兔苹果！”
#等等，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很懂你们迷妹的脑回路#
另一边的克里斯已经放弃劝阻那对吵闹的“主仆”了，安安静静地享用着玛丽奶奶烘焙的香酥小饼干。
瑞安抱着小茶杯，简直无法控制他的吐槽之心，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时隔一周后“左手俱乐部”的首次全员聚首，伙伴们表面上似乎都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有余力互相打闹开玩笑。但敏锐的瑞安却隐隐感觉到，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并未真正平息。
“你就消停点吧，斯诺大少爷，”凯罗尔毫不客气地从埃文准备上供给布雷斯的果盘里抢走几块抽象派小兔苹果，一边嚼一边含糊地吐槽，“你这张脸要是真毁容了，也只能怪你自己跑得不够快。”
“那也要怪，搬个救兵搬那么久！”布雷斯不干了。
“得了吧，是谁编个瞎话都编不圆，分分钟穿帮的？”凯罗尔毫不留情地毒舌反击，显然还在介意女朋友这个蹩脚设定。
此刻的埃文正耐心地给返工着小兔苹果，试图挽救抽象派形象，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笑容。但瑞安无法忘记一周前，在医院急诊室外看到的那个埃文。
在瑞安的记忆里，埃文一直是那个爱玩爱闹、富有责任感、能让身边人不由自主信赖的阳光少年。然而那天，他看到的埃文，脊背挺得笔直，却仿佛被无形的重压压弯了肩膀，整个人像一座沉默的、随时会崩塌的山。
那份沉重的痛苦和自责，让瑞安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
至于布雷斯……
“布雷斯。”玛丽奶奶慈祥的声音从甜品店一楼悠悠地传上二楼，“斯诺先生和斯诺夫人来接你啦！”
“好的，玛丽奶奶，我这就下来！”布雷斯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把自己从柔软的沙发里拔出来，单手笨拙地穿上外套。
他走到每个伙伴面前，用没受伤的手臂给了大家一个轻轻的拥抱。轮到埃文时，他故意用了点力，在埃文背上捶了一下，这才转身下楼。
“我怎么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埃文看着布雷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挠了挠脑袋。
“埃文，你忘了你烤给布雷斯的纸杯蛋糕。”克里迪亚指着桌上一个包装好的小袋子提醒道。
“啊！对！就是这个！”埃文一拍脑门，“你们先玩儿，我马上回来！”话音未落，他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
左手俱乐部的二楼顿时安静了不少。
“克里迪亚，真难得，你居然会放过埃文亲手做的任何东西？”克里斯惊讶地看着这位一反常态显得格外大度的迷妹。
“我是不想放过啊，”克里迪亚颇为不甘心地撇撇嘴，“可我也不想再吃胃药了。”
凯罗尔顿时爆发出一阵毫不留情的嘲笑，矛头直指埃文那惨不忍睹的家政能力。
但在她亲弟弟克里斯看来，自家姐姐和埃文在厨房的破坏力堪称伯仲之间，争个倒数第一第二而已，整个俱乐部里，大概只有克里迪亚做的最简单的果汁，能安全入口。
瑞安抱着茶杯，安静地走到窗边。
楼下，埃文已经追上了正要上车的布雷斯。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轮廓。
瑞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埃文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袋子，布雷斯接过去低头闻了闻，随即挑眉说了句什么，引得埃文佯装生气要抢回来。布雷斯敏捷地侧身躲开，笑着把蛋糕护在身后。两人你来我往地斗着嘴，连送个蛋糕也能磨蹭上半天，脸上都带着轻松而真实的笑意。
瑞安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两个打打闹闹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心中那份隐约的触动，并非源于羡慕他们之间亲密的友情。
而是，为什么在那危急时刻，自己不能像毫不犹豫冲出去的布雷斯和凯罗尔那样，再勇敢一点点呢？
*
“嘿，布雷斯，等等我！”埃文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到斯诺家的车旁，挥舞着手中的纸袋。
布雷斯正要钻进后座，闻声停下动作，甚至多余地关上了车门，隔绝了父母的视线，转过身看向跑得有点喘的埃文。
“怎么了？”布雷斯故作轻松地问，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下午好，斯诺先生，斯诺女士！”埃文探身向车窗，露出灿烂的笑容打招呼。
“下午好，埃文。”斯诺女士微笑着回应，严肃的斯诺先生也微微颔首致意。
“喏，差点忘了，”埃文把袋子塞到布雷斯没打石膏的那只手里，“答应给你带的纸杯蛋糕，刚出炉的，你看！”
布雷斯接过袋子，凑近闻了闻，眉头习惯性地挑起：“你烤的？”
“喂！为什么就不能是玛丽奶奶做的？”埃文有点小郁闷，明明看起来差不多啊。
“玛丽奶奶烤的蛋糕是美味的点心，”布雷斯毫不留情地拆穿，“你烤的……嗯，顶多算是不明成分的艺术品，仅供观赏。”他对埃文那能把标准配方做出惊悚效果的家政能力深有体会。
“嫌弃就还我！”埃文作势要抢。
布雷斯迅速把袋子藏到身后，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算了，吃胃药这种事，还是牺牲我一个好了，免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收下蛋糕，布雷斯突然伸出手，用没受伤的手指捏了捏埃文的脸颊，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喂，听说那天你看到我躺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埃文“啪”地拍开他的爪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少胡说八道！我是怕你真毁容了，你的迷妹团转头追着我告白，吓得！”
“她们全看上你我也无所谓……”布雷斯拖着长音，随即话锋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只要你记得帮我搞定这周的数学小组作业就行。”
“想得美，赶紧上车吧，布雷斯王子！”埃文装模作样地拉开后车门，学着英剧里执事的腔调，夸张地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等布雷斯反击，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冲布雷斯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大笑着转身跑回了甜品店。
“这家伙……”布雷斯看着埃文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
车子平稳地启动，驶离玛丽奶奶温馨的小店。
车内，斯诺先生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布雷斯，你祖父希望你这周能回法国，去他的画室系统学习绘画。”
又来了。
布雷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低头无意识地拨弄着石膏上的绷带。
“我不想回去。我觉得在美国挺好。”他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如果没发生上周那样的事情，我也认为美国的环境没什么不好。”斯诺先生的声音冷了几分。
“但事实是，我和你母亲工作都很忙。如果你无法照顾好自己，无法控制那些……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为，那么我认为，把你送到一个能给予你更严格管束和更专业指导的地方，是必要的选择。”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我能管好我自己。”布雷斯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像这样？”斯诺先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儿子吊着的手臂，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布雷斯，你要清楚，你这双手是用来创造艺术、描绘世界的，不是用来逞英雄打架斗殴的！”
“我知道！”布雷斯提高了音量，直视着后视镜中父亲的眼睛，眼神异常认真，“爸爸，我喜欢画画，这点从未改变。但画画，它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是我的全部！”
眼看斯诺先生眉头紧锁，怒气上涌，斯诺女士适时地、温柔地唤了一声：“兰斯。”
这一声如同魔法，瞬间浇熄了斯诺先生即将爆发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然严厉，却少了些火药味：“你有这份天赋却不懂得珍惜，布雷斯。你将来会后悔的。”
察觉到父亲态度的松动，布雷斯立刻打蛇随棍上，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能不能申请去学拳击？保护自己那种？”
“想都别想！”斯诺先生没好气地斥道，难得爆了句粗口，“只能学跆拳道，这是底线，而且必须保证，给我保护好你的手，听到没有？”
“遵命！长官！”布雷斯脸上终于重新露出笑容，响亮地应道。他下意识地将装着埃文那“艺术品”蛋糕的袋子护在怀里，仿佛护着一个珍贵的承诺。
车窗外，宾州的阳光依旧明媚。
警署办公室内，雷克探长看着眼前神情郑重的少年。
“雷克探长，”埃文站得笔直，目光清澈而坚定，“我想好了。我要收养Fast和Caesar。”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010章：少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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