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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灰色运动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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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直身子,意识到薛明的床铺离我不远,我僵着脖子不敢去看,直接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时,我匆匆扫了一眼地面,并没有见到封条。我连门都没有关,拔腿就往外冲。
一口气跑到楼上,来到4035门口。4035的门上了锁,我推不开。我一身秋衣秋裤,别说是钥匙,手机都没有。我犹豫了一会儿该何去何从,回到3023是不可能的,不说我敢不敢,那里也不允许住人。我想叫高树帮我开门,可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走廊这么安静,应该是后半夜,高树很可能已经睡着。就算我去楼下找宿管,还是要敲门把里面的人叫醒,与其那样,不如还是先试着叫高树。
我没有大声地敲门喊叫,只用指尖在铁门上快速敲击,整个人贴在门上叫高树的名字。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我几乎要放弃了,想干脆还是去楼下,楼下宿管住的地方周围没有寝室,吵也只吵宿管一个。可这时我听到门内传来响动,好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
没一会儿,门咔哒一响,解锁了。我小心地把门推开,用气音叫了声高树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我。等我把门开得更大,我发现高树并没有站在门口。
我进入寝室,将门关好,轻手轻脚来到床铺边,看到隔壁高树睡得正香。
他动作怎么这么快?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我站在高树床边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睡着,呼吸声沉且慢。
一阵冷意袭来,我打了个哆嗦,回身爬到我自己的床铺。
闭上眼睛前,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我关掉手机,闭眼睡觉。
第二日,闹钟响了三次我才醒。我坐起来,发现高树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下桌子边看手机。“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语声含糊地问。
“有点认床,醒早了。”高树头都没回地答我。
我脑子有点糊,反应了两秒才听懂他在说什么。我爬到床尾,打算下床。快到地面时,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鞋,发现梯子边上有两双鞋。一双是我自己的鞋,一前一后,躺在地上东倒西歪。而另一双鞋,是灰色的运动鞋,整整齐齐地并排摆放,鞋尖正对着梯子。
这双鞋很眼熟,在薛明还住我上铺时,它们经常出现在我的床脚,也总是这样整齐地摆着。
我想起了昨晚,我从3023穿回来的那双鞋。我以为我穿得是李城的鞋,结果却是薛明的。我有种被这双鞋盯上的感觉,不然为什么我在对面床下搜寻,却也能搜寻到它呢?另外,我穿上的鞋子明明偏大,薛明还没我高,怎么脚还比我大?此时的我有种冲动,想要再把他那双鞋穿一下看看,到底是鞋大还是趁我睡着后鞋被调换了。
我将怀疑的眼神落到高树身上,高树若有所感,回头看我,说:“你干嘛呢?挂在那不动。”
我将脚落在地面,盯着薛明的鞋,问:“你认识这双鞋吗?”
高树闻言,低头一看,说:“你从哪弄来一双鞋?咋不搞双拖鞋穿?”
我一边穿上自己的鞋一边说:“昨晚我可能梦游了,醒来发现我回到3023。”我转身面朝自己床铺,将自己的脚凑到薛明的鞋子旁边比了比,发现鞋子确实比我的大一点。我心下一凉,看来这真是昨晚我穿回来的了。我说,“鞋不是我的,是我从3023穿回来的。”
我听到身后的高树发出笑声。“下次梦游记得穿双拖鞋回来,穿这鞋有啥用啊。”
我想高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回头看他,严肃地说:“这鞋是薛明的。”
高树发出一声“啊?”,接着,他就惊讶地冲我竖了竖拇指,“还是你牛,他的鞋很好穿吗?”高树看着鞋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在研究鞋子是否舒适。
我忽然有点泄气,我本来感到有些压抑的,可是对上高树,好像什么都能被他轻飘飘弹开。我想,可能这就是气质吧,不同人遇到同一件事,反应却完全不同。像我,总是多疑多思,一脸倒霉相,倒霉事自然也喜欢找上我。
我拿起高树的充电线,将自己手机充上电,然后又扯了些高树的纸,挤了点高树的牙膏,去了洗漱间。我自己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超市买个牙刷牙膏。
刷牙时我看到镜中自己眼白泛红,难怪觉得眼睛有点酸痛。我用手指蹭牙时顺便闭上眼,借此缓解眼睛的不适。这时感觉有人靠近我,站在我身边,站得很近。洗手池下有片空地,经常会摆些别人的盆子,我以为有人要从我脚下拿盆,便往边上挪了一下。可是我挪完了地方,那个人又靠过来,并没有蹲下拿盆。
我睁开眼睛,身边并没有站着人。
回到寝室,我问高树:“走吗?”
高树起身,带上他的书包,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朝我走来。“走吧。”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只充上5%,不过总量有30%,可以了。我和高树去食堂吃过早饭,然后进了明理楼。我们学院的大部分课都在明理楼,教室也是固定在那几个。一进门,我要往左拐去1001时,发现高树似要上楼。
“你去哪?”我问他。
高树停下回头,反问:“不是2001教室吗?”
我回了句“是吗?”掏出手机看课表。高树却没有等我,直接上楼了。
我在微信收藏里找到课表,放大图片,发现教室确实在二楼,是我记错了,我记成了昨天的课表。
明理楼是座老教学楼,楼梯间稍显窄小。我停下看手机的功夫,高树已经拐过弯,人影不见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咚咚地响了很久,好像一直在楼梯上走,甚至声音越来越大了。我来到楼梯口,发现我听到的声音原来不是高树发出的,而是别人。我看一眼对方,是个白衣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