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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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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酒店包间，仅仅坐了两个人，说不浪费那是假的。
然而不管是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还是罗靖尧，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排场，甚至连半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
罗靖尧是一如既往的冷。
他的冷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童年的不愉快、往后的阴谋报复，自身经历使然。
然而即使习惯了他的冷，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却看得出来，他如今的冷淡，却不仅仅只是源自于平素里的个性而已。
冷漠稳重的男人往往比花言巧语嬉皮笑脸的男人更有魅力，更何况罗靖尧身上那与常人所不同的气场和气质。
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一直承认自己是个有点抖Ｍ性质的男人，越是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他越是没来由得心生好感，说白了其实就算是一种被虐狂吧？
刚认识罗靖尧的时候，他还在ＣＥＮＴＡ的纽约总部，当时虽然已经很得ＢＯＳＳ赏识，然而却还是太过年轻，不过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
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在公司接重要待合作伙伴的宴会上，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作为有潜力的年轻人顺理成章地到场。虽然罗靖尧并非当时最主要的主角，然而相比起另外两位已经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年轻的他自然更加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一场宴会结束后，私底下找罗靖尧要联系方式的女士十个手指数不过来并不夸张，而对于送上门来的艳遇，对方的委婉拒绝更加让人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酷。
而作为一个同性恋者的敏锐，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人跟他有着同样的性向。
那时候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便已经对罗靖尧有了好感。
直到两年后在旧金山再次偶遇，对方竟然还记得他，那更让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觉得这都是命运，是上天注定。
不过比起他的热情，罗靖尧除了出于礼貌的交谈应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就像现在一样。
那一次的偶遇两人约出来见了数面，多少也有了些交情，彼此也交换了电话号码。只是之后两人分手，对方似乎换了号码，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便再也没有联系得上罗靖尧。
“之前是在旧金山，现在是在中国。Ｊｏｅ，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么？”
浅酌几杯，微醺时似乎说什么话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作为开放的西方人，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自然也不愿再假装矜持。
一边说着暧昧的话，伸向酒杯的手一边不经意般擦过罗靖尧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男人终于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含笑的眼对上对方的视线，眼神里的某种含义浓郁却不赤｜裸，掌握的恰到好处
罗靖尧垂下眼看着手里的酒杯，半秒钟的功夫却又重新看向他。
一直冷冷清清不愿多说一句的男人，终于还是开口了。
然而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嘴边的笑容却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僵在了脸上。
“你并未猜错，我的确喜欢男人，但那已经是明确的一个人。”这句话说得太直截了当了。罗靖尧重新收回视线，没一会儿，嘴边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那笑容看在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眼里，却让他品出了几分苦涩的感觉。
西方人一向有着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虽然对眼前这个人心心念念了三四年，然而当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瞬间兜头冷水浇下来般的失落，消化了之后，便也认了。
“我认识你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既然是在那之前的事，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更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既然时间不对，那也只好认命，潇潇洒洒地挥一挥手，或许做个朋友也不错。
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情绪的变化，罗靖尧原本冷硬的表情也和缓了一些。
以前，关于自己的事，他不愿多说，因而对于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的示好，一直就只是不着痕迹般地拒绝着。如今却发现对方是这么果断便放得下的人，好感自然也有了几分。
像他这样的人，从不会有任何一个真正交心的人，因而内心压抑着的事情和感情太多太多。
或许早已习惯，然而不是他本人，谁也不知道，其实就算表面上表现得再冷酷，心也并非是石头，也会有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
因而当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问了“那是个怎样的人”的时候，乘着酒意，罗靖尧竟然真的说了。
“那人么？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我欠了他很多，犯下了不应该被轻易原谅的过错。但说到底，真的在意他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那之后，而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
罗靖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是这么健谈的人。
很久以前还在娱乐圈的时候，为了维护公众形象，镜头下的他或许也会做戏般多说几句，让自己表现得像是真正亲民的偶像。
然而私底下的他，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几乎很少说话，与公众形象大相径庭，是个毒舌的时候让你几乎抬不起头来的冰山。
但那时候不知道触发了什么隐藏开关，虽未指名道姓，也并没有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说得太明白，却还是跟ＮｉｃｋＷｈｉｔｅ说了很多事。
和崔志勋最初见面时便开始的剑拔弩张、他们一起拍戏的针锋相对、彼此间不知何时开始逐渐的在意、落魄时尖锐的自己对那人做出的伤害。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
路上一片潮湿的水渍，气温也比平时低了很多，不像是露水，夜里应该是下过雨。
在酒店门口打了个车，一路上的景色却看得出来昨晚的雨有些大。
酒店里的隔音效果太好，再加上喝得稍微多了些，罗靖尧并没有注意到昨晚的狂风骤雨。
直到现在，看到地势低处蓄积的雨水、路边被打落了一地的树叶和凌乱的绿化带，听到驾驶座上注意到他频频看向车外的司机说了句“按说雨季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谁晓得昨晚却莫名其妙地刮起了台风，倒是今年夏天最厉害的一场雨呢”。
罗靖尧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司机看了眼他的表情，也住了嘴，只打开了车内的录音机。
录音机里也正在说着昨晚台风的事，全省范围内突如其来的大雨，气温比平时低了将近十度。
虽说是夏季，然而夜里的温度却并不高，再加上这天灾一般的暴雨，昨晚的温度几乎和冬天没什么两样。
“——因为凌晨持续了三小时的台风的关系，本市从凌晨一点开始，一部分地区出现了２到３小时的停电现象，直到凌晨四点电力已完全恢复——”
司机看着他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仓皇地把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心脏砰砰跳地心想，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乘客而已，这种莫名其妙的惶恐感到底是哪里来的……
司机兴许是真的被罗靖尧的气势镇住了，再加上清晨的车不多，出租车开得比平时快了许多。
从酒店出来时五点，原本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了公寓的时候刚刚六点多一点。
罗靖尧几乎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便垮了出来，没有去开自家家门，反倒是抬脚直接冲向隔壁。
然而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想起来自己手上并没有崔志勋的房门钥匙。
眉头更紧皱了几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了门铃。
不过是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却显得异常漫长。
门铃按了三遍，眼前岿然不动的门却没有半点会打开的迹象。罗靖尧的肩膀越绷越紧，第四次按下门铃的一分钟之后，他转身走向了电梯。
正打算去楼下找物业，然而刚跨出两步，却听到了不大的“咔嚓”一声。
猛地回头，身后的防盗门也打开了。
似乎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的青年带着点苍白的脸探了半个在门外。
在看到罗靖尧的时候，他的眉心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一大早，有事？”脸色虽然苍白，然而轻轻动着的嘴唇却带着红润。
罗靖尧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研究他的表情。
大约过了五秒钟之后，他才公事公办一般说道：“今天上午的平面拍摄昨晚对方来电话临时改了时间，所以你可以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
崔志勋垂下眼，走廊上的灯光将睫毛拉下一大片的阴影，映上了连日劳累留下的黑眼圈。
没说什么，他点了下头。
随着两道关门声，罗靖尧也掏出钥匙转身走向了自己家门。
只是开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一道门，崔志勋靠在门板上，身上卷着厚厚的棉被，有些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
室内的温度高得不像话，几秒钟的功夫额头上已经溢出了点点水渍，然而却还是冷似的微微瑟缩着。
深埋着头，紧紧咬着的下唇，浅浅的白色痕迹周围，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