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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生死两相忘 ...

  •   席莲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道:“叶雷你还真是自以为是,我既然来盗药,那么你认为我会去杀叶沧澜吗?”
      闻言,叶雷狂笑起来,原本沟壑一般的褶皱更是挤到了一起,像扭曲的老树皮。“席莲啊席莲,你和叶沧澜终究是堪不破啊,你说你们这段孽缘到底给了你们什么?为什么如此不死不休?席莲,你知道吗,如果叶沧澜能够再狠一点,这叶氏早就是他的了。”
      “孽缘?叶长老还真是总结的好,的确,孽缘!我这一生如果没有遇见叶沧澜,那么,天池门会任你们乱来?”青鸾的剑刃倒映着席莲的眼角,剑身泛着清冷流光。
      “好,好,好!你们真是让老夫真是为之动容,那好!我不让你去杀叶沧澜了,我只要求你来跳这次的祭祀舞。”叶雷好像原本预料了席莲不会答应一样所以又换了条件。
      “什么意思?”
      “你来跳,他就一定会来。这也就够了。”叶雷一点都不急,一切都在他预料中,无论什么样的方式,怎么样的经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认为我会答应?”
      “我给你解药。”
      “我要叶沧澜的解药。”
      “哈哈哈哈哈……当真痴儿。好!当天我定会给你。”叶雷笑着拍了拍席莲的肩,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席莲站在原地,对着幽暗的灯火出神,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坐下来,靠着书架,然后笑了,很淡,很浅……

      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格外的好,只是风稍稍大了点,吹起身上的七重纱像摇曳在风的白莲。席莲挽起一缕青丝,在指间一圈一圈的缠绕,他今天未束发,只是任由瀑布般的乌发铺满后背,未着鞋袜,光着玉足,安静地站在一角。微眯着凤眼,挂着似有非有浅浅的笑,像慵懒的猫享受着明媚的阳光。
      席莲中毒,内力空虚,只能由两名高手将他送往九重鼓台。
      几寸之地的鼓台上架着一只巨大的红鼓,四周未用任何木杆防护,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跌下这鼓台,粉身碎骨。那两个高手又把了他一次命脉,确定他已经没有一丝内力后才双双飞下鼓台。那么,鼓台上只留了席莲一人,内力被封,这是一处再好不过的囚牢。
      席莲挺着脊背,站得直直的,俯瞰着台下繁忙的众人。他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将手中的药瓶收入怀中,这是刚刚台下叶雷交给他的叶沧澜的解药,他逼叶雷吃了一颗,确定无毒。那时叶雷笑着对他说:药是真的,我叶雷还是很讲信用的,只是今后叶沧澜用不用得到得看他的命了。
      叶雷好像认定了叶沧澜会来的样子,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席莲在鼓台上来回走了几步,好似闲庭信步,完全没有将台下警备的防卫放在眼里。纷飞的衣角,像张开的羽翼,刹那间这人好像就会一跃而出,从此天高任鸟飞,再无拘束。
      底下的祭坛逐一准备妥当,花果整齐地摆放在祭坛中心,四周点起了篝火,向火堆里放入香草,让淡雅的香气蔓延开来。
      叶雷在底下望了眼席莲,见他淡定的立于九重鼓台之上,将一切视而不见。叶雷一挥袖,“祭典开始。”。
      众名白衣祭司在祭坛上跪下,吟唱起古老的咒语。
      席莲敲响第一声鼓声,掷地有声的。祭祀舞‘奉天’很简单,席莲看过一遍后就会了,身体舒张开来,自然轻盈又要有力度,配合雷鼓击打出铿锵的节奏。席莲在九重鼓台上如白鹤般起舞,白色的纱衣,墨色的长发,红色的大鼓交织成灼眼的一幕。

      叶沧澜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惊心动魄。
      突然鼓声一顿,随即一转,越来越急促,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苍穹撕破一口,将那九重天外的混沌之世拖入这蘼蘼红尘,天地倾覆,逆天命而行之,大逆不道。
      叶雷一惊,这!这是‘弑神’。
      古有祭天鼓舞‘奉天’,亦有灭天鼓舞‘弑神’。
      弃天弑神,大逆不道。
      叶雷完全没有想到席莲还会给他来这么一出,顿时冷了脸,恨不得将那九重鼓台付之一炬。祭坛上的祭司们都惨白了一张脸,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九重高台。他们完全没想到在如此重要的祭典中,会有人做出如此触犯神明的事,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台下的信徒更是惊吓得匆匆跪下叩首,望平息神明的众怒。
      鼓台上的席莲轻笑着,张扬地将‘弑神’进行到底。白袂飞扬,肆意决绝,入坠魔魅。

      叶雷喝令让人马上把他带下来,但是那两人刚想上去就被叶沧澜的人打了下来。
      “叶沧澜!你终于来了。”叶雷咬牙切齿地说到。
      叶沧澜抱着碧影,笑道:“好久不见,雷长老。”
      席莲停下鼓舞,低头便对上了叶沧澜的视线。叶沧澜脸色很苍白,应该只是强制压着了毒素,他身后的红衣女子红霜很紧张的样子,果然只是强撑着。
      真是胡来。

      叶沧澜看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今天他接到消息,吓了一跳,便顾不得属下阻拦,硬是闯进了祭典。

      席莲拿出怀中的解药直接扔给了叶沧澜,叶沧澜接过手想都没想直接拿了颗药丸吞下。

      “哈哈哈哈,叶少主对席楼主还真是信任。”叶雷揶揄着,脸上的皱纹扭曲到了一起。
      叶沧澜完全不顾及他人眼光,依旧将目光停留在九重鼓台上,那抹纷飞的白色,让他不由安心下来。
      “少主,你既然这么担心席楼主,不妨告诉你,他现在中了‘千虚’之毒内力全失,但是这毒不会要了他的命,只可惜……今天我提前将‘蚀心’的解药交给他,为了安全起见,我给他下了‘血荼’……”
      叶沧澜神色一僵,将‘碧影’架在叶雷的脖子上。“把解药拿来!”
      “哈哈哈哈……叶少主,你应该很清楚,‘血荼’之毒如若三个时辰之内未解,那么中毒者就会暴毙而死。”
      “不想死得话就把解药交出来!”叶沧澜将剑抵进了一步,划出了血纹。
      他竟然给他下了‘血荼’。
      血荼催命,肝肠寸断。
      “呵呵,叶少主我一条老命不足为惜,但是……”
      “你想怎么样?”
      “少主你不觉得你和席楼主走得太近了吗?先不说天池门事件的时候,你一而再而三的放过他,即便如今你还要袒护他,叶氏和天池门是世仇,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少主,你是不是完全不把叶氏的血仇放在眼里?那,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叶氏的族长?叶氏,天池门,不共戴天!席莲作为天池后人,必将赶尽杀绝!……”

      “够了,我还真是受够了你们叶氏虚伪的面容。”席莲冷眼打断了叶雷滔滔断论,“叶雷,你是最没有资格来评判是非功过的人,颠倒黑白,谋害叶氏血脉,枉杀无辜,其心当诛!”
      “你!你!妖言惑众!”叶雷指着席莲,气得发抖。
      “把解药拿出来!”叶沧澜一步而上,直接削断了叶雷的发髻。
      “今日你们谁都不要想拿到解药,都给我杀!叶沧澜破坏祭典,蛊惑族人,勾结贼人,罪该万死!都给我杀!”叶雷话刚落下,祭坛四周就窜出多名黑衣人。
      叶氏的暗部。
      叶沧澜虽然毒已解但是身体虚弱,根本招架不住多人的攻击,没办法,红霜一行人只能将他圈在圈内,确保他的安全。
      “不要管我,去拿解药。”
      一旁的红霜得令,便抽身追击叶雷,奈何叶雷由两大高手护着,红霜完全不能得手。
      叶雷看着叶沧澜一行人陷在包围圈内,寸步难移,很是高兴。以席莲为饵,诱叶沧澜入阵,最后只剩这瓮中捉鳖了。这心头大患今日算是可以剔除了。

      席莲低头看着台下乱成一片的祭典,风吹乱了他的发,零零散散地划过他的脸颊,他无心整理,而是抬头便看见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远处淡隐的群山。

      很可惜不能看见那连绵的火烧云,或者是漫无边际的飘雪……

      叶沧澜抬头看见就是席莲仰首微笑的样子,映着碧空,吹拂的乌发白衣,片刻间就像要振翅高飞。
      叶沧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时想到这种可能,他四肢便冰冷,喉间颤抖着,却喊不出一句话。
      席莲好像注意到了叶沧澜急切的目光,便低头看向他。席莲笑着,亦如多年前,他在天池的莲池旁对他笑得天真烂漫,纯粹得就像最初最完美的梦,就像当年美丽的誓言还在,他和他还是干净的少年,他们之间未隔着血仇……他还有资格在那雪天对他伸出手……

      席莲慢慢地张开双手。他身后的日光明晃晃的。
      那一年,那个下雪天,他没有接受他伸来的手,没有扑向那个依恋的怀抱。
      那是他,最后悔的一次决定。

      不要。
      席莲,你可以很我,但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求你,不要再让我错一次。

      沧澜,
      我累了。
      我们两清吧。

      “不要!!!”

      最后,
      那抹明亮的白,最终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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