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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父亲 ...
后爹不一定是要娶了后妈才会有的--缨子
夏戈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带着迷茫,屋顶是用那种蓝色的方格花样的糊墙纸,那是八九十年代才有的一种物质。
对于这种墙纸,夏戈很熟悉。
他小时候,家里很穷,所以,这种墙纸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妈妈才会买来几十张,把墙围子糊上,看上去整个家里都变得亮堂为少。
现在看起来,墙纸还很新,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棉被。
“是冬天啊。”夏戈自语道。
身上还是很疼,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疼的。
他呲着牙,咧着嘴。很想好好地骂骂陆棣,那个混蛋,劈腿也就劈了,为什么还要连累到他被车撞啊,他可没有医疗保险啊,这些治疗的钱可是都要自己掏的呀。
他现在有了别的人还是个女人,自己怎么办?
夏戈想哭,头脑还是有些不清醒,一会儿是崭新的墙纸,一会儿是他被车撞过的情形。两个场景在他的脑子里交替地闪过,让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哥哥,哥哥,你醒了?”糯糯的童音,把迷茫中的夏戈唤回了神智,他转头看向炕边,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努力往炕上爬,见他看过来,咧着掉了两个颗门牙的小嘴儿,呵呵地笑。
“夏翟?”夏戈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翻身,爬了起来。瞪着一下子缩小的夏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哥哥,你醒了,我去告诉妈妈。”夏翟,也就是他的亲弟弟,还没爬上来,这会儿又要下去往外跑。
“我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夏戈没有拦着夏翟,坐在炕上,怔怔地发着呆。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被车撞了,是死了?还是穿越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他是回到了小时候。
夏翟才八九岁的样子,那么他呢,也就才十二三岁,他和弟弟相差了四岁。
夏戈还留在反应过来的震惊里,他这是穿越了。不,应该说是重生了,重生到他十来岁的时候。
他努力地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着少年时候的记忆,可是,这一段记忆像是锁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房门被打开,门外吹进一股子冷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手上还有着面粉没有干净。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还有心疼。
这是他的妈,年轻的妈。
他妈是个能干又有些倔强的女人,长得好看,性子还挺温柔的。
就是因为他妈长得好看,十里八村的就没有比得上她妈的。而他爸,除了当过兵,回来被分到了镇上的武装部做了一名民兵之外,什么都不是。
家里的活儿,多半是他妈在做。因为家里离镇上不算太远,骑车子也就半个多小时就到,他爸也就从没有想过要去镇上买房住。
他兵的脾气不好,没有夏戈之前,听说他父母的感情不错的。村子里的人都很是羡慕他爸能够娶到这远近一枝花当老婆,只是有了夏戈之后,还不过一年,家里的气氛就已经不太好起来。
夏戈长到四岁的时候,总算知道了家里不和谐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爸大男子主义不说,还特别对他妈每天去哪里上心上得利害。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盘问他妈的去处,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家里就会展开家庭大战。
倒不是说他爸打他妈什么的,他爸虽然总是疑神疑鬼的,可却从没有动过他妈一个手指头。当然,最后遭殃的就是已经四岁的夏戈。
每次夏戈都是被炮灰的命,从小打到大。看他妈现在的表情,他知道,这次他躺在炕大的最大可能就是,他爸又把他打躺下了。
果然,这世上的后爹从来不是因为有了后妈才会有的。
他爸那就是一个变态的男人,小时候,每次他爸打过之后,他妈就会和他爸大干一场,可是每一回,他爸都懊悔不已,可每次脾气来的时候,还是会照旧。
“戈啊,你咋样了,还疼不?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李风琴抹着眼泪看着瘦弱的大儿子,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头说。
“哥,妈做了油饼子,好大呢,我把我那份儿也让给你。”夏翟就是个嘴甜的,不过小时候的夏翟还是相当可爱的。
只是后来他上了镇中学,选择了住宿,离开了那个让他生畏的家后,与弟弟联系的就少了许多。
以至于他考上高中进了市里,就更加是半年才回一次家,有时候因为不想回那个让他觉得冰冷的家,他还一次次的在城里打活儿干,就是不回去。
弟弟和他妈来市里看过他的,只是每次见到他们脸上的那种疲惫,他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至于他的那个亲爸,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更不要说问寒问暖。
“妈,我没事。”夏戈的脸色不好,等到他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还真是苦啊。
好死不死的,他为什么要重生啊。如果知道他再活一次是回到之前的家,他真的不想有这个幸运啊。
李风琴看着大儿子脸上神情平淡,与以往大不相同,心里更是疼得慌。把手往身上的围裙上抹了几下,抱住了夏戈,低声地哭道:“戈啊,你别怪妈,是妈没用呢。”
他妈说的没错,他妈是农民户口,没有工作,就没有来钱的路,只能在土里刨食。
而他爸,当过兵,回来还是镇武装部的民兵。在那个时代,那也是算小小的官身。是吃公家粮的,家里只能是他爸说了算。
夏戈轻轻地拍了拍他妈的背,算着现在是九几年。回头看向他们家挂着的白扯日历,上面清晰地印着1996年,11月29日,周五。
原来是周五啊,怪不得他会躺在炕上起来。明天后天是不用上学的,那自然是要打的狠一点了。
弟弟夏翟是他爸看着出生的,那是他爸认定的亲生儿子。而他,是他妈差一点就生在地里的‘野种’,要不是怕被人笑话,他早就被他爸踢出了家门吧。
夏戈心里冷冷地笑,一边轻声地劝慰着他妈,一边想着如何处理现在的突发事件。
回到了过去,并没有带给夏戈兴奋,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苦恼和怨恨。
这样的日子,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再来一次。
“哥,咱爸走了,喝酒去了。”夏翟很努力地爬上了炕,依在他哥身边,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他哥。“咱爸回来要是再揍你,我就用头撞他。狠狠地撞,看他还敢不敢揍你。”
夏戈看着夏翟,夏翟粉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小手握成拳头状,眼里闪过的是恨意。
夏戈有些吃惊自己的弟弟会这样,放下手,夏妈李风琴已经开口了,冲着夏翟道:“小翟,你乱说什么,那是你爸。”
“他不是我爸。”夏翟的声音不小,扯着脖子冲着他妈喊。
“那个男人对你不错。”夏戈微笑着看着夏翟。
男人对夏翟是真的不错,他疼他,爱他,几乎是在镇上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玩儿的,好吃的,那个男人都会紧出一点钱来,买回来给夏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夏翟第一次看到自己被那个男人打的时候,夏翟就变了。
男人买的东西依旧会要,而且,三不五时地会开口要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男人自然是会给,而且,只多不少。
夏戈以前从未问过夏翟,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夏翟每次都偷偷地分自己好东西吃,他也已经习惯了,从未问过为什么。
“可他揍你,他就不是我爸,是坏人。”夏翟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他哥,看着他妈,一副不服输的意思。
“好了,小翟,别闹你哥了,让你哥好好地歇会儿。”夏妈抹了把眼泪,把小儿子抱离他哥,轻声地道。
“嗯,妈,我看着我哥。”夏翟很是郑重地点头。可爱的样子,让夏戈暗黑的心情好了不少。
夏戈伸手摸了摸弟弟软软的头发,心里叹息着,慢慢地调整着自己接受现实。
回来就好,总算是又再一次看到了年轻的妈妈,还有年小的弟弟。至于爸爸,那都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这个男人在他的生命里,几乎是不占有任何的位置。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带给他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妈,我没事了,你还忙什么呢?”夏戈拍了拍身边的夏翟,对着又要转身离开的女人道。
“你爸马上就要下班了,妈要去做饭呢。”女人把掉下来的一绺头发往耳朵后面掖了掖,“你别操心妈了,先躺下。啊!”
“嗯。”夏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好,只能应了一声,看着他妈走出去。
门外的冷风再次灌了进来,让夏戈的神智再次清明起来。
既然回来了,总要做些什么才成啊。
夏戈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要再次面对那个男人,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表现。
父亲说起来应该是孩子的一座山,但有些父亲,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是怪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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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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