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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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芸浅被带走了。
走的时候月光刚刚显影，清清淡淡如同银链子的一轮倒挂天际，洒下如水般透彻的光芒。
偌大的古堡呈现在透彻的光芒下，一如来时，神秘而阴沉。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但又有所不同，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心情。
刚刚走进这座古堡，顾芸浅的心中充满不安，现在却唯有疑惑不解。
柳悦徐飞都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两个人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他们根本不记得偷偷进入古堡的事情。
方伯也没有任何印象，甚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惊讶道:“浅浅，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考察队虽然暂时没有得到政府的认可，但那只是暂时的，怎么会要你们几个毛孩子偷偷摸摸来考察？况且那座古堡可是朝老板的私人住所。”
其口径和所谓的人偶店老板朝暮完全一致。
方伯向来认真严肃，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自然也不会耍她骗她。
莫不是方伯记错了？
她试图让方伯想起点什么，又说:“方伯，你一定记错了，事情是这样的……”
紧接着便是将古堡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黑暗绝望的恐惧，还是古旧腐朽的血腥，甚至是人偶朝暮，都一一重复了一遍。
哪想方伯不仅什么都没有记起，看着她的神色反倒是渐渐由不可置信变成了惊讶和担忧。
这种神色，像极了两年前听闻她病情时的表情。
顾芸浅一下子明白了方伯的意思。
只怕方伯是以为她又开始产生幻觉。
这时叶晨从古堡后面出来，见着她便笑呵呵地对她说：“哟，顾芸浅，没有想到你还真是大胆，人生地不熟的也敢玩失踪，尤其是来这种地方，给你讲的故事你就一点也不怕？好吧，虽然我承认那个故事我是在骗你，可是那位朝老板可是冷情冷血的家伙，他竟然没把你扔出来，反而收留你一天，也够奇怪的。”
连他也不记得了。
叶晨还在絮絮叨叨：“不过我真的不能不说，你昨天才来琉璃镇，今天不声不响就失踪，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你出事？”
顾芸浅愣了愣，打断他的话问:“你是说我昨天才来这里？那么今天是多少号，几点钟？”
叶晨挑眉:“今天是十月十六号，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怎么了？你不是有手表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顾芸浅没有理会他，埋头看了看电子表，果然，是十月十六号十一点半。
这时间，有出入。
她虽然记不清具体时间，但却知道自己和叶晨进入底层的时候，自己看过电子手表，当时电子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十月十七号凌晨一点左右。
如果自己是在那个时间段后昏迷，那么醒来之后，时间只能往后推，而不是往前移。
时间退回来了。
不，不仅仅是退回来了，而且退到了进入古堡之前。
解释不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解释不清楚。
究竟为什么大家一起下古堡，一起遭遇可怕的事情，可是等她昏迷醒来，阴森的古堡成了人偶店，与她同行的人们却再也记不得在古堡里渡过的血腥惊恐的一夜？
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经历过一般。
难道这些真的只是幻觉？自己病情果然又复发了么？
不等她想下去，方伯方伯开口道：“既然人都找到了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语罢，柳悦、徐飞和叶晨都表示赞同。
柳悦还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几个人正要转身离开，顾芸浅却发现卓安以及被鱼线一寸寸割裂肌肤的林瑾然不在。
古堡探索的时候，他们两人在一个小组。
或许真的出事了，只是方伯他们不记得了而已。
想到这里，她开口喊道:“等等，卓安和林瑾然呢？”
方伯几人同事震了一下。
顾芸浅心中升起一股恐惧和希夷交替的情绪。
恐惧是因为那些恐怖的现实终于被人记起，希夷是因为他们终于对这件事情有了印象。
她惶恐不安地看着几人。
这时，叶晨说话了，他很寻常地说:“别担心，他们去东郊那边找你了。”
他看了下手机:“这里电话没有信号，不过他们可能已经回来了。”
一瞬间，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安静下来，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们去东郊了？他们根本不在古堡？
方伯的手拂过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然后带着安慰的语调对她说：“浅浅，你应该也饿了，方伯给你熬了粥，我们先回去喝碗热粥再说好不好？”
他眼中那种看待病人的神色越发明显。
顾芸浅心中一凛，果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自己刚才经历的，是现实还是幻觉？
如果是现实，可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也根本没有人记得？
或许是幻觉吧，她想，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样荒诞不经的事情，出问题的只能是自己，况且自己的病情本就有很大的可能复发。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两次，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像疯子一般肆意破坏，把一棵树当做杀死父亲的凶手，把行人看做恐怖的怪物，把房间当做是那间苍白的宾馆，严重的时候还想过自杀，到了后来，她知道自己病了，并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或许正是因为治疗有了成效，她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而且配合治疗，而每当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首先都会想到自己可能又产生了幻觉，会控制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安静下来，最终她竟然在医生的引导下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来。
然后，她开始继续学习，甚至顺利拿到华大毕业证。
她已经足足正常了一年半，直到现在重新折回琉璃镇，回来寻找父亲被害的真相。
而其间她自己也找了不少心理医生，希望能够通过通过催眠找回一星半点的记忆，可是没有用，不仅如此，她所看过的每一个心理医生都劝告她放弃对这件事情的执着，在他们看来，她若继续探究下去，一年前的治疗都将白费，尤其是戚医生，他甚至不建议她回到案发地。
她这次回来完全是私自的决定，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顾父的死亡是她心中永远迈不过的坎，她不查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当然，对于她找心理医生的事情方伯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地催她回来了。
那么说来，自己的病情很有可能是真的开始复发了。
然而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事情，作为一名患者，她竟然没有惊恐不安，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
有些茫然，自己是病入膏肓了吗？
顾芸浅有些心不在焉，迷迷糊糊地跟随几人赶回住所。
一行几人也不耽搁，穿过森林，约莫半个小时才回到半月街。
长街寂静无声，唯有清风刮过，扑鼻鲜花的香甜。
顾芸浅轻轻地嗅了一口，目光望向长街的街头。
透过晕黄的路灯远远看去，铺着青石板的长街蒙着一层虚晃的光影，就像是在油彩涂抹的画中，懒洋洋，悠远而唯美。
没有突然闯入的黑色轿车，也没有刺破静美夜色的强烈车灯。
果然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而已。
她晃了晃头，将自己拉回现实，跟随方伯走回住所。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左右，住所漆黑一片，唯有卓宁的房间透着晕白的光芒，显然现在整个住所除了卓宁，其他人都不在。
顾芸浅想到了去东郊寻她的卓安和林瑾然，忍不住对方伯说：“卓安和林瑾然好像还没有回来。”
方伯似乎并不惊讶她会问起卓安和林瑾然，很自然地回答：“不用管他们，这么晚了他们自己知道在东郊过夜。”
他一边说话，一边推门，按开客厅的橘黄色水晶灯。
灯光昏晕，有些暖洋洋的。
徐飞和柳悦表示找了她一天，有些困顿，于是相携上楼休息。
晚饭他们都已经用过了。
方伯竭力掩饰住心事，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进厨房给她准备晚饭。
他熬了药材粥，可以补气凝神。
叶晨不急着上楼，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说话，只眯起眼睛打量她。
她被打量得不自在，忍不住开口:“这次的事情实在抱歉。”
叶晨却依旧似笑非笑的模样，摇了摇头。
顾芸浅有些不解。
叶晨轻笑:“顾芸浅，我发现你越看越好看。”
顾芸浅怔住，下意识问:“什么？”
叶晨挑眉:“我说你越看越好看。”
一边说着，却毫无预兆地栖身过来，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贴近她。
陌生而炙热的气息扑面，反应不急的顾芸浅大惊失色。
叶晨没有立刻离开，反倒越看越近。
他冲她笑着，俊朗的五官，痞气的神态，灿烂地笑着，竟有种飞扬的暖意。
顾芸浅想推开他，然而手指触碰到他的胸膛，透过单薄的白衬衣感受到奇异的温热和硬朗，她像是触电般立刻松手，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走开...”
叶晨笑呵呵地摇头，仍旧不动。
两人就保持一个暧昧的姿势，你看我，我瞪你。
恰时，方伯咳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两人一愣，同时转头看他。
他围着白色围裙，手里端着一碗热粥，一碟泡菜。
顾芸浅大为窘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哪想叶晨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自然地站直身子，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呵呵地称自己要上楼休息。
走到楼梯边的时候，忽然转头看着方伯，冲他扬眉。
细碎的刘海下，意气风发：“如你所愿，开心吧？”
方伯端粥的手抖了抖，玻璃眼睛后闪过一瞬的光芒，有些咬牙切齿：“开心，当然开心。”
叶晨大笑，折身上楼。
顾芸浅不明白两人什么意思，但她心中情绪复杂难辨，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多想，也不愿多想。
而这个时候，方伯已经走过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对她说:“浅浅，先来喝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时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