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噩梦 ...
-
顾芸浅的肚子空落落的，明明才离开一天，却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般，一口气吃了三碗热粥，待收拾妥当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左右，方伯已经回房休息，客厅只剩下她一人。
月光清透。
她关掉客厅晕黄的水晶灯，借着苍白的月光上楼，一阵轻风拂过楼道，携一缕清淡甜腻的馨香，从庭院徐徐而来，若隐若现间，似乎袅绕着云雾般朦胧不清的神秘感，心中泛起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情愫，想要伸手握住。
冥冥中，暗夜清浅地叹息，悠远深邃。
不禁放慢脚步，黑夜显得静谧无声。
然而正当这个时候，屋外街道上骤然响起汽车发动机轰轰地声响，打破所有的宁静。
瞬间清醒过来，那种奇异的情愫也如风中一缕青烟般，瞬间消失无踪，再也无法捕捉。
原来又是幻觉么？
顾芸浅抬手摸了把自己的额头，感觉到有些头晕，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上楼休息。
对于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她倒是并不在意，毕竟外面是街道，有车经过并不奇怪。
哪想她才走了一步，发动机的声音又消匿于耳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润的男声：“妈，开门，我们回来了。”
“这声音……”顾芸浅怔住，整个人瞬间站得笔直。
这声音她听到过的，尤记得当时月华凄清，前去古堡的路上...
不，不对，自己记忆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可是，若是幻觉，现在发生的一切为什么和幻觉一模一样？或者说现在也是幻觉？
她的思维瞬间一片混乱，用力甩了甩头，想要保持清醒，然而黑暗中铁门“哐当”打开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太真切了，实在太真切了。
必须下去确认一下。
她只顿了半刻，想也不想，提步便折回楼下，穿过客厅，没入路灯与月光交融的黑暗。
清冷的风中，透过爬满绿色藤萝的栅栏，青石板铺筑的街道上并没有车辆的踪迹。
汤婆婆家的大门紧闭，栅栏边一盏孤伫的路灯通明，从她的角度望去，光芒刺眼，将对面高大的房屋蒙在模糊的光晕中，看不真切。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分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又是幻觉！又是幻觉…
顾芸浅垂下眼帘，盖住眸子里黯然的神色，有些奇怪，她的心中竟没有半点病发的绝望无助，反倒是空落落的，仿佛原本期盼地等待着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有些垂头丧气地，她转过身，慢悠悠地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尽管此时此刻，她听到汤婆婆家铁门落锁的声音。
毕竟只是幻觉，而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折腾。
回到房间，惯例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倒床睡觉。
事实上，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月光徜徉的房间宽阔不已，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楼道和她的房间之间徘徊行走。
她知道这种声音可能是因为建筑构造的缘故，却也不可遏制地在这种迷糊的状态下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是一段漆黑的楼道，一个姿态怪异的身影跋涉在楼梯上。
阴风阵阵，从楼道的下方飘来，下面漆黑一片，像是在半月街的住宅，又像是在阴暗的古堡。
可无论是半月街的住宅还是阴暗的古堡，她依然被气氛感染，心中又惊又恐，奈何想要转身逃离，双脚却被钉在地上般不能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姿态怪异的身影由黑暗中走来，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噔的声响，留下一滩血迹。
终于，一对染血的黑色皮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她抬起头来，看到林谨然被渔线缝补得支离破碎的脸和身体。
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她依旧吓得不轻，林谨然却没有向她扑来，而是努力张开双唇，扯断封住双唇的渔线，任由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流出，接着她听到他艰难地发出类似兽类般古怪诡异的痛苦呻/吟，“九九五，九九五……”
九九五？
不，应当是救救我。
她将将反应过来，林谨然便发出惨烈的哀嚎，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般，哗哗地化作一滩血肉，堆积在一起，唯有头颅完好无损，一双充血的眼睛，痛苦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啊……”
顾芸浅忽地从梦中惊起，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
她下意识地望向卧室的房门，那是楼道所在的方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许久，当清晰的晨风从窗帘后头刮来，拂在她的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做了个梦而已。
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发现屋外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东边天际一轮红霞，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尽管夜里睡得并不踏实，顾芸浅依旧没有赖床晚起的习惯。
起床洗漱一番，换上稍微厚实的外套，便提起昨天晚上背回来的背包下楼去收拾。
或许是因为太早的关系，楼道上的灯没有开，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洞照射进来，泛着苍白的光芒。
清凉凉的晨风自窗洞中吹来，她忍不住深呼吸一口，顿时有股隐隐馨香缠绕在鼻尖。
不过这香味似乎过于甜腻，闻久了会觉得头晕。
她不由抬手扇了扇鼻子，驱赶开这个怪异的味道，不由在楼道上驻足半刻，仔仔细细地观看。
昨夜的梦里，林谨然就在这里看着她，叫她救命，然后用一种绝望恐怖的姿态，哗啦啦地瘫倒下去，变成一堆冰冷毫无生气的肉块。
想到那样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迅速甩了甩头，抛开这些不好的想法。
她劝慰自己，林谨然和卓安去了东郊考察点，大家都还活着，昨晚自己只是做梦而已。
这般想着，心里的确是平静下来，随后便扶着楼梯栏杆，轻手轻脚地走下楼。
楼道上的风，依旧轻轻地吹刮。
厨房的灯光幽幽地亮着，显得异常宁静祥和。
看到顾芸浅下楼，正在煮粥的他愣了愣神，问：“浅浅，怎么这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顾芸浅坐到沙发上，将背包里七七八八的工具拿出来。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半个方伯，也不知道是不是厨房灯光的原因，她觉得方伯右眼钱的眼镜镜片异常明亮。
她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轻声回答：“我睡好了。”
方伯很是自然地说：“这样也好，叶晨刚刚出去跑步，你要去不？只要顺着半月街往广场的方向去，就能赶上他，你们跑一圈回来，粥就做好了。”
顾芸浅叹了口气，“我不想去。”
方伯知道她的性格，也不逼她，又说：“不想去也没关系，先在客厅里坐一坐，粥快好了，等吃了早饭我们去东郊看一看，你尝试着上手这边的工作，以后鉴定方面的事情都靠你了，如果能够尽快化验出那些东西的成分，我们的探索工作也就轻松了大半。”
方伯说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顾芸浅停下手上的动作。
很显然，她明白那些东西是指地下宫殿中不知成分和材质的乳白色碎片。
方伯看不清她的神情，继续：“在考察中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葛叔，他以前和你爸爸共事过，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向来都是不吝赐教，只要你们肯学，他就肯教，从来不会保留，这也是我一直希望你过来的原因，你跟着他肯定比跟着我学到的东西多，所以……”
“方伯。”顾芸浅有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方伯啰嗦，赶忙截住他的话说：“你放心吧，我会很努力。”
方伯叹道：“我知道你怕我啰嗦，但是……”
“咚咚，咚咚……”
这一次同样没有说完，便又被打断，不过这次不是顾芸浅，而是一阵急促的铃声。
是餐桌上的手机在响。
方伯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从厨房里出来，滑动屏幕放在耳边，然而还没有说话，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看着方伯忽然垮下的脸色，顾芸浅一怔。
片刻之后，方伯挂断电话，说：“叶晨来电话说，他刚刚跑步去西郊那边，卓安和林谨然昨晚没有去那里，老葛一直以为他们在镇上。”
卓安和林谨然虽说是两个男生，但是也从来没有整夜未归的情况，况且琉璃镇他们能过夜的也就只有居住区和东郊考察点两个地方。
顾芸浅的心里咯噔一下，昨天夜里血腥绝望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如果不在考察点，那么会去哪里？琉璃镇就这么大，找她不至于找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况且他们也不是不稳重的人，如果途中有什么事情突然耽搁，不会不给方伯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自责内疚，心中不祥的预感腾腾升起。
她看着方伯，方伯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电话拨号，显然是打给卓安或者林谨然，但是那头一直是盲音，根本无法接通，尽管如此，方伯也不放弃，一连拨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只好打给葛叔，片刻之后那头响起一个古板的声音：“老方。”
方伯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那两个小伙子昨天真的没在考察点？”
葛叔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波澜不惊：“昨天一直没看到过，叶晨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在镇里。”
方伯忧心忡忡地说：“昨天下午他们就出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电话也根本打不通。”
叶晨似乎能够听到方伯的声音，在旁边开口道：“我又打了，无法接通。”
方伯眉头紧皱：“这两个小子不是不稳重的人，这么久来一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而且琉璃镇就这么大，就算他们找不到人也都该回来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还电话也打不通，哎，真是急死人了。”
葛叔依旧非常冷静：“两个小伙子平时做事还是比较稳妥谨慎，可能手机没有信号，你先过来，我们去找找。”
方伯听他这么说，依旧没有放松，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再着急也没有用。
挂了电话，他也没心情熬粥了，对顾芸浅说：“浅浅，你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
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楼梯的方向。
顾芸浅顿了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穿着粉色短裙的卓宁站在楼梯上，愣愣地看着他们：“你们刚才说，我哥哥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噩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