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小姐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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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宴果然来提亲了。施诗的身影停在正厅的角门外，观察里面诸人的神情。
刚刚下人来报曲进士和向家的公子打起来，此时她来看，却只见曲宴和那在檀香山上见过的向氏纨绔分别坐在两端，并没有什么争执。或许，在她来之前，伯远候已解决了两人的争端。
施恬恬见施诗走路慢悠悠，仪态柔美，心里不得劲，快步上前走到伯远候身边，俏生生地眨着眼睛打量来的人，“父亲，不是说有个小进士来提亲，现在怎么多了一人？庶妹的魅力可真大啊。”
伯远候露出不悦的表情，斥责：“胡闹，我叫人给二小姐传话，你来做什么。此事和你无关，女儿家的不要多嘴。回你自己的院子看书去！”施恬恬娇蛮惯了，很不以为意。她的注意力全在打过架的两个青年身上，身穿儒衫的青年面容清俊气质端方，她不屑的撇撇嘴，猜到大约长相好看点的这位是来提亲的小进士。
施诗缓缓走过来，向伯远候行礼，“不知父亲召我过来有什么事？”按理说，她与在座的外男都是陌生人才对。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二位都执意求娶你，叫你来，是问问你怎么看。”伯远候摸着胡子沉声说道，神态却没有多少喜色。施诗的事，他原打算速速结束，想不到来了个向家的小子胡搅蛮缠。害他不得不叫来庶女，看似公允地询问庶女的意见。庶女有什么可选的呢。
施诗假装惊讶的抬眼看了看端坐的两人，曲宴温和地注视着她，另一边向贠的脸色则很不好，只看了一眼，她便羞涩的转回目光，轻声说道：“女儿以为择婿亦当以人品学问择之，家世富贵与否则次之。”
满身绫罗的向贠摇晃折扇的手放了下来，深深地看了眼施诗的背影，起身拱手道：“伯父，世事讲究先来后到之理，我母亲早先已和候夫人私下商议过两家亲事，按理说咱们两家议亲在前，伯远侯府的二小姐恐怕不能一人择两婿吧。还是说，伯父打算将您府上的大小姐许给在下？”
向贠夹枪带棒的话音刚落，不等伯远候变色，施恬恬俏脸发青，尖叫起来：“你想得美！本小姐岂是你能肖想的？”说罢，转身用胳膊撞身侧站着的美貌少女，“哼，这种歪瓜裂枣你自己留着吧。”
“大姐，这里本就没有你的事。”施诗微微侧身避开了施恬恬推搡的手，柔声道，“是大姐自己要来看他们，和我无关。”
“你...！”说的好像她很想来看男人一样，施恬恬涨红脸，羞恼的说：“我是来看你的笑话而已！”母亲和她提过向家的纨绔不是好东西，现在和个小进士争抢庶妹，被这样两个无能低级的男人争抢，就是个笑话，她心里这么想的。
但，这话不能从一个亲姐妹嘴里说出来。尤其，当着外人的面。施诗眉头蹙起。
“久闻施大小姐性子直率京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混不吝的一样嘴不把门的向贠看戏似的拍拍手，目光在施家父女身上转了个圈，“不过，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慧的样子。”言下之意，他认为施大小姐是个笨蛋。
施恬恬俏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闻言羞恼至极，掏出腰间的皮鞭就抽向这人的面颊。
“大姐！”施诗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伸出的手大约连嫡姐的衣裳都碰不着，而满脑子怒意的施恬恬想都不想调转了鞭子朝她挥过来。
刚刚满脸调侃之色的向贠神情骤然一变，没见脚步如何动弹，便欺到了近前，空手攥住了施大小姐的皮鞭。慢了几拍的曲宴紧张的挡在施诗的身前，张开手臂，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给我松手！”这场面，竟像施大小姐多么可恶似得，施恬恬越发难堪愤怒，她瞪着面前这个容貌丑陋的纨绔，不信邪的狠狠抽回皮鞭，还想再挥，手腕被狠狠攥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大小姐适可而止，当众抽打亲姊妹，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话。”向贠笑眯眯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居高临下冷漠地看向被他捉住手腕挣扎不休的施恬恬。
施恬恬此时才发现这个纨绔的眼睛十分摄人，平淡无奇的脸上两只细长的凤眼镶嵌的仿佛是对黑曜石，漆黑且冷冰。她打了个激灵，望着被两个青年挡在身后的庶妹，胸口忽然有种奇怪的憋闷感。好似，好似有什么不该如此。
“二小姐没事吧？”曲宴紧张地问。
施诗摇了摇头，脑海里系统的声音不停在解说：【诗诗小心哦，到现在为止，剧情仍然在走原来的方向。这个向贠在命运当中一开始厌恶刁蛮的女主。在男主造反后，上位成为朝廷这侧的重要将领，抓住女主和男主作对。但日日相处下被女主的率真可爱和百折不挠打动，转换心意，率向家军投了男主的军队。男主能造反成功，向贠的叛变功不可没。】
【他一个纨绔，竟也有领兵作战的能力，这是什么道理。】施诗清丽的眉宇间浮出些许忧愁，令人望之生怜。
系统：【向家怕功高震主，有意蛰伏。性格反转是男三的设定。】
【而且忠心耿耿有能力的将领叛变，会显得朝廷无能无道，男主造反有理。这都是命运给男女主的馈赠。俗称光环。】
命运之子的光环近乎无敌。
最后这句，系统没说出来。就像，它从未告知过施诗，在她之前，有多少个宿主改命失败，死在自己的初始世界。虽然很喜欢施诗，但如果施诗失败了，它也唯有离开此世，寻找下个宿主。
挣脱了命运枷锁的宿主，才能脱离自己的世界。
施诗沉默了下，【没关系，我会离他们远远的，不掺和施恬恬和他们之间的爱恨，我会好好活着。】她抬眼看向面前满脸关切之色的曲宴，系统仙人从未提过曲进士的命运，大约，他真的是她所想的命运之外的人。
“都给我住手！”眼见爱女欺负人却反被制住，伯远候坐不住了，高声喝止这场乱象，对刚刚冷眼看待嫡女的向贠没什么好脸色，道，“向公子，内人与你母亲乃手帕交，她只不过赴了次宴会，从未与人达成过什么约定。商议亲事需交换庚帖，施家与向家从未交换庚帖，所谓议亲是你误会了，请回吧。”
向贠皱眉，这和他知晓的不一样。此时才察觉，议亲之事恐怕不止一星半点的污秽在里头。
眼看伯远候发声了，冲突即将戛然而止，向贠不悦的摇着折扇吊儿郎当告辞，施恬恬却不依，她觉得自己不能让这个纨绔嚣张的离开侯府，否则她好像就在哪里输了一样，挥舞其手中的鞭子又追上向贠。两人在院子里竟打了起来。
这下，伯远候哪里坐得住，连忙起身追过去，招呼护院保护嫡女，而施恬恬一边追着抽向贠一边娇声不许任何人接近。
院子里还摆着几车曲宴带来的东西。
眼看前院乱得不成样子，曲宴无措的几次向上前制止，又被鞭子和扇子逼退回来，只好勉力护在施诗的身边，免得被殃及池鱼。施诗默然瞧着嫡姐和她未来的拥护者‘培养感情’，虽说这本与她无关，却不知为何，心绪渐渐有些乱。
曲宴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边少女的身上，见她眉宇间挂着幽怨，想了想，也猜出来是为什么不高兴，低声道：“莫要担心，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他虽没有什么武力值，但好歹是今科进士。新鲜的，说话有点分量。
“我只是担心今日他俩的恩怨闹得太大，父亲会将我的亲事放在一边忘了。”施诗抬起袖口遮住嘴唇，轻声道。
闻言，曲宴清秀的脸皮唰的一下红了，也抬袖遮住嘴，结结巴巴的说：“你别急，我今天不走，伯父不给答复就不走了。我肯定娶你回家。”
施诗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暧昧，好似在抱怨不能快点嫁给他，被曲宴又羞又亮的双眼盯着看，她粉白的面颊亦不由的热了热，不过从目的上来说确实就是他想得那样，她很急。施诗的袖口往上抬了抬，微微侧过身子点头，嗯了声。
侯府大院里头，两个打来打去的人闹得不可开交，护院家丁围着不敢上前，伯远候在跺脚，施诗和曲宴两人红着脸矗在风暴边缘。就当这场风暴在向家的纨绔恼羞还手按倒施大小姐在地两人火光四射对视的时候，侯府门外响起了把尖细的嗓音，“皇后懿旨到——”
懿旨？
在场的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门外的宦官模样的中年人已经在十数个内侍的簇拥下直接绕过影壁走了进来。
“臣施毅叩接懿旨。”伯远候一见那神色高傲的中年宦官，以及其手里端着的明黄色卷轴，当场就跪了。后头叫停打架的施恬恬向贠，将侯府的众人都叫到前院来接旨不提。
匆匆赶来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搀扶着老太君，恭敬地跪在懿旨下，满腹的疑问。
皇后的懿旨，怎的下到了他们伯远候府。他们就算在宫中有大腿，那也是贵妃啊。
中年宦官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眼神从几车披了红布的物件上扫过，展开懿旨念了一遍拗口的旨意，然后亲切的笑了笑：“侯爷，天大的好事，皇后娘娘下旨，伯远候的两位千金待选。”
待选！人群里低眉垂目努力不起眼的施诗紧绷了半天的心弦终于断了，她明明没有求祖母参加选妃，为何？为何仍入了选秀的名单？
侯府的众人惊诧至极，要知道，不久之前，他们还联合起来讨伐了庶女施诗，逼着她自愿嫁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小进士。现在，宫中却下来一份懿旨，要侯府的嫡女庶女一同待选？
这，这...老太君颤巍巍的杵起拐杖起身，身侧的大夫人连忙上前给宦官塞了个荷包，老太君才开口问道：“不瞒公公，我家诗丫头刚许了人家，你瞧，聘礼还摆在这。是否可以通融通融，将诗丫头的名字划去？”
“老太君，咱家不管有什么内情，只管传达旨意。至于侯府照不照做，是你们自家的事。”中年宦官收了荷包揉了揉，软的，于是多提点了句，“不止你们侯府一家，旁人也有这道旨意，今年的选秀不但要给几位皇子选妃，还有各路的藩王世子们呢。”
藩王世子们？伯远候府上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送走了宫里来的人，伯远候终于想起来被他甩在一旁等了半日的曲宴，用一句皇命难违打发了摇摇欲坠的曲进士。
“我......”曲宴张张嘴，脸色不知何时苍白如纸，他低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显然很是不舍，她不愿意参加选秀！曲宴抿唇，只觉得心碎，可又毫无办法，终是被侯府的家丁们催促着送离。
曲宴走了，侯府的众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着选秀的事，施诗一个人慢慢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在房内。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什么都没能改变。
后宫为何突兀的下达这样一份懿旨，伯远候很快知晓了答案。
七月中旬时，永兴军路黄河段干涸，赤地千里，二麦无收，民采木实草根为食。天落巨石，降于升平镇河道中，被流民所见。巨石顶刻‘期九鼎折足，非血胤承祧’，当地知事惊骇欲死，派人将事情原委连夜上报朝廷。
这句话的意思该如何解读，底下人不知，甚至天降巨石一事在朝中都不曾溅出半朵水花。当今为永兴军路的灾情接连召开数次大朝会，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布政使携赈灾款项抵达西北，灾情稍解，当今才下了道看似无关的旨意，各路藩王支援国库赈灾有功，召其世子、嫡子入京承恩。
皇帝皇后要为诸位世子赐婚，便是皇宫内突然下达那道待选懿旨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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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二小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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