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二小姐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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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送礼物给二姐？
施俊彦满脸茫然无措，张着嘴说不出话。某个朦胧念头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但他不能理解，不能相信。
“恕诗诗不能收下这份礼物，我与殿下素昧相识，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收了礼物，回家不好向父亲母亲交代。”夹在两人之间的施诗微微蹙眉，只觉得很是麻烦。她不过是个小透明庶女，现在唯一的期盼也是能够远离伯远侯府，远离京师这个利益旋涡。大皇子私底下赠送玉珏给她，不仅在她的意料之外，还会打破她努力维持的平静生活。
不出意料的话，施俊彦回家将此事一说出来，她的日子一定会更加难过。嗯？你说有大皇子的威慑，侯府上下理应能屈能伸反过来捧着施诗？
若侯府的男女主人与那位老太君有这个心胸，便不至于日日磋磨庶女了。
这...殿下送出的心意被拒绝了，欽礼一时没能再开口。
片刻后，才惋惜地看着这位貌美却不识好歹的侯府二小姐轻声道了句：“施二小姐，不如再仔细想想。”
施诗神情平淡，注视着欽礼的双眼，定定说道：“有劳欽大人如实回禀殿下。”
欽礼走了。
施俊彦还站在一旁，表情愣愣的，cpu根本无法处理脑海里的问题。从小到大，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给他灌输一个道理，二姐就该是被所有人嫌弃无视的边缘人。因为她是庶女。母亲身份卑贱，所以她也身份卑贱。卑贱到她的存在就是辱没侯府的高贵。
想来想去，找不到大皇子看中庶姐理由的施俊彦的神情渐渐变了，看向施诗的目光充斥着鄙夷，“是你主动勾引了大皇子。”
饶是施诗对施家人的恶意早已习以为常，此时也仍能感到心脏抽痛，感觉反胃作呕。但她和以前不同了，对侯府无欲无求，便也没有畏惧，勉力撑着身子直视施俊彦，冷冷道：“施俊彦，你知不知道单这句话能毁了亲姐姐一辈子？“
“既然你想毁我害我，那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她就怎样？施俊彦不由瞪大眼睛，下意识想道。
“我就到大理寺门前，用这条命求大理寺为我主持公道！”施诗的眼神向来是柔弱的温婉的，可此刻说到豁出命去，双眼当中迸发出的光芒却仿佛凛冽刀光恶狠狠切割着施俊彦的脖颈。
若让施家人给她定了勾引皇子的罪名，她也不用想后半辈子的事了。名誉，能让人一步登天，也能让人一步地狱。
她不会撞死自己，但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任由他们揉圆捏扁。
施诗很确定侯府不敢让她这个庶女撞死在大理寺门前。因为侯府的名声，大哥的前程，大姐的前程，小弟的前程，半点不容损伤。
不过这点，脑子一根筋的施俊彦是想不到的。所以他只一副鄙视的表情嫌恶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勾引人还要证据？皇子喜欢上庶女，不是庶女主动勾引，难不成是皇子自甘下贱不成。”
【系统：太智熄了。这时候欧阳衔玉如果突然从角落里蹦出来，有他好果子吃。】
脑海响起系统的吐槽声，提醒着她还有同伴，还有靠山，施诗激荡的心境逐渐平复，冷冷道：“并非威胁，而是告知。听不明白的话，就回家去问你娘。”
软弱的人忽然硬一回，容易让欺负惯了的反应不及。
府中的大夫人此时正是这种感受，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将手帕攥成一团，神情扭曲晦暗，“你说，她让你来问我？”
“问什么？该被问是她自己！她居然勾引大皇子殿下！”施恬恬满脸的委屈，咬着小嘴，扑上来抱着母亲的手臂，娇娇俏俏地撒娇，“怪不得大殿下待我这么冷淡，不知她用了什么肮脏的法子让大殿下疏远我。母亲，现在怎么办啊？”放眼京城只有大皇子与她般配，大皇子是迟早成为太子的人，而太子妃之位只有她有资格坐上去。侯府上下，向来都这么认定的。
怎么办？贱婢都说了敢污蔑她勾引大皇子，就一头撞死在大理寺门前，她能怎么办？大夫人只觉得终日打雁今日却被燕雀给啄了。
施诗未曾阻碍招惹过大夫人，在她眼里尚是低贱庶女，现在施诗动了大夫人手里最大的蛋糕，更是降格成了贱婢。
好一个贱婢，她早知道她不安分，竟不想千防万防仍叫她勾搭上了贵人。不过......
“你说，她当着你的面拒了大皇子的礼？”大夫人眯起眼睛，仔仔细细询问施俊彦的所见所闻，施俊彦于是重复了一遍当时的细节。听完，大夫人终于冷静了，“拒了大皇子，愚蠢贱婢以为那是能欲擒故纵的人吗。”
“哼，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两个该如何就如何。尤其是吾儿恬恬，好好准备选妃。”
施恬恬撅起嘴巴，觉得满腹委屈，“她勾引殿下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吗？庶妹原就阴沉嫉妒，什么都想抢，这回连我的婚事也要抢。怎么可以这样？”
“放心，为娘自会处置。没有人能妨碍你光明的未来。”大夫人温柔的摸摸爱女的脸蛋，笑得高深莫测，”还记得为娘和你说过的吗，为娘早已在物色合适的人家，选妃之前便让她嫁出去。”
听见这句，原先还满脸愤慨的施俊彦愣了下，娘的意思是......找个纨绔子弟将二姐嫁掉，再，再设法毁了她的名声？
施恬恬还在缠着大夫人撒娇，嘟着嘴巴甜甜撒娇，丝毫没有之前犹豫毁掉出嫁庶妹名誉是否太坏了的模样。
看来母亲和大姐姐都厌恶透了庶姐，施俊彦暗中摇头，庶姐确实在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给点惩戒也算该的。罢了，待她嫁人后他暗中接济一二便是。至于毁了庶姐名誉......名誉只不过是面子上的东西，他到时候私底下多给她送些银钱，必不叫她在夫家吃苦。权当为母亲的行为道歉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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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躺在屏风外的闲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爬起来，隔着屏风小声问道：“二小姐，今日之事若二少回来告诉了侯爷和夫人怎么办啊？侯爷和夫人不会相信二少的一面之词吧，您根本没做过那种事啊。要是老爷夫人认定您...您勾引大皇子，传出去，曲公子不来提亲怎么办？曲公子的家人听说了怎么办？”
唉.....听着闲儿发出一连串的担忧，施诗微微叹气，怕是不掰开说清楚，闲儿肯定要睡不着觉了，于是解释道：“以大夫人的精明，不会赌我敢不敢鱼死网破的，因为她们是瓷器，而我只是泥胎，我一无所有。用侯府的名誉和少爷小姐的名声与我对赌，是一笔绝对赔本的买卖。”
“啊，原来是这样。”闲儿呆呆的惊叹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夫人她们是瓷器，而二小姐就是泥胎。但是二小姐说大夫人不会胡乱编造谣言，闲儿便安下心来。
不过片刻，屏风外的呼吸声逐渐沉寂下去。
施诗却仍清醒着，她只确定大夫人不会编造她勾引大皇子的谣言，可此番下来她与侯府已然撕破脸，想必很快就有新的手段等着她。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直接杀死自己，便仍有机会逃出生天。
施诗缓缓合上眼，在心中默念道，我一定会活下去，会好好的活下去。
果然，就如施诗所预料，翌日请安时，侯府的长辈们仿佛不知道大皇子与施诗之间发生的事，一如往常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甚至今日老太君照例责备施诗不懂事不体贴长辈时，大夫人还站出来为她说了几句好话。望着大夫人看过来的慈善面容，施诗微微行礼退至角落当中，安静地当一个边缘存在。
仔细打量着施诗的姿态，看似低眉顺眼实则平静无波，不闹腾却也不畏惧，大夫人慈善的眼眸中冷光微微闪烁，看来是心性长进不少，难怪能勾得大皇子主动示好。
不过，再长进，也不过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女罢了。思及此，大夫人面容上的微笑愈发慈祥和善，在众人高高兴兴地围着老太君和施恬恬说话时，对施诗招了招手，亲切地道：“诗诗，站那么远做什么，来母亲身边。咱们娘俩说说体己话。”
施诗垂着眼帘走到近前，福了福身，恭敬道：“母亲。”
离得越近，施诗这张美得出类拔萃的容颜带来的冲击力就越强，肌肤几乎吹弹可破，眉眼精致，即使神态淡淡亦美感十足，是个如烟如梦的气质美人，大夫人打量着这张脸，丝丝恶意在胸腔里翻腾，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比以往更加完美的善意，亲切的伸手将施诗的手握在掌心，万般怜爱地道：“为娘记得你小时候常常牵着我的袖子喊母亲，要抱抱，那会儿我刚生了恬恬无疑中忽略了你。想不到一转眼，你已长成大姑娘。诗诗可曾怨过我？”
还未等施诗说话，她紧接着体贴道：“怨我是应该的，是我疏忽大意了。前些日子，要不是毅儿，我都不知晓府里的绣娘竟敢慢待侯府二小姐。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很伤心吧。往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母亲，母亲定会为你做主。”
“多谢母亲，事情过去了许久，诗诗早已不计较。”施诗眸光闪动，一边顺从地回话，一边揣度着大夫人的真实意图，毫无征兆的示好必有后招。
果然，见她落入套中，接了话头，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柔声继续道：“你既然是大姑娘了，日日呆在闺房也不是个事儿，过两日，为娘带你去拜访几个好友，切记好好表现自己。”她拍拍施诗的手背，语重心长地教导，“咱们女子啊，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名声。有了好名声，才有好人家求娶。后半生才能舒坦。”
大夫人这番话，拿出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一个母亲殷切的爱心与嘱咐。半点毛病没有。施诗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侧过脸颊，羞涩地应允下来。
博远候夫人开始带着庶女在各府的夫人面前露脸，逢人便夸耀她的庶女生了副好颜色，其中含义，各家心知肚明。
侯府二小姐出众的外貌，大家看在眼里，自然是知晓的。可性情如何呢？博远候夫人从来不提。清贵的人家，见只听见艳名，不闻贤名，便退缩了。他们不愿自家优秀子弟被旁人嚼舌根娶妻只看中容貌。
即使有家中儿郎倾慕施二小姐，辩称施二小姐在平辈中有些才名，长辈们也不同意。瞧瞧博远候夫人带着庶女亲近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是冲着富贵去的。
又赴场手帕交的宴席，归家途中，大夫人问施诗对方才的向府印象如何。
然后不等她回答，便劝道：“为娘看了好几家，向家已是给我递出橄榄枝的条件最好的人家，向家虽在向老将军离世之后没落许多，家资却仍在那摆着，嫁到他家，你的后半生可以无忧。”
施诗垂眸，向氏的向贠，京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哥，混不吝。自己花名在外，家中长辈还姨娘众多，常常传出大打出手的乱闻。好人家的女儿提到向家都要退避三舍。但恐怕在大夫人看来，配她这个庶女确实绰绰有余的。若她拒了，仿佛真就不识好歹。
可嫁到向氏，她人仍在京城，日后欧阳戾打过来怎么办。
“女儿身份低微恐怕配不上向公子，母亲不若在入京赶考的士子当中为我选个家世普通的，好叫旁人知晓我们侯府清贵。”
嫁个进京赶考的士子，日后让你仗着侯府背景在夫家说一不二过人上人的好日子？想得倒美。大夫人微微一笑，握住施诗柔软的手，亲昵地拍拍：“胡说什么呢？你是侯爷与我的孩子，是侯府二小姐，哪里低微。再者，我也说向家没落了不少，现在是他们求娶我们侯府姑娘，高攀了咱们才对。”
不容反驳地道：“你莫要多虑，明日到佛寺上香，为娘安排你们俩年轻人见一见。”
施诗沉默下来，她听出来了，大夫人已定了人选，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
此时的施诗只以为大夫人着急将她许配给浪荡纨绔之人，让她日后的生活焦头烂额，完全想不到挑选人家只是大夫人谋划的伊始。她要的，是彻底毁掉施诗的人生，叫她在痛不欲生中死去。
恰如当年被博远候一见钟情的绝色贫女入了侯府后不到两年便‘病逝’的故事。
私通的女子，在高门大户里头，死的悄无声息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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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要在选妃之前将庶女嫁出去，曲宴的官职却尚未派下，恐怕避无可避。
但施诗不会轻易放弃逃离京城。现在遇到的困难比起未来被欧阳戾活剥人皮、五马分尸，便显得不那么困难了。
大夫人安排向家公子在佛寺与她相看，却也是她私下与曲宴相见的机会。
曲宴是她有意选中的未来夫婿人选，是她逃离京师旋涡的跳板，她向往着曲宴所说的和睦无争的家庭，也向往着江南烟雨水乡的自由。若见面后，曲宴仍像信中展现的形象一样尊重她爱慕她，那，那她就忽悠他赶在向氏之前来下聘。
【仙长，我是个坏女人。我在利用曲公子。】施诗在心中向系统仙人忏悔道。
系统没有手，否则一定狠狠挠头，它无形的躯体在空气里围着施诗转了一圈，可怜的女配，这才哪到哪，使了点小心机就自封坏女人。那男主造反，天下生灵涂炭算啥？女主动不动打残下人又算啥？命运剧本里的每个关键角色都比女配要狠毒，从来没有人忏悔过啊。
但它没这样劝施诗想开，反而暗搓搓地引导她可以更坏一些【世界本质乃弱肉强食，遵守规则、维护规则的人是弱者，强者只会打破规则。所以强者拥有自由，弱者自我禁锢。诗诗你现在是拥有自由穿越系统的女人，也是强者哦。】
强者拥有自由，弱者自我禁锢。而我不愿顺从父母之言，不愿如命运中一般死在欧阳戾手中，所以，我正在打破禁锢，正在变强吗。不知为何，系统仙人这句竟比安慰她其实不是坏女人更使她振奋几分。
她想，原来她确实是个坏女人，她很贪婪。不但想活着，还想拥有别人没有的自由。
奉主子命令在京中调查博远侯府的暗探们已经将施大小姐与施二小姐的经历查了个底朝天，因为亲生母亲在入侯府后疑似和外男私通被发现，所以施二小姐从出生起便不受宠爱，用的皆是铜制、银制首饰，衣裳穿旧了都没得换，从未有过金簪饰品。而施大小姐，打小贴身首饰挂件，非金不戴，非美玉不悬。
那么施二小姐后来哪里来的金簪？暗探们在侯府下人中多方打听，终于得知，金簪不过是施大小姐腻了的一支，当众赏了庶妹戴。
事情的真相已然大白。等待了数月，结果等来了这么个滑稽的结果。欧阳戾只觉得自己像个被耍的团团转的蠢货，他居然将施诗当作了儿时的玩伴，倾注了那么多的幻想与感情。
他很恼怒，可又不知怒从何处起。施诗从未以儿时玩伴的身份与他相认，从未主动顶替他心中的儿时伙伴。是他第一眼见到她戴着那簪子，便将施诗和施恬恬认错。是他主动交出了随身玉佩。
甚至，在侯府时，施诗从不主动与他说话。她只是，善良的救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穷小子。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无辜。
“你说，她在与京中勋贵子弟相看？”然而欧阳戾却仍是愤怒至极，无名之火膨胀得几乎在他的眼耳口鼻、浑身上下燃烧成实质，“侯府要为她寻一户富贵人家？”
“是，”暗探垂着脑袋，听见上方桌椅被踢翻的声响，琢磨主子对待施家的两位小姐究竟什么态度。
半晌，就当暗探以为此时再没有他的事时，上方传来一声冷笑，意味不明，“愚弄了我还想轻易嫁人？没那么容易。”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二小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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