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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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
自出生起，他就是与众不同的。
——不仅用自己的生命带走了母亲的生命，还因为父亲的举动成为了沙之化身的载体，利用它带走了更多的生命……
他是个残忍又嗜血的怪物，每个人都这么想，每个人都这么说。
无论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还是和他拥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留下的除了冷漠的神情，厌恶的目光，恐惧的话语……
别无他物。
——从一开始，填满了他整个世界的，就只有夜叉丸一个人。
……而已。
【疼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还记得年幼的他带了几分期待的问话……如果能够和其他人一样懂得疼痛的感觉，是不是就能够证明，他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呢？
【唔……该怎么形容呢？】
他也还记得青年带了几分苦恼的表情，无奈的笑，感到不好意思时双颊晕开的不显眼的红色，以及脸上仍旧没有擦去的尘土。
【是痛苦还是难过呢……或者说是被别人弄伤……以至于无法忍受，无法保持正常的状态……】
他也还记得……
那时夜叉丸明明说得不清不楚，他却立刻就懂得了疼痛到底是什么。
那是被深埋在身体里的，被遍布了全身的血管集中至胸口的，难以抑制平息，以寂寞为食不断滋生扩大的……
黑洞。
就像现在这样。
我爱罗停下了脚步，突然就不想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多呆了。
在这里没有人会对他摆出冷漠的脸孔，也没有人会厌恶地看着他，同样也不会有人在他跟前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无法吐出半个字词。
这是他多年以前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甚至不能肯定，至今自己是否还对此抱有一丝希望。
可他还是感觉到孤独……
——别人的欢笑，与他无关。
他感到手腕似乎被人抓住了。
随着守鹤态度的转变，生活中的沙子变得越来越温和。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能够轻易被触碰。
他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似乎已经熟悉起来的金发和黑发。
总觉得有什么透过沙之铠甲传透到了皮肤上，一点一点渗入，流过四肢百骸。
就好像原来夜叉丸对着他笑的时候一样。
——大概是，能被称为温暖的东西。
……所以不久之前，他才会讨厌这两个人。
这次换做我爱罗走在了前面。他们三人一点点偏离了夜市的路线，沿路也越来越清净，直到只剩下他们和静立着的树木，才停下了脚步。
一个被视作妖狐，和他一般是不容于世的怪物，整天环绕在他身边的只有沉重的恶意；一个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按道理来讲能支撑着他一天天长大成人唯有刻骨的仇恨。
但他从他们的眼睛里，从来看不到游离在人群边缘的寂寞。
我爱罗无可否认，心底某个不愿被承认的地方是羡慕了，由此诞生的才是嫉妒，最后就是……
讨厌。
——站在他们面前，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只是他们在镜子的正面，他在反面。
【所有人在生活中都或多或少会伤害到别人，也会被别人伤害。不过，人是不会……轻易就讨厌别人的。】
因为被他们不自觉流露出的态度所刺伤，于是感到了疼痛……
这就是讨厌的由来。
可他又被他们所吸引。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组合起来似乎正好就是一个他。
那讨厌就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他也被大概叫做冲动的东西牵引，顺着鸣人丢过来的绳索，通过了镜子上被打破的那道裂隙，时隔多年又犹豫着，尝试着。
而我爱罗也就是在那时才发现，哪怕夜叉丸用那样的方式离去，他的生命里依旧处处充满了他的影子。
“心里的伤口只有一种东西能够治好。”我爱罗用小心翼翼的态度捧着那盆被硬塞进他怀里的花，头一次从语气中表露出茫然，“那就是爱。”
“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去得到爱呢。”
他曾经得到过，却又被撕扯着失去。也许已经被治愈的伤痕，重新开裂并愈加狰狞，盘踞在他心头。
——说他的名字起于母亲的爱，又说那是希望她的恨能够继续存在。
——说最珍惜他，愿意为他牺牲，以慈悲的心保护他的人，又说他的心里有着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疤，一直努力却无法真正喜欢上他。
鸣子折腾了一下裙摆，最终因为太短而放弃了。她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拉着我爱罗坐下。
佐助揪着狸猫坐到了另一边。
“在这个世界上，有不能被饶恕的罪，但是没有不能去爱的人。”他淡淡地说。
我爱罗一怔。
“嗯，怎么说呢？”鸣子摸摸下巴，“先前在医院里，你说是你的父亲把狸猫封印到你身体里的。”
“这里看不到颜山……其实上面第四个脑袋，就是把狐狸封印到我身体里的那个人。”
“同样也是我的父亲，可狐狸告诉我，他是出于爱我才执意那样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扯扯在女孩子状态下显得更长的头发，语气尽可能的轻松起来：“因为我并不是你，所以我无法完全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想，我还是有一件事能够肯定的。”
“再没有比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人独自活着更痛苦的了。”
父母啊……也是会认真怨恨着自己的孩子的。
鸣子将这句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他很可能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你……”
“而作为影，他也是有苦衷的。”
并不是开脱，因为剪除威胁村子的力量，是首领应尽的责任。不一定真的就是正确的，却是必须要去做的。
我爱罗盯着花朵，沉默了好一会。
“父亲大人……留给我的印象，大约就是小时候又怕又恨的情绪了吧。”
“还有……最初治愈我的药，是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的。”
但是啊……
【我将您当成姐姐的遗物，努力想让自己喜欢您……但我根本无法做到。】
【其实姐姐并不希望生下您……】
【这孩子的名字叫我爱罗，只爱自己的修罗。】
【只爱着自己……只为自己而战……】
【不过姐姐并不是因为关心您才取得这个名字，她是希望您能继续存在，让痛恨这个世界，诅咒着这个世界而死的她的怨恨能留在世上。】
【她根本就不爱您……】
“人在临死前所说的话，会是真的吗？或是假的呢？”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问了。”
守鹤一爪子拍在了花盆上——他没胆子直接拍在花上——装腔作势地说道：“你觉得夜叉丸那个家伙不爱你吗？我可是从你出生就和你在一起，一路看着那家伙的脸过来的！”
我爱罗愣愣地看着守鹤，有点反应不过来。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没法隐藏，咳嗽，贫穷……”佐助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了口：
“——还有爱。”
守鹤心一横牙一咬，对着我爱罗刷了个幻术。
——痛苦的，悲伤的……
——夜叉丸半躺在地上，分不清血液是从哪一道伤口流出。
——他的嘴里还在说着代表着怨恨的字词。
“你看他的表情，你看他的眼睛。”守鹤挥着爪子，操控着沙子去束缚了神情狰狞起来的我爱罗，尾巴用力地拍打了他，“你听他的语气！”
“你今年不是六岁了，再看到这一幕，你觉得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在说……
——不要相信我，我是骗你的。
——对不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我爱你。
——请你活下去。
“夜叉丸……”
红发的少年在沙之铠甲下肆意地掉着眼泪，反正不会有人看到。
看到了也不要紧。
没有什么……
比夜叉丸更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对不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