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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章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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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小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瞧瞧,多体贴啊。”张桂花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话说的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就是呀,还是人老三夫妻俩有远见啊,为喜娃铺好前路,这可是省心了不少啊。”刘金月搭腔,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周喜天细细听了这两女人的一唱一和,回过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周大郎,他人面上是没啥起伏,只是那耳朵红的,周喜天轻叹气,今儿亏得这俩人提醒,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
周传宝丢了一眼角给张梅芳,张梅芳立刻会意,只见她突兀的笑了起来:“娘,二婶娘,您俩啊还是去后面帮奶奶洗碗吧,等会儿免得爷爷出声叫人,那就真的不好了。”
张梅芳的话一出口,张桂花、刘金月俩人的脸上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似的,俩人‘哼唧’一声,唬了张梅芳一眼急匆匆的就去了厨房。
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周喜天扬眉,她视线在周传宝张梅芳的脸上迅速滑过去,心里也算是有了点底,这屁点大的家里,还真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周大凤这人吧,一家子老小是从来就见过她不高兴,一张脸逢人就带笑,那笑脸像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一般,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从不跟人面红脖子粗的起争执,说话也尽是捡着人爱听的话说,俗称顺毛,她与周朝海两人老夫老妻那么多年,在别人面前总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整个周家村的人都知道周大凤这人笑脸好说话,不好说话的是周朝海。
有了这一切做铺垫,周喜天家被折腾成现在的样子,整个周家村的人看在眼里,私下里也是偶有闲话,可人周大凤愣是被排除在外,仿佛周朝海家所有人都是坏人就她一个好人一样。
周喜天想到这一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总算是知道以前的周喜天怎么就被老屋的爷奶吃的死死的,这表面功夫做的是滴水不漏啊,千年的修行也不过如此了,百十个‘周喜天’也不够拿来练的,要是这周奶奶的道行放到现代,整个就是一业界精英女领导的谱儿,就这样的人跟了周朝海倒是有些违背常理。
“喜娃,大郎,今儿晚上叫你们来呢,一是一大家子好久没在一起吃个饭,我跟你们奶奶也是盼着一家人能经常一起吃饭;二呢,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长也就是你们大生叔伯到老屋来过一趟,也跟我交代了一下你们现下家里发生的事情。
我啊,我跟凤儿老是老了,可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做不来装聋作哑的事情,外面都闹的沸沸扬扬了,我们也不能当做是没看见也没听见。喜娃大郎,今天当着一大家子的面,你们给我说说,你们倒是怎么想的。”周朝海说话的时候面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的,那话语也是冷冰冰的,客观的很。
对面的周中文周中武面面相觑,那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正儿八经的孝子样,周萃枝一直都将情绪调的很高,跟打了鸡血斗志昂扬的母鸡一样,其他的人面上洋洋得意的有,幸灾乐祸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倒是坐在角落的周传玉满脸都挂着嘲讽的笑。
周喜天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安抚好几个小的,才扬起嘴角出声:“爷爷,大伯,二伯,在做的各位,今晚上我跟大郎他们选择了来参加家里的家宴,我想我们的立场就已经很明确,我们还是认这个家的。许多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计较,以前我总是想着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他们有礼义廉耻,他们有想法有利益之争更有贪婪之心,但是他们有理智和家族的归属感,更知道如何保护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同宗同族。
爹亲和娘亲是开阔之人,家族邻里之间他们很少计较得失,我原本觉得爹娘这般做法就是对的,他们给我们姐弟做了很好的榜样,我也一直效尤他们的所作所为。可是爷爷,大伯二伯,在坐的各位,你们可知道我爹亲和娘亲去世后这一段时日,我和我的弟弟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爹亲娘亲在世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吧,可我的亲人啊,你们倒是说说这几年来,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周朝海面色不好看,周中文周中武两人脸上更是不好看,张桂花刘金月两人倒是没料到今晚的周喜天说话如此干脆利落,一个两个都是气的脸发白,要不是之前在厨房听得婆婆的劝诫,这会儿她们估计要和周喜天好好理论了。
周大凤在周喜天提及其爹娘的时候,带笑的面容有几分怔忪,不过也就那么一会会,“喜娃啊,你们的委屈奶奶我知道,我跟你爷爷之前也是惩罚过中文跟中武,他们做长辈的没个长辈的样子,这也是我跟你爷爷没教导好,他们呢也是知错就知道改的。
可是啊,喜娃,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该是家里能解决的就尽量不要跑到外面四处游说。毕竟啊,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他们犯浑,在不对,他们也是你的长辈,说出去大家只会笑话咱们整个大家庭,你爷爷和我丢了老脸没事,你们这些个小的,倒是想着该怎么在村里边安身立命。”
周喜天要不是想活命,这会儿她肯定得落担子站起来指鼻子骂人了,看了眼边上满脸憋的通红的周二郎,周喜天决定先忍着,她似笑非笑,一张偏中性的脸倒是显露出了几分质朴的洒脱,她双手搭在座椅的两边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的道:
“奶奶,要依照您的这意思,您是要我们息事宁人?还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又或者您觉得您那还活着的俩儿子干的是人事?奶奶,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弟几人关起门来在家啃树皮裹稻草,大伙就不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当大家眼睛都瞎了?您也别拿您的那套纲常伦理来教导我们,还真不管用,我看您一张脸上沾满慈爱连个褶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大慈大悲之人,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赶紧救救我们姐弟几人可好,我们姐弟几人都快饿死了,命都快没了,我还追求那些虚名干嘛?”
周大凤被周喜天这番油盐不进的话给挤兑的僵硬着一张老脸,她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身边的周朝海,那叫一个委屈。
周朝海可见不得有人这般反驳他老伴,更何况这人还是他那不忠不孝的孙女,当即气的狠狠拍了桌子:“行啊喜娃,这牙尖嘴利的,爷奶的话都当是耳旁风了,如今翅膀硬了,我们老人家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了是吧!还敢当着我的面跟你奶奶顶嘴,真是反了天了,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爷爷,喜娃说的话都是有几分道理的,她哪有顶撞奶奶,您这样办事哪成啊?”周传玉见双方剑拔弩张,某些人更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他倒是有些着急,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形式肯定不利于周喜天他们家的。
“是啊爷爷,我看喜娃他们这样直来直去,不也是被无可奈何吗?爷爷,咱们再听听喜娃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呗,反正今个儿夜长着哩!”张梅芳说完又‘咯咯’笑了起来,跟笑不完似的。
“她能有什么好意思的!传玉不知道嫂子你还不清楚吗?我娘说了,他们一大家子就是白眼狼,从来不知道孝敬爷奶,在外面四处散播谣言,还巴望着我们照顾他们,也不晓得是在想哪门子好事!”周萃枝那嘴里打一开始就没说过好话。
周大郎挺身要说话,周喜天按住周大郎的手,她没别的意思,对付人渣动用善人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她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些还是她来应付的好。
周萃枝的话,周喜天脑子里打个滚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从头到尾,她也总算理顺人周朝海周大凤俩口子的真心实意了,儿子都是儿子,但是前提得是活着的,而周喜天他们就没那么好命,他们的父母早亡,这就断送了他们安享童年以及以后成长中该有安稳福利。
周朝海和周大凤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他们没大错,人嘛,总归是自私的,他们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对他们将来有利的事情,而那些不利的以及潜在危险的,应该早早摒弃,于是他们摒弃了周喜天他们。
“爷奶,你若是真想让我跪下来磕头认错,这是没问题的。可我有个要求,村长想必是和你们说了,我这回是铁了心要收回我家所有器具物件的,那些农田旱地我也是要收回来的,另外你们欠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地租也该送到我们家了,今年可是个大丰收呢,若是两位叔伯再送些掺了沙子泥土的粮食,我们就等着在衙门里问候县老爷。
等这些事了结了,我希望你们诚心的到我爹娘坟头去烧点纸钱顺便说道说道你们几年来干的那些龌龊事。上述的事情都了结了,我周喜天亲自到爷奶面前磕头道谢!”周喜天的话一点都不含糊。
周朝海听完这些话险些气的晕过去,他面色再不复之前那样冷漠,这回愣是给涨成了猪肝色,拿着水烟烟壶的那只手抖个不停,最后指着一脸无谓的周喜天说了几个‘你’什么的,那可怜样子可真的像是受到了重创!
周大凤这下脸上真的是一点笑意都无,她伸手给周朝海顺了顺气,“孩子们大了,有些事老大老二做的是有些过头了,他们有怨气也是该的。老头子啊,这事儿啊,我们想管,可你看看,我们哪里管得了啊。喜娃,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成这样子,外面人要是知道了那不还得笑话死,我给个主意,你看大家各退一步可行?”
周喜天哼笑:“奶奶,我愚笨,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