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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你只能怪她 ...

  •   苏时雨去了趟何朔的老家。
      他这时才惊讶地发现,他之前竟从来没有问过何朔关于她家人的事情。而何朔也从来没主动跟他提起过。
      查到的资料上显示,何朔的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提供过来的地址很详细,有路名有门牌号。但等找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
      小镇的房子大多都已经很陈旧了,镇中心也离那儿有些远。
      苏时雨找了一大圈,才好不容易找到条巷道走了进去。
      何朔家的房子是一栋旧败的两层小楼,大门上连锁都没有,门里门外被人推放着各种杂物。这实在不像有人在住。
      苏时雨正打算进去看看,有老人家经过这儿,远远地喊住他问,“你找谁啊?”
      苏时雨指着房子问老人,“这人家是姓何吗?”
      老人家说:“是姓何,不过这房子都十几二十年没人住了。你找谁?”
      苏时雨问:“那这家人后来搬去哪儿了?”
      “哪有搬去哪儿?都不在了。”
      苏时雨又问:“那您认识何朔吗?”
      “你说小朔呀,当然认识。”

      老人的家就在附近,是和何家关系不错的邻居。他是个好心人,说何家的事,站在路边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让苏时雨到他家去坐坐,打算慢慢跟他说。

      原来,何朔是孤儿,她父母早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老人家坐在苏时雨对面,叹口气说:“小朔这孩子,挺可怜的。她爸是工地上出意外死的,她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没一年也跟着去了。小朔之后就寄住在她姑姑家。她那个姑姑,不是什么好人。把小朔接走,其实就是为了工地赔给小朔爸爸的那点赔偿金。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小朔从小就特别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我还记得,当年咱们这条马路斜对面有个服装厂。小朔每次寒假暑假都去那边给她们女工剪线头做小工,手脚可利落了,厂里的人都特别喜欢她。她那时候也就十一二岁吧。厂长其实也是可怜她,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孩儿呆在厂里。她姑姑不管她的,有时候回去晚了连饭都不给她留。她一般不是呆在学校就是呆在工厂里。厂里忙的时候她陪着大家一起熬夜赶工,空闲的时候她就趴在门口台子上做作业。”
      苏时雨静静地听他说。
      老人家声音有些苍老,说话时语气也没多大起伏,他好像只是在讲一个和他们俩没什么关系的人的事儿。
      “不过,小朔也争气。学习成绩一直是全校前几名,高中的时候咱们镇政府还资助过她上学。等到她去外面上大学,她就直接自己打工赚学费了。”老人家说,“前几年她回来过,还特意买了点东西来看我。这几年,她就没再回来过了。这样也挺好,在大城市待着,活得开心自在。”

      …

      苏时雨之后按照老人家给的地址,去了何朔姑姑家一趟。
      过去时,何朔的姑姑臂弯夹着个塑料盆正要出门。她好像有个女儿。一边关门,她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她女儿大白天窝在床上看电视,太不像话。
      大概是从没见过苏时雨这样的人物,回头和他迎面相对,她一时半会儿连反应都忘了。
      苏时雨走上去问:“你是何朔的姑姑吧?”
      她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没好气起来,“你找她?那你可别到我家来找,她早跟我们家断关系了,好几年都没回来看看我。我女儿去她那儿上学,我想找她帮忙找个地方住,她都不肯帮忙。哼,白养她那么多年,白眼狼。”
      苏时雨回头跟一起过来的助理要了一打钱,递给何朔姑姑,说:“我是她朋友,她有东西留在你家吗?”
      何朔姑姑看看钱,“那你进来吧,我找找。”

      苏时雨进了屋,在凳子上坐了会儿。
      何朔姑姑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大圈。动静之大,把房间里看着电视的女儿都吵起来了。女儿隔着房门责备地问:“妈,你干嘛呢?拆房子啊?”
      何朔姑姑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忙问:“小耀,你知道你朔朔姐还有什么东西留在咱们家吗?”
      对方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你早扔了吧。”

      费力地找了很久,最后一共只找到了三样何朔的东西:一份初中毕业证、一张初中毕业合照和一张高中毕业合照。
      这些还都是在杂物间翻出来的。
      苏时雨把东西拿过去。两张照片因为受潮有点花了。五寸大小的照片上拥拥挤挤地拍进去了五六十张脸,每张脸都小得只有疙瘩大,完全看不清楚。但说来很奇怪,苏时雨竟一眼就认出了哪个何朔。
      毕业证上的照片要清楚一些。蓝底的二寸照片,上面的何朔穿着微皱的白色T恤,扎着马尾,发际处有些零碎的头发毛茸茸地冒了出来。那时的她长得青葱粉嫩,五官精致。但和现在比,那也只是稍微年轻些。这么多年,她的长相其实并没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黑色的长发,灰色的眸子,笑起来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原来,她自小就长这样,一点都没变过。
      苏时雨想不明白了,那时候他和何朔一起去吃饭,何朔指着墙上的照片让他猜哪个是她,他当时怎么就没猜出来呢?

      何朔姑姑见苏时雨只是拿着照片静静地坐着,好奇地问:“你是小朔什么人啊?她怎么了?”
      苏时雨没回答她,反过来问:“她这几年一直都没联系你吗?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
      “没联系了,一点都没联系。几年前吧,她忽然拿了笔钱回来。我那时候还想,这孩子真懂事儿真孝顺。可自那次走了之后,她就再也不回来了,后来连电话号码都换掉了。”何朔姑姑大概是觉得无聊,靠着桌角掏了把瓜子嗑起来,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回家。那笔钱是用来打发我们的。我们没她电话,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工作,压根联系不上她……没办法呀!我们也就只能当做家里从来没有这么个人。”
      她说:“小朔这丫头,是真狠,真绝情。她要想跟你断关系,那绝对是跟你断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利利落落,临走之前连废话都不多说一句,招呼都不打一个。”

      …

      苏时雨生了场病,大约是上回从纽约飞回来时在飞机上受了点寒。不算很严重,但却绵绵延延的,一直好不起来。
      他一直在想办法找何朔,还带着病去了趟伦敦。可到了伦敦机场,他发现,真的没办法找,英国太大。
      从伦敦回来以后,他就病得更严重了。
      苏母到他住处来看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回事?那女的走了,你连公司都不管了?这都几天了?你手下的人都找到我和你爸这儿来了。”
      照顾苏时雨的阿姨跟过来,替苏时雨解释,“少爷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发烧。可他也不去医院,也不吃药。这可怎么办?一直这样拖着,身体可就垮了。”
      苏时雨正背对着房门,侧躺在床上睡觉。他身上盖着被子,头又埋在枕头里,整个人像是要隐没了,好不凄凉。
      苏母也不忍心再责备他,绕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苏时雨有点低烧,感冒不严重,但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嘴唇发白干裂。苏母刚刚摸他额头,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睫毛动了动。
      苏母是个明白人,知道他是心里不舒坦才这么病怏怏的。她把手收回去,不咸不淡地说:“你这是心病呐?怎么,还得心药来医?我是不是得帮你把那女的给找出来,你才能好好吃饭?”
      苏时雨不说话,也不动。
      苏母哼了一声说:“要找可没那么容易,她走倒走得挺爽快的。从我这儿拿了点钱就潇洒地走了,听说,连句话都没给你留?”
      苏时雨忽然睁开了眼,慢慢坐起来,看着苏母。
      苏母见他坐起来了,问他,“我听小范说,你在让人到处找她?你找她干什么呢?她走得那么爽快,可见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苏时雨却忽然开口问道,“你给她钱干什么?”
      苏母还在继续说:“我估计你在她眼里,还值不了个百来万块钱。”
      苏时雨拔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无缘无故地给她笔钱干什么?”
      苏母愣了一下,“我给她笔钱,是让她自己选择。我又没逼着她把钱收下,是她自己要走的。这一来,你这不是应该看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是怪我给了她钱,还是怪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你要是怪我浪费了钱,那没多大事儿,钱不多,你就当我替你给了她笔分手费得了。要不然等你俩一起时间长了,你被她骗走栋房子,骗走辆好点的车,都远远不止这个价。”
      苏母顿了顿继续说,“可你要是怪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这你就错怪我了。决定去留的人是她自己,要怪,你只能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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