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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你这张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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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朔之前不是没想过有天会和苏时雨相遇。她想，那时候他们可能已经老了，又或者还年轻着。他们相遇在某个路口，某条街上。然后，两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寒暄一下，或者破口大骂，或者装作不认识，又或者云淡风轻地说一句，真巧。
结果，竟然被她猜中了一个。
苏时雨从车上下来，随手关了车门，朝何朔走来。等到了她面前，他淡淡地开了口说：“真巧啊。”
何朔朝后退了一小步，朝苏时雨挤出丝笑容，“是啊。”
和何朔一道过来的几个人也下了车。那位男生似乎是在杂志上见过苏时雨，正偏着头低声和旁边的两个女生确认，“这不是那个前段时间收购了好几家电商的苏时雨吗？”
“啊？是他……”两个女生不关心财经，但对苏时雨应该也是有所耳闻。
何朔特别怕尴尬，又怕多说多错，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余堰莹结婚，这几位和我都是来这儿参加婚礼的。您忙吧，我们先上去了。”
从苏时雨旁边越过时，何朔的手腕被拉住了。
苏时雨也不回头，只是抓着她，看着别处，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声说：“你这么坦然呢？见到我，就不心虚吗？”
何朔暗地里呼了口气，转头看着苏时雨的侧脸，“心虚我倒真没有，只是很尴尬而已。”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苏时雨，他转过身来，眯着眼睛和何朔对视，“不心虚？何朔，我当年眼前是被捂了多少层纱布，才看不清你这张嘴脸。你想要钱，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就你当年那蛊惑人心的劲儿，你只要开口跟我要，多少我不给你？”
他这话说得太难听，更何况旁边还有人看着，这让何朔的脸面实在有点挂不住。
何朔皱起了眉头，甩了甩手臂，想要把手腕从苏时雨手心里抽出来。
苏时雨却是纹丝未动，不管何朔怎么甩，他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手臂半抬，稳稳地抓着她。
何朔这才发现，苏时雨变了很多。他这个人，以前特别讲风度，出去吃饭他会给何朔拉椅子，走在路上他会让何朔在内侧，即便是激情来了，把她按在墙上亲，他都会用手掌护着她的后背。从前的他哪可能这么粗鲁地抓她，还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整个人都变了，就连气场都变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冷冰冰的寒意。何朔从前从来没觉得他的五官有这么精致，棱角如此分明。他一双眼睛凉凉地看人，就像寒星一样。
何朔一时甩不开他，只得作罢，就这么站着。
正僵持着，杨依停好了车子过来找何朔。见苏时雨竟然也在，她诧异地喊出了声，“你怎么在这儿？”
苏时雨也看向她，“杨依？”他语调淡漠地说：“我好像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你现在怎么不跟傅清北一起出来了？”
他一说就说到了人痛处，杨依本来正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要帮何朔，但一听到傅清北，她气焰顿时就少了三分。等走到何朔旁边，她只是看了眼苏时雨的手，说：“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你先放开她吧。”
苏时雨这次没再坚持，不过他不是放开了何朔的手，而是甩开了。
何朔被他一甩，往旁边踉跄了一小步才站稳。
杨依见他放开了何朔，转身和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说：“要不，你们先上去吧，我们有点事要谈。”
旁边几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忙点头说：“哦哦，那我们先走了。”
等人都走后，杨依看了看何朔，“要不，我在电梯口等你。”又说，“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吧。”她和傅清北结婚之后，就不怎么和苏时雨这帮人来往了。但当年何朔离开苏时雨时收了苏母一笔钱这些事儿，她还是听说了的。她自己当然能理解何朔，苏时雨那帮人那么风流，完全不靠谱，何朔拿笔钱早日抽身，再正常不过。要是她，临走前还得整苏时雨一把呢。不过，她也听说那时候苏时雨找何朔找得挺疯癫的，估计他对何朔也并非毫无感情。
两个人的关系一旦扯到感情，那旁人就没有多话的权利了。
杨依觉得这事儿得他们自己解决。
杨依走后，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就剩下两个人。
可能是酒店的省电模式，顶上的灯一盏隔一盏地打开着，没那么亮，也不算暗。
这个地方大，说话带点回音。
苏时雨一只手些微地背在身后，站姿挺拔，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何朔，冷冷地说：“给个理由吧，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理由……
何朔觉得理由很多。比方说，她觉得她和苏时雨不会有结果，他父母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比方说，她觉得苏时雨其实也并没有多爱她，他甚至都没想过要跟她走到最后，就算他父母真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也总有一天会玩够的；比方说，她觉得如果终有一天要分开，那还不如早些面对结局，也省得日后伤心。
然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借口。
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不爱，何朔就是觉得苏时雨还没苏母给她的那笔钱来得靠谱。她是衡量过轻重的，与其和苏时雨纠缠不休，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那还不如干脆地离开。这样还能赚上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她本来不想跟苏时雨说这些，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不辞而别，但今天苏时雨硬是要她说，那她也就不隐瞒了，索性讲出来，“可能是因为我对你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吧，你妈给我了一笔钱让我离开你，我觉得这交易值，就走了。临走时我也没什么想跟你说的，就成了你所说的不辞而别。”
她说这话时语调起伏不大，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听上去就越发显得绝情。
苏时雨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自嘲着笑出了声，“是嘛？”他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很充分，我理解你。”
他终于得到了这个一直想要的答案，迈开长腿转身离开。走出去几步后，他又回头看何朔，一双眼睛冷漠而轻蔑，“不过，你有一点不够聪明。你不应该跟我妈要钱，你应该跟我要的。你跟我上了那么多次床，你开价，我难道还会不给？”
杨依在电梯口等到何朔，何朔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对劲的。两个人上了电梯，杨依问：“他没为难你吧？”
何朔轻笑了一下，“他能怎么为难？难不成还打我？只是说了点难听的话而已。”
“他说什么了？”
何朔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是事实。”
…
余堰莹之前在这家酒店定了四个房间，之后又补订了一间。一共五间房，大家已经提前做了分配。
何朔和杨依比较熟悉，同住一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个人都挺累的，进房间后各自洗漱，便上床休息。可能是怕影响对方的睡眠吧，即便各自都有心思，两个人临睡前却谁也没说话，连偶尔翻身也是小心翼翼。
刚刚遇到了苏时雨，何朔肯定是睡不着的。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心事。
漫无目的地想……从白天吃的菜想到余堰莹的婚宴，想到她那件红色长裙，想到她家饭店的那堵墙，最后……还是想到了苏时雨。
他真的变了好多。
变得，她都快要回忆不起来他当年的样子了。
…
杨依第二天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听到何朔在洗手间里打电话。
何朔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玻璃门的洗手间没什么隔音效果。杨依隐隐约约听她在说：“我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没一会儿，何朔就挂了电话，从里面出来。
杨依迷蒙着眼睛问她，“现在几点了？”
何朔看了看时间说：“七点不到，你还能再睡会儿。”
杨依撑着身体坐起来，“不睡了，我得洗个头洗个澡。”
杨依才进洗手间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来敲门。
何朔皱着眉，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苏时雨。
何朔还以为她昨天把话说清楚了，苏时雨就不会再找她呢，没想到苏时雨一觉醒来，竟神清气爽地来敲她的门。
何朔从门缝里往外看着他问，“有事吗？”
苏时雨淡淡地说：“你出来一下。”
何朔没动。
苏时雨一只手掌撑着房门，作势要推开，“我不介意进来。”
杨依正在洗澡，何朔没办法，只好挤身出去，把门反手带上，问：“什么事儿？”
“没事。”苏时雨伸手在她耳边抚了一下，捋掉了她刚刚洗脸沾在头发上的水渍，“昨天晚上太急，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几句话。一起下去，喝杯咖啡吧。”
何朔往旁边让了让，“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去余堰莹家吃早饭。”
苏时雨指了指何朔身后的房门，“那你就这样站在门口等杨依吗？”
何朔刚刚被苏时雨叫出来，连房卡都没拿。原来他是故意的，算准了她不带房卡出来，进不去。
苏时雨个子高，何朔又穿着酒店的拖鞋。两个人离得一近，苏时雨都看到何朔头顶的发旋了。他淡淡地说：“要不然我站在这儿陪你等，要不然你去我房间等，就在隔壁。”
何朔无力地叹了口气，“还是下去吧。”
…
杨依洗完澡出来，却不见何朔在屋里。她把衣服穿上，出门找人。
余堰莹家的一位亲戚恰好和她在走廊遇见。
杨依忙问她，“你见到何朔了吗？”
那人有点问难地说：“我刚刚在楼下看到她了，她和昨天那个男的坐在楼下餐厅喝东西。”说完了又好奇地问：“那好像不是她老公吧？”
杨依皱眉，摇摇头说：“不是。”
苏时雨这个人实在太难懂。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下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大的情绪。他心思太深，何朔对他根本捉摸不透。
原本他们几个退了房间，正要去余堰莹家，却没想到苏时雨闲闲地插上一句，“不如我也去吧？”他好像算准了没人能拒绝，“我和余堰莹也算认识，既然她结婚，我去祝福一下，也不过分。”
也不等杨依她们说什么，他已经指着他们中唯一一个男人说：“你坐我的车。”
那男人被他一指，哪敢说不，乖乖地跟着他走。
何朔心说，完了，现在想半路把他甩掉都不行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