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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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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Z高中高三的最后一天,白色的纸张如同是从天上的雪,一张一张从顶楼的天台换换飘下然后落在地上。
这几乎是每一个高三学生约定俗成的传统,开学拿试卷,毕业扔试卷。而事实上,他们扔掉的并不只是高中三年所有的试卷,还有他们的整个青春。
“还没有,我还在学校里,”正拿着的女生仰头看着前方的两幢教学楼上零落飘落下来的试卷,忍不住烦躁的挠了挠头,握着手机的五指微微收拢。“老大说让我们留下来把学校收拾干净了再走,为什么明明是这些人扔试卷,却让我必须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打扫。”
女生站在教学楼的一楼,漠然地看着这群无聊的人以及被这群无聊的人扔下来,其中有几张飘到了自己面前的练习卷。
她站在的这幢楼由于是教师楼,没有学生敢跑到教师楼的楼顶去扔卷子。
“算了,你别来接我了,我和雨乔一起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踩了一脚刚落在她面前的练习卷子。
而且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让她觉得有些不耐烦,微微发烫的手机贴在脸颊上有些热。
“不和你说了,我给雨乔打个电话。”
“行了行了,别肉麻兮兮的,挂了啊。”
她挂断了电话,情人的温言软语让她仿佛躺在柔软的棉花中,一时间让她忘记了自己正置身欢闹的毕业生撒卷子庆典。
她按开了手机快捷键里的第二位,夏雨乔的名字赫然跳动在手机屏幕上,而在这三个字下面是一张静静微笑着的拥有黑缎一样长发的娇俏姑娘。
夏雨乔并没有接电话,号码拨出去不久,她就听见了熟悉的音乐声。她记得很清楚,这音乐声是夏雨乔的手机铃声,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I miss you》。
铃声由远及近,令她有一种夏雨乔正慢慢走近的错觉。她依旧保持着手机贴紧耳朵的姿势,跟随着右耳听见的铃声来源走去。她走到教学楼门口时,眼前的开阔只有一地的白纸和不停喧闹的人群,耳边的铃声依然响着,可却丝毫不见夏雨乔的人影。
“开什么玩笑!”
她正准备挂断电话,眼前却闪过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接着便是什么物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呆呆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任凭着远处几个学生的惊呼,可她的眼中却只有面前这个穿着与自己相同校服,黑缎一样的长发已经与浓厚的血污搅在一起,丝毫不见从前的光黑亮丽。
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如今正俯躺在她的面前,猩红的血液在她身下慢慢渗开,宛若一片赤红的玫瑰花海。
她吓得后退两步,重心一失跌坐在地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因为她看见,那一双平日里会说话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那么哀怨,那么,不甘。
这个世界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发生各种离奇的事,有趣的是,这种离奇存在一定的偶然性。正是这种概率不等分布不均匀的分配方式,才让离奇的事更加离奇。
号称中国第一名侦探的韩嘉佑是这样认为的,而取这个阴阳怪气称号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看正坐在豪华办公室里同一个猥琐大叔聊天的所长韩嘉佑,再看看和一个闷声不吭听说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学霸面对面坐在隔断办公桌的自己。
至少,所有离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家轩,送吴大爷下楼。”
正内心吐槽火热的应家轩闻言不得不站起来送那脸比炭黑的吴大爷下楼,即便自己对那离奇的概率表示非常不满,但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被□□一样,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事实上吴大爷已经五十多岁,再过几年就该领退休证了,可他并不服老,也不喜欢被人称为“大爷”。然而韩嘉佑却时常这样称呼他,吴大爷每次离开都说自己下回不来了,可每到下回他还是一如既往过来。
韩嘉佑说这是因为,左右侦探事务所的茶和点心特别对吴大爷胃口。
应家轩目送吴大爷离开时,特意大声喊了一句“吴大爷慢走”,吴大爷本已经走远了,听了这话不由停下步子转身回头,右手按住腰,抬起时右手摆出枪的模样,左手托住右手似模似样地朝着应家轩。
应家轩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他却仍然陪着吴大爷演戏,他装作是被打中的模样挣扎了几下,见吴大爷被自己逗乐转身离去了,他才整理好衣服上了楼。
事实上,左右侦探事务所在B市这个大城市里并不出名,所谓的中国第一侦探也不过只是应家轩开玩笑时取的。
应家轩刚回到事务所,就被韩嘉佑拉进了会议室,同行的还有郝友利。
应家轩与郝友利看见韩嘉佑走到门边拉上了锁扣时互相对视一眼,如果韩嘉佑不是他们的老板,他们会认为他是来绑架他们的。
“你们看了今天的新闻了吗?”韩嘉佑站在那里,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滞的应家轩和郝友利。
韩嘉佑问得很随意,就像是在问你们吃过饭了没有。但他们却听得不随意,韩嘉佑这样的问法和语气像极了是在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在上班时间睡觉。
郝友利推了推往下滑的眼镜,刚准备回答韩嘉佑的问题,应家轩见状立刻扑上去右手托着郝友利的后脑,左手捂住他的嘴,死活不让他开口说话。
“当然没有,我们尽职尽责地工作,每天实打实干满8个小时,怎么会有时间看什么新闻呢?”
应家轩心虚地笑了两声,然后转头看向郝友利,问道“是不是?”
郝友利尚未来得及作出什么动作,应家轩托住他后脑勺的手拍了拍,郝友利的头便前后晃了晃看起来颇有点头的模样。
韩嘉佑见状倒也没说什么,他把一整个档案袋甩在桌面上,示意应家轩和郝友利打开。自己则绕着桌子,边走边说道“Z高有个女学生夏雨乔跳楼,被鉴定是由于被男友抛弃一时想不开所以跳楼自杀。”
应家轩拿过那份档案袋,在韩嘉佑叙述的过程中快速将档案袋打开,把袋子里的东西全丢给了郝友利。
“然而这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吴大爷是来请我们找出那个男友的吗?”
应家轩翘着二郎腿,瞥了一眼正被蹙着眉的郝友利拿在手里看的几页纸,纸上是所有照片的影印件,几乎每一张照片都只有夏雨乔一个人,其中有一张照片像是被人撕了一半。
韩嘉佑摇摇头,从被应家轩丢给郝友利的一堆纸中抽出了一张,指着上面被影印的文字,说“男友的事目前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这起案子又出现了神秘数字。”
应家轩接过韩嘉佑手里的白纸,黑白影印件清楚地印出了一个手写数字,这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复印出来的,从这张复印纸上还能看见因为撕下来而导致的边缘不平整。
2023 0610 1423 19 30 09 41.49,120 04 42.55
应家轩看着这页白纸上的数字,不由愣了愣,说“又是神秘数字?”
郝友利看了一眼应家轩手里的数字,然后轻轻挪开椅子走到一边的文件柜上拿下了三个厚厚的档案盒,然后一把抱住捧到了会议桌上。
“从今年的第一起案子算起,我们一共收到153份有神秘数字的案子,其中有150份已经破了,还剩下这3份正好是近几周才发生的。”郝友利从档案盒里抽出三份档案袋,直接摆到了韩嘉佑与应家轩的面前。
韩嘉佑与应家轩也习惯于郝友利惊人的记忆力与学霸天赋,所有的档案只要经过郝友利的手,必然会变得井井有条,更重要的是只要你说出一个案件的受害者或者任何信息,郝友利都能从几百份档案里翻出来。
“第一起编号338,死者张青于2023年5月15日23点左右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在她的手提包里发现一张写着数字的纸。纸上的数字是2023 0515 2306 25 30 16 26.75,120 06 40.34。”
“第二起编号342,死者王倩瑶于2023年5月23日10点左右在回家的路上遇车祸当场身亡,肇事者在其遇害后的三天自首。在王倩瑶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短信,也是一串神秘数字2023 0523 1009 32 30 15 37.83,120 09 57.99。”
应家轩的右耳听着郝友利的话,声音如果一根细线,从右耳穿入左耳穿出。他靠着椅背,右手手中的文件拍在桌面上,说“首先,死者都是女人。所以凶手不是个猥琐的色狼,就是个变态的大叔。第二,这些神秘数字都有个共同点,这笔迹娟秀干净,我估计写这个数字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这纸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你看这纸的边界还有个被撕了一般的数学公式,我估计这是一个女学生。”
韩嘉佑闻言忍不住放下档案袋,赞许地替应家轩的分析鼓掌,郝友利见状也呆愣地跟着一起鼓掌。韩嘉佑拍了两下,便身体向前半边身子靠在桌前,手指轻点桌面,说“首先我们必须找到你分析出来的这个女学生,她写出的这些数字都是一条条的人命。”
“人命?”应家轩挑了挑眉,说道“也许只是巧合呢?三串神秘数字开头都是2023,后面的数字又恰巧与三名死者死亡的时间相吻合,而且这些数字明显是在死者死前就有的,如果不是巧合,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通知死亡的死神?”
韩嘉佑习惯性敲敲桌子,叹了口气,对愣在一边的郝友利说道“友利,你去查一下这三串数字除死者的死亡时间外,剩下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郝友利闻言点点头,将桌上的一叠资料收拾完成,抱着档案出了会议室。
韩嘉佑一直等到郝友利走了,才转过头对着应家轩,说“你别老是欺负友利,要是有一天我的人肉百科被你气走了,我立马炒了你。”
“老板,你炒了我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保镖,”应家轩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一副在韩嘉佑看来贼笑得模样,说“你看我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也不要求涨工资,就算这里只有一窝凑不齐麻将的糙汉子连一个软妹都没有我也没想过要走,像我这样的三好员工你也不舍得炒我,对吧?”
韩嘉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身站起向着会议室门口走去,应家轩倒也不急着走,双腿架上会议桌,俨然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韩嘉佑倒也见怪不怪,毕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这句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老大,吴大爷来电话让您立刻去定安巷28号。”
韩嘉佑刚踏出会议室,就听见刚放下座机电话的郝友利高声喊了一句,他这一喊倒也是把会议室里格外悠闲自在的应家轩也喊来了兴趣。
韩嘉佑走到郝友利身边,拿过他刚写完的便利贴纸,上面正写着他刚才报的地址。韩嘉佑一面看着地址,一面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大爷说在定安巷28号发现一具女尸让您过去,而且他说,您一定会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