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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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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轻音乐忽然中断,仅仅几秒后就换成了华丽高昂的曲调。与此同时大厅正门处出现一阵骚动。联邦官员和外国使节,无论在翩翩起舞或是正谈笑风生,都纷纷停下来向门口涌去。
我不自禁的握紧酒杯,悄悄向后退了两步,让曳地的天鹅绒窗帘遮住身体。
被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如众星捧月簇拥在中间的,正是柯顿王储——瑞.泽兰殿下。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让殿下看上去比报纸上更加挺拔。他刀削似的双颊棱角分明,一双眼眸契合宛如寒意凛冽的冬夜,仿佛随时会则人而噬,而柯顿传统的军服以及腰间长达一米的佩剑则愈发加重了这种冷酷气质。不过此刻他表情还称得上温和,嘴角甚至挂着丝社交性的笑意。这无疑是为了配合那位正与他并肩而行的联邦高官。
汶迈春风满面,不时停下为王储做着引荐,时不时爆发出大笑,他的笑声相当具有感染力,很快略显局促的局面便被打开,人人都面带笑容,音乐也愈发流畅活泼,热烈欢快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大厅。
我站在人群之外望着这欢乐场面,留意到从两位主角踏进门的那一刻,各个门口的卫兵就平添几倍,与此同时隐蔽的角落也出现了不少深色西装的便衣警卫,他们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盘旋于整个大厅内。然而真正让我动容的并非这些熟稔的安全措施。
在王储闯入视野的一瞬,那紧随在他身后的人就攫取了我全部视线。
那是个十分年轻的军官,看样子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身材不高,相当清瘦,一头及肩金发灿烂有若落满阳光,眼眸碧蓝仿佛春日大海,一顾一盼间流出无法描摹的风情。
“怎么,看呆了?”熟悉的调笑声在耳旁响起。
我恍然一惊,这才发现苏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意。我在心荆动荡之余暗自提醒自己,“终于成功逃生?”
“是啊,真烦。”苏劈手夺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比作战演戏还难。”
她一面伸手叫waiter,一面促狭的朝对面努努嘴,“我能理解你,他确实比明星还显眼,难怪你会这样一副傻样。”
我有丝窘迫,却又没法向她解释令自己震撼的绝非那年轻男子的美貌――虽然那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但并非我所在意的―――不过解释起来就将是一个长长的故事,我只好搓搓眉心,讪笑着找个台阶,“他有点象我一个朋友。”
“哦,多么老套的开头。”苏示意侍者灌满酒杯,笑得神秘兮兮,“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朋友,现在肯定是做着明星经纪人之类的职业,还会在这里对着美人干咽口水?”
这两年发生在苏身上的故事肯定不少,要不然她怎么突然春心荡漾,又能口若悬河的说这些俏皮话?
我摘下军帽挠挠头,笑了,“不是长相的问题。其实我那朋友也不是这么出众的人,但他们确实有些想象。”我沉吟了一下,试图寻找二者的相似之处,然而很快便意识到从外表到年龄他们根本无一相同,只得有些悲哀的放弃了这匪夷所思的念头。
“不过是错觉。”我低声叹气,嘴里隐约发苦。
想必脸上的表情不大好,苏的酒杯停在唇边,目光也多了几分同情,“好像不是段美好的回忆,对不起。”
我戴回帽子,心不在焉的摇头,“不能说不好,只是很多事很难讲。对了,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个。”
苏不满的睨来一眼,“我会讲什么?你真的有点不对劲,寇银。”
的确不对劲,其实一切都不对劲。
“看在我是个病人的份上高抬贵手吧。”我迭声告饶,到底忍不住发问,“对了,他是什么人?也是王室成员?不大象。”
“当然不是。”苏浅浅啜了口香槟,“他叫林克.费因茨,王储的现任侍卫长。”
侍卫长……
我咀嚼着这个久违了的名头,百味陈杂,“不是有点太年轻了?”
“讲究派头的王室么,这种职位总是象征意义居多。”苏不在意的晃晃酒杯,“带个光鲜体面的总比带着卡西莫多好,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
我没有去纠正苏,她口气中流露的轻蔑显而易见,对苏这样纯粹的军人而言,靠身体朝上爬的可能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是值得鄙视的。
然而这并非事实。
这并不稀奇,一般的人很难理解侍卫长这个悠久的职位在柯顿上层政治中的意义,也不了解他手中掌握了多么庞大的资源,担负怎样艰巨的责任。只知道出任侍卫长的人必定是王储的心腹,是他最信任的人。
林克.费因茨。
我在脑海中又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这个人的信息。也难怪,这些年有意避开有关柯顿的一切,对它的变迁与动荡毫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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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要出席舞会?”
几小时前,就在头顶这间办公室内,汶迈直视我双眼,一字一顿的询问。
“是的,我想有这个必要。”我低头去玩帽徽,避开他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他。”汶迈撂下笔,叹口气,“你知道我说谁。”
“从心底不想。”帽徽摸起来很凉,“可是没办法,放心,这回我肯定不回出问题。”
我抬头看他,“现在能把寇银这个名字添到被邀请之列了吗?”
我分明看到命运之逃汹涌袭来,也许会惊起滔天巨浪,席卷迄今平静的一切。
但这次绝不会逃避,绝不会再去做那些无望的哀恳与请求。
纵然因此尸骨无存,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