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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浦江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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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日,子文错过了杜逸飞的第一次叫醒,因此也错过了李麟瑞的告辞。
九点半,杜逸飞第二次叫醒,子文终于睁开眼:“早!逸飞。”
子文笑得有些歉意,又有些涩然。天天被客人叫起,天天被客人照顾,她这哪里还有做主人的样子?!
杜逸飞揉乱她的头发:“不早了,今天陪我吧?”说完拉她起来,不给她赖床机会。
子文坐起身,没听见客厅里有动静,问:“那个坏蛋呢?”
“呵,麟瑞吗?他有事走了。”杜逸飞一点也不介意她如此称呼李麟瑞。
溜了?冤有头债有主,李麟瑞他以为他跑得掉吗?哼!不过,还算他识相,她本就想今天单独陪陪杜逸飞。
子文不再多话,痛快地爬起来洗脸更衣。
2。
子文一向认为上海市内没什么景点可去,遂说了几处供杜逸飞挑选。
他敲定博物馆。
杜逸飞说不开车去,二人均一身休闲,随意收拾了收拾很快便出发了。子文斜背着一个帆布包,临出门时从存钱罐里抓了一把硬币。
在小区附近的美林阁简单地用了一餐,两人进了地铁。
子文自己有交通卡,所以径直走向自动售票机,用硬币给杜逸飞买票。
子文丢进几枚硬币,取出一张票递给他,夸奖自己:“我聪明吧,预备了硬币,不找零不排队省时间。”
旁边的杜逸飞一面听一面笑。以前他俩在北京乘坐地铁时,可总是他去排队买票她在边上等着看。
3。
地铁车厢里人不算满,杜逸飞背靠一个立杆,拉住子文,在她耳边道:“抱着我。”
子文一愣,视线对上他的,又慌忙转向别处,面色微酡,低声说:“很多人呢。”
他直看着她,令她无处遁藏。
子文心中猛地一颤,强自辩解,嘟囔着:“别人看见会笑的。”
他不说话,只那么看着她。
“哐”地车启动了,车轮轰隆的噪音分外刺耳。
两人沉默以对。
记忆中,两人多少次追逐着跑上地铁车厢,她紧紧抱住他的腰……
这么过了两站地,车再启动时,子文垂下双眼向他挪近半步,伸出双臂抱住他,头轻轻贴在他的胸前。
少许,他亦环住她,他的双臂越收越紧。
他在她头顶上低低地唤道:“小文!”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有些想哭。
4。
李可来电,子文看到来电显示,无奈地摇头。
李可比她低一届,年龄却比她大一岁,平日里在她这儿李可更象是个妹妹。
看她追李麟瑞追得好紧好辛苦,面对她的这份执着,子文自问是学不来做不出的。
子文主动交待情况免除双方难堪:“HI,李可,我和逸飞现在地铁里,今天我陪他去参观博物馆。你呢?”
李可的声音有点失落:“哦,我本想约你们出来玩的,既然你们有安排,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回头再约。”
“好。”子文应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李可算不算得上是爱情的勇士?
5。
到了博物馆,子文发现杜逸飞事先做足了功课。
尽管她曾陪朋友来过几次博物馆,但他对博物馆藏品的了解远胜于她。
倒象是他在陪她,一路为她讲解。
很快她就发现了这一事实,这一发现令她颇觉羞愧。
她还不知博物馆里馆藏了十几万册的古书籍!不知这个博物馆里的宝贝占了全国馆藏珍宝的半壁江山!不知这些青铜器、钱币、雕塑的藏品的来历中有这么许多曲折故事!
6。
子文从未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对博物馆如此这般的兴趣盎然。
几对母子一路跟着他俩走过几个藏馆,不时还向杜逸飞提问,把他当馆内解说员了。
杜逸飞的确好口才,解说十分吸引人,且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他想不起贴切的中文表达时,她在旁边提词,两人配合默契。
他面容白皙俊秀,体态儒雅,表情专注地对着几个孩子滔滔不绝。他还是如此好为人师,还是如此的仙风傲骨,子文在一旁注视着他,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他从那几人中款款向她走来,打断她的神游:“小文,累了吗?楼上的少数民族馆我们就不去了。”
子文同意,找了张椅子,两人坐下休息。
7。
出了博物观,两人重走当年的南京路。
他揽着她,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想起八年前。
当年她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边,同他逛南京路。她一路嚷嚷着买这买那,可那时他的钱包瘪,她十个要求他只能满足一两个,他只好搅尽脑汁转移她的购物目标,而那时的她是那么容易被转移视线、又是那么容易感到满足。
想到此,他低下头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说:“小文,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子文没料到他突然来了这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擦脸上的口水。
她自己没钱吗?用得着让他买?!
子文淡淡地回他:“没什么想买的,我一般都是去深圳过春节时到香港采购,平时不大买东西。”
8。
过了一条马路,两人到了外滩。
杜逸飞此后一直神情不爽,子文只当是不察觉。
依着栏杆,看着脚下流淌的江水和江上游曳的船只,她将对岸的建筑,还有她办公所在的大厦,一一指给杜逸飞。
他停在她的身后扶着栏杆,将她环在自己胸前,始终不吭声。
子文觉得有些尴尬,找话题:“那个矮点的建筑是海洋馆,想去看吗?我们可以……”
杜逸飞忽然偏下头含住她右耳耳垂,进而温软的舌一寸寸扫过她的耳廓。象被一道电流击中,子文僵直了身体,未说完的话生生卡在喉部,心狂跳……
他的唇一路亲吻移到她的颈后,她被他紧紧压在栏杆上动弹不得,她软声央道:“逸飞——”
9。
这时,他突地狠很在她颈后咬了下去,子文痛得呼出口来。
他不松开口,许久,才放轻了力道,轻吻一下下吻在她颈后清晰的牙痕上。他沙哑地问:“疼吗?”
子文眼闪泪花,嚷道:“疼!”
他搞什么!
见他稍微松开了她,她过转身,抬手一拳捶向他胸口。
他板过她的拳头拉近,额头顶着她的:“疼吗?八年前,你来信决绝说分手,我的心也有这么疼!”
10。
原来如此,他是报复呢!子文抽泣:“那时,是我不对,对不起!可今天……”
他打断她:“今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她抬起泪眼看他,不明所以。
他擦拭她的眼泪,缓慢而清晰地说:“从此,你不再欠我什么了!我们再没有谁对不起谁,明白了?”
杜逸飞是想用此种方式消除她对当年的愧疚吗?她如何不懂?她仍抽抽哒哒:“逸飞,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重又用力将她拥入怀中:“记住,你已不欠我什么!”
他的假期还有一个多月,一直到圣诞节后。此刻,他有了决定,假期里他哪儿也不去了,就守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