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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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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气氛有些诡异。
谢明朝将视线挪开，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谢明尧，心中升起一阵烦躁。似乎卫禹驰一来，所有事情都乱了套。他沉着脸，没有出声。
卫禹驰这会儿一心想带李舟离开，看谢明朝似乎不愿意沟通，干脆直接拉着李舟，想要往门外走。
李舟没有动。他的心里此刻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讨厌自己的明尧最后会挡在自己身前，挨下歹徒词过来的那一刀，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救了自己。而现在，救了自己的人正躺在病床上昏迷，李舟实在无法做到一言不发拔腿就走。
“明尧他......”李舟刚开口说话，立刻改口道，“谢先生是因为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卫禹驰也没想到，原来背后还有这一层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不适合直接离开。他接口道：“虽然说有你这个哥哥在，小谢总肯定会受到最完善的照顾，但阿舟肯定还是希望能等他醒了之后当面说一声谢谢。”李舟闻言在一旁轻轻地点头。
卫禹驰继续说道：“如果说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事儿，你尽管说。”
也许这就是卫禹驰和谢明朝的区别吧。如果此刻谢明朝和卫禹驰的身份对调，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有人替小舟挡了一刀躺在病床上，就算是这个人死了，他也会立刻带小舟离开，当然，挡刀的人也一定会安排厚葬及善待家属。谢明朝会以李舟的安全为首要保证，当然这是在李舟仍然属于自己的前提下。但卫禹驰不一样，他会优先考虑李舟的想法，而且以他对李舟性格的了解而言，李舟愿意做什么事情、不愿意做什么事情，卫禹驰都是能预判到并且愿意支持的。
谢明朝重新转回头来，声音很轻地说道：“卫，那，你离开吧。”
卫禹驰背部肌肉下意识地缩紧，这是人在受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虽然，谢明朝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卫禹驰觉察到一丝隐藏其中的杀机。
李舟丝毫无所察觉，他只是以为谢明朝还在纠缠之前的话题。
卫禹驰调整好自己的声音，说道：“我留下来照顾小谢总吧。”他尽可能让语调轻松，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谢明朝的话外之意，“虽然我照顾人的经验不算太多，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谢明朝讥讽地说道：“怎么，卫总现在很闲吗？还是说，不愿意再在一个得不到的企业上耗费一丝心血？”
李舟闻言心中一震，心中的惊讶也随即反映在脸上。
卫禹驰不知道谢明朝是单纯人身攻击，还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毕竟自己家这点家丑现在还完全属于包在纸里的情况。他看到了李舟关切的表情，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卫禹驰只好在背后拍了拍李舟，以示安抚。同时，他开口回击道：“要说比忙，那我确实比不上谢总。”但想想毕竟救了阿舟的谢明尧还在面前躺着，卫禹驰于是将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又吞了回去。
李舟一脸担心地看向卫禹驰，欲言又止。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此刻并不适合发问。卫禹驰给了李舟一个安抚的眼神。谢明朝看着他俩的互动，面无表情。
情况陷入僵局。
谢明朝不肯放卫禹驰和李舟离开，卫禹驰也不愿意让李舟一个人留在这里。
卫禹驰打破了僵持，主动说道：“时间也到这会儿了，不然阿舟去外面买点吃的吧，现在外卖也不让进医院。”
谢明朝看了下李舟，从昨天到今天，小舟什么东西都还没吃，胃肯定又疼了。让卫禹驰去吧，卫禹驰肯定不放心把小舟留在病房；自己去吧，也是一样的情况。找人送过来倒是可以，但一时半会儿找个放心能用的人还真是有点为难，卫禹驰说的这个主意，也确实是唯一的选择了。谢明朝说道：“小舟，你自己去吃点东西，不用带吃的回来。出了医院往左走，不到100米就有一家粥铺。”
李舟不想吃，更何况现在也没心情吃东西。但是谢明朝又说，说不定等会儿谢明尧就会醒，可以给他带一份粥。尽管谢明尧来找李舟的时候是带着恶意的，但不管怎么说，最后替自己挡了一刀的人也是他，所以李舟没有办法做到不闻不问，还是出去买粥了。
房间里只剩卫禹驰和谢明朝，以及随时可能会醒的谢明尧。
卫禹驰不知道李舟这么久没吃东西，他只是想着，也许这次阿舟不在，是和谢明朝彻底说清楚的一次好机会。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李舟离开后，卫禹驰打破了沉默。
病床上的谢明尧呼吸轻浅而平稳，暂时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两人便没有更换谈话地点。
对于卫禹驰的坦白，谢明朝没有出声，不置可否。
卫禹驰继续说道：“明尧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他顿了顿，似乎等着谢明朝的反应。论起辈分，明尧也算是卫禹驰的弟弟了。在ME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两人相处得也很好，最起码在卫禹驰看来是如此。卫禹驰还是想着带阿舟回宣城，但此时开口说这件事好像有些过分。
谢明朝的心里却不这么想。医生已经说了明尧的伤并未伤及根本，那他就准备等明尧休养一些时间，再带小舟和明尧一起回历城。谢明朝也知道，依照小舟的性格，是万万不可能在明尧醒之前独自离开的。就算李舟恨极了自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谢明朝比李舟自己更早地体会到这一点。“如果我是你。”谢明朝开口对卫禹驰说道，“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NEW ME集团的归属和生死，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些无谓的争辩。”
卫禹驰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你做了什么？”
谢明朝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吧？”他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说道：“你们卫家那点事儿虽说知道的人不多，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不再是NEW ME集团的继承人和掌权人，你觉得你能为小舟带来什么样的生活呢？”
卫禹驰反驳道：“阿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要的生活，只是普通人的快乐而已。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我还是我，他还是他，这样就足够了。”
谢明朝心想，卫禹驰没有反驳自己的前半段话，看来NEW ME集团确实已经风雨飘摇了。那之前根据明尧给出的消息做出的股权交易，也可以毫无压力地继续进行了。
见谢明朝没有说话，卫禹驰感到一阵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也许，之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的事情，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人是会变的，而且你也看到现在他的状态，明显已经不想再和你一路了，为什么不干脆有风度一点呢？”
谢明朝低声重复了一遍：“人是会变的。”他低笑着说道，“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过去会变，那现在也能变。风度只是胜利者的谦逊，从来不是失败者的教养。”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辩论。卫禹驰和谢明朝都想劝服对方放弃，同时谁也不肯放弃。
卫禹驰换了一个角度：“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物品。我们根本没有权力决定他的去留，不如让他自己做决定。”卫禹驰此刻想的是，阿舟既然从谢明朝身边离开，自己是不会选择谢明朝的。
然而，谢明朝很会发现对手的弱点并予以痛击：“离开你，离开宣城，不就是他做出的决定吗？”谢明朝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想尊重他的决定，又何必一路找来。现在离开，才是对的。”
卫禹驰又陷入了刚才那种无力感中，无论什么角度，似乎他都被谢明朝的话压制住了。他甩了甩头，重新说道：“之前的误会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解释。也许你说得对，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不可能轻易放手。但是，如果阿舟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后，做出了他的决定，我愿意遵从。”
这是卫禹驰的一腔勇气，这是他对阿舟的信心，是他对二人感情的笃定。而这些，都是现在的谢明朝所欠缺的。
卫禹驰没有说出口的那句问题是，他的决定我敢遵从，那么你呢？谢明朝听懂了。但是，他没有轻易附和。
再这么争辩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卫禹驰去了外面等李舟回来，谢明朝在房间看之前院长送过来的监控录像。事情发生得很突然，监控也很短，谢明尧从地上捡起刀想要刺向正在开门的李舟，却被夺门而入的精神病人冲进来抢了刀，谢明尧在刀捅向李舟之前飞扑过去，替李舟挨下了这一刀。监控摄像头正对着门口，所以将谢明尧飞扑之前变幻的神色都拍得十分清楚。
“唔嗯...”一声微弱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沉寂，谢明尧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