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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哈哈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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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孟浮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大脑也是空白的，孟浮生一时忘记自己是谁，身处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孟浮生听到面前有个状似嫌弃的声音：“真难看。”
孟浮生心中一动，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甚至亲切。
他睁大眼睛努力往前看去，视野终于一点点变得清晰，当他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时，他一下子呆住了。他不禁怀疑所看到的人是不是在他不知情下有的私生子。
面前的孩子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小年纪表情却很懒散，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
孟浮生想，这未免也太像了，就算是亲生父子也不该长得一模一样吧？也就是同一时间，孟浮生发现了异常。
他的视线……未免太低了一点儿，就好像，自己的个头是和面前的孩子一般高。
正暗自诧异，就听面前的孩子又对着自己说：“好了，你收起来吧。”
孟浮生想问对方收什么，未等张口，一阵晕眩传来，感觉上就像有一股怪力将他整个人一翻，那力道是遍布全身的，感觉不到具体何在，他整个人却大头朝下，栽到了地上。
孟浮生惊吓地发出一声“啊”，可是嘴巴张开着，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孟浮生惊吓地闭上眼睛，却没感觉到疼痛。
睁眼一看，头顶有一双细瘦的腿。顺着腿往上看去，一直看到其人面部，孟浮生发现这又是一张眼熟的脸。
那是向楷，同样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孟浮生的脑袋略微清明了一些，他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空应该是过去，刚刚那个当然不是什么私生子，那就是他自己。而眼前这个，则是童年时期的向楷。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顺着声音望过去，十一二岁的孙天伟噔噔噔跑过来，从向楷垂落在身侧的手中拿走一面圆圆的小镜子，之后便不停地对着小镜子挤眉弄眼……
孟浮生想起刚刚的坠落感，以及之前小孟浮生对自己说的话。他忽然有个猜想，自己好像是从他们手中拿着的那面小镜子里掉出来的。小孟浮生当时并没有看到自己，他只是在照镜子，他说的那句“收起来”的话也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举着镜子的向楷说的。向楷放下手臂时，手中镜子也顺势往下。就是那个时候，孟浮生从镜子里坠落而出。
眼前的三个小孩儿并没有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此时他们所呆的场所是孙天伟的姥姥家，家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三个。
孟浮生看了一眼孙天伟手里拿着的小圆镜，一下子想起小时候的事。有次向楷从家里拿出来一面圆镜子，是面哈哈镜。向楷来时孙天伟去厕所了，屋子里只有孟浮生在。向楷献宝一样问孟浮生：“你要看镜子吗？”
孟浮生问：“什么镜子？”
“照妖镜。”向楷说着，就将镜子举了起来。
那段时间电视上正在播《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有段剧情就是讲照妖镜能将主角照出猪头来。
孟浮生听说是照妖镜，好奇地探头去看镜子。
镜子里当然没有出现猪头或是猫头，或是别的什么头，里面还是他自己，只是五官移位，脸变得很丑。孟浮生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一面普通镜子而已，便叫向楷收回去。后来孙天伟进门，又把镜子拿走，对着照了半天。
这段记忆像一把钥匙，让孟浮生渐渐想起更多东西来。他想起自己应该已经长大了，想起孙天伟结婚了，想起自己去找向凯做心理咨询……那么眼前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又陷入催眠了？
孟浮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因为感觉太真实了。眼前的人物、景物都很真，唯一不真的，大概要数他自己了。因为眼前的三个小孩都看不见他，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样。
孟浮生默念了几句让自己醒来的话，可是并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他听见孙天伟对着小孟浮生说话：“浮生，你明天就走啊，不多待几天吗？”
“不。”
孙天伟开始赖叽：“再待几天嘛，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那你也走。”
“我走了我姥怎么办？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叫你姥也一起走。”
“唉，要是叫得动早就走了，我姥太迷信了，谁劝也劝不动。”
“迷信什么？”旁听的向楷忍不住插话问。
孙天伟龇牙一笑，本不想说，不过一想到孟浮生马上就走了，到时候只剩下他和向楷，再跟他见外，那也太寂寞了。于是孙天伟说：“我跟你讲，你别告诉别人。”
“嗯。”向楷认真地点头。
“我姥说，我妈能嫁给有钱人，那是她跟祖上求的，所以她得在老家守坟，不然我妈的婚姻就会发生不幸。”
“我看就是借口，你姥习惯委屈自己了，不懂自己享福。”孟浮生插话。
孙天伟说：“就是啊，我妈给我姥买的东西，被她放过期了也不知道吃，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向凯忽然说：“不是不懂自己享福，是怕自己拖累你妈吧。”
“嗯？”孙天伟没懂吃点东西怎么就拖累了。
小孟浮生却明白了向凯的意思，接话说：“又不是天伟妈主张接姥姥去住，天伟爸也支持啊，他们家难道差那一双筷子吗？”
向凯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的。”
小孟浮生反驳说：“才不是别人，是亲人。”
“是亲人，一切就理所应当了吗？”向凯的目光定定望过来，小孟浮生透过那目光看见他的孤寂，哑然无语。
即使没有刻意去了解向凯，日常从孙天伟姥姥口中也大概知道，向凯亲妈不在了，他爸蛮不讲理，喜好动手打人。小孟浮生还记得，姥姥曾念道，向凯爸前妻镇不住他，这不，被他逼得喝药了。后娶这个就泼辣多了，拿得住那男人，不然家里还有的鸡飞狗跳。姥姥说，有些家庭，就不适合男人当家，会家无宁日，女的做主就好多了，女的再凶悍，不至于把男人打得狗一样，总还有喘息的余地……
小孟浮生不喜欢那种论调，他觉得那种家庭，那种氛围，很不开化。
因着这种缘故，他看待向凯，总像看待另一个世界的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