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失火 ...
-
这计策已用过了一次，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文轩丝毫没有犹豫，就点头表示同意。
欧阳子语看他答应的十分爽快，脸上乌云尽散，又聊了些朝堂之事后，起身准备离去，杨文轩也跟着起身相送。
在花厅外的抄手走廊尽端，杨文轩猛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提醒，他四周观望一番后，发现无人，这才在宣王耳边小声嘀咕着。
宣王面部抽搐了一下，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双拳紧握，不悦道：“素心那秃驴，竟投靠了老四，真该死！”
“殿下息怒，但凡是人，总是有喜怒哀乐、要吃五谷杂粮的，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不愁他不向着殿下！”这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几年的经验，屡试不爽。
果然，宣王在听完杨文轩后几句话后，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又对他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去。
收拾完凌乱不堪的地面、安顿好伤员后，已是黑夜了，清歌累的连腰都快撑不起来了，用手背捶打了几下腰身，舒缓了一下，这才带着月牙儿坐上来时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一道回去了。
坐在马车里，忙了一大天，清歌是又累又饿。
离开药铺的时候，清歌从柜上取了些钱，安排了那个未受伤的伙计张恒去外面买些吃食给受伤的人吃，又对张恒交待了一番。
清歌怕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连饭都没吃。
这一晃一大天过去了，等到快天黑时，那个被清歌打发去秋山庄子的小厮回来说，老爷骑马巡视田地时，马匹受到惊吓，老爷从马上跌了下来，双腿撞在了大石板上，骨折了，没法动弹了，正在庄子那边养伤的，管家也在那边陪着的。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李家连发生三起祸事，只能用祸不单行来形容了，今天幸亏遇到贵人了，药铺这边才暂时得已告一段落，清歌担心公公养伤期间因这事而伤肝动火，便打发那小厮趁城门未关之时出城，再去趟秋山庄子，把这边情形告诉老爷和管家。
到李家门外时，大门已经从里闩上了，侧门清歌是知道的，在三更天后才会上门闩，还未等清歌吩咐，车夫已然熟悉的往侧门而去，顺利从侧门进去了。
侧门旁边不远处就是马厩，清歌和月牙儿就从此处下了车，抬头，却见侧门旁边的用于看门之人休憩的小房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清歌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她，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后院去。
她们刚到后院，一股烧焦的刺激味道扑鼻而来，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清歌进了二重院落中，只见西厢房外站了些许的人，有些手中还拿着木桶或者木盆，她抬头，整个西厢房已被烧的面目全非，只剩残垣断壁。
清歌走近了，她才从那些下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晚饭前，西厢房不知怎的就起火了，火苗借着东风蹿的很高，火势越来越大，把院里的人都吓傻了，眼看着这大火就要把正房一并烧了，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救火，大伙儿才从惊吓中清醒了来，赶紧的从院中的井里打水救火，辛亏是刚入春，风力不大，经过一段时间的扑救，正屋是得救了，只是西厢房已烧毁了。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才看到大奶奶不知何时来了这边，纷纷对清歌行礼，一番问话后，清歌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屋子中的莫姨娘被烧死了，只是大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没人知晓。
西厢房台阶下方，莫姨娘的丫鬟红袖正趴在已烧焦的尸体上嚎嚎大哭，红袖是因去厨房端吃食，才幸免于难。
夜已深，清歌打发了下人自行散去，等到下人走完后，清歌来到红袖身边，好语安慰了一番，把红袖领了回去，莫姨娘的后事只能明日再处理了。
一回清风苑，阿茜和阿碧就在廊檐上等着的，两人把今天的事情汇报完毕后，清歌就让她们从今以往后晚上不用当值了，又打发了她二人去睡觉。
然后清歌就直奔卧房，瞅见正卧床休息的李香儿脸色平静，气色还行。
清歌轻声问了玉画一些李香儿的状况，听说情况乐观，再一看玉画满面疲容，却仍坐在床边陪着，清歌催着玉画去屏风处的小榻休息，瞧玉画乖乖的躺下了，清歌才灭了灯，出去了。
出来后，堂屋的桌子上已整齐的放了三碗素面。
清歌瞧月牙儿和红袖还在饿着肚子等她，清歌有些过意不去，赶忙让她二人坐下，一块儿进食。
红袖刚开始有些别扭，见大奶奶人和气，同为丫鬟的月牙儿也落座了，她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饭毕后，月牙儿去小厨房洗涮去了，清歌吃饱后，困意阵阵的袭来，吃饭时清歌已安排好了红袖晚上跟月牙儿一处睡。
由于还没洗漱，清歌自个儿就先倚靠在了贵妃榻上，她正打瞌睡打的欢，却听房内“咕咚”一声，这声音把她的困意打掉了五分。
清歌人也清醒了，抬眼，瞧到刚才坐在圆鼓凳上的红袖不知何时竟泪流满面的跪在她的脚旁，她赶忙起来，把人扶了起来。
“红袖，老爷和太太虽不在家，但莫姨娘的后事我会料理的，我不敢保证有多风光，至少会让她入土为安。”
莫姨娘之前清歌一次照面没打过，只听阿茜提起过这个人。
阿茜当时也没细说，她也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其他的一无所知，包括刚刚被她扶起的红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红袖双眼红肿，鼻翼翕动，满脸感激之情，道：“多谢大奶奶替姨太太安排后事。”
红袖踌躇了一下，觉得清歌慈眉善目，最终还是张了嘴，小声道：“姨太太为人处世向来谨慎，奴婢从厨房拿吃食刚到达院子时，姨太太的住处就起火了，奴婢看到一个婆子从廊檐上快步下来，然后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天黑，奴婢没看清她的正脸。”
清歌额头沁出了汗珠，双眉紧锁，面露讶色，又安慰了一番红袖，让月牙儿带着她先下去休息了。
洗漱完毕，灭灯后，在黑暗中，清歌躺在贵妃榻上辗转发侧。
外面的人对李家地形不熟，莫姨娘的死应不是外面的人所为，而选择下手的时机却是在老爷和太太都不在下手，家里谁会这般嚣张，不知为何，清歌突然想到了住在得月楼的杨氏，她不知莫姨娘和杨氏是否有过节，决定把莫姨娘的丧事办了以后，再问红袖其中缘由。
第二天天微亮，清歌就早早的起了床，找到护院管虎，让他吩咐手下的人一边把莫姨娘的尸体运到李家的祖坟地安葬一边派人去秋山庄子和青山庵子进行通知，交代完差事，想起了昨天晚上思考之事，清歌就又急忙回了去。
李家祖祖辈辈都是居住在洛阳的，祖坟也是在城外五十里地的北邙山脚下。
接到差事后，管虎就让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去棺材铺订了口薄棺材，把莫姨娘的尸体用草席裹着，放入棺材中，怕出了纰漏，亲自和拉棺材的马车一块儿去了李家祖坟，随便找了个地，草草的给下葬了，就忙赶回来交差。
从红袖处，清歌得知了李家一个惊天大秘密，李宗瑞不仅专横，还跟杨氏勾搭成奸。
莫姨娘因这事之前跟杨氏结过梁子，而杨氏的小儿子也是李宗瑞的私生子，清歌把这些天所发生的她想不通的事情串联起来，她也就想通了，杨氏的嚣张跋扈竟是李宗瑞惯的。
清歌本想把红袖留在清风苑的，红袖她却想回乡下老家去，之前她的卖身锲也在莫姨娘处，已被一把大火给烧了，现在成了自由身了，把红袖强留在此，清歌又担心她的安全，便把剩下的几吊钱给了她，让红袖自行离去了。
莫姨娘在李家的地位本就不高，对外头说的就是死于一场意外，没掀起多大的波澜，也没任何亲戚朋友过来悼念，十分冷清，清歌派过去的两个人回来说老爷和太太对这事不管，只安葬了就好。
忙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清歌不放心药铺那边，和月牙儿一道又去了药铺一趟。
药铺外面已悬挂了一个牌子，按照她昨天所说的写上了：歇业七天，请新老客户见谅！这一举动是想让药铺有个缓冲期，受伤的掌故和伙计能好好养伤。
清歌望着药铺里被张恒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些被砸毁的物品也被重新进行了添置，自不必细说。
见清歌过来了，张恒忙把采购清单以及伙食清单递给她查看，望着清单上各个名目都列的清清楚楚，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就离去了。
回来时，已是下午了，清歌在垂花门处遇到了管虎，知道莫姨娘已下葬了，心放了下来，想到莫姨娘不过才二十来岁便死于非命，死后也没举行葬礼，坟地上更没墓碑，清歌心有不忍，想等过段时间给莫姨娘立个墓碑，便仔细询问了所葬具体之地，管虎都一一应来，清歌觉着差不多了，才打发了管虎离去。
莫姨娘刚才死几天，李家的仆人私下里也都悄悄议论，说莫姨娘死的蹊跷，渐渐的随着日子的流逝和管家的归来，也就没几个人敢再提莫姨娘的事情了，各司其职，像回到了从前一般，管家回来后，就开始安排人手重新把莫姨娘身前居住的西厢房补修了一般，修好后，只暂时无人居住，空着的。
最后的几贯钱送给红袖后，清风苑是半分钱都没有了，吃喝暂且不提，那上次阿茜拿去的那一两多银子就抓了三副药回来，李香儿的身体刚恢复了些，药肯定是不能停的，况且还需要补充营养，清歌已经把自己结婚时李家送的那对赤金镯子给当了，又当了一对珍珠耳环，这才勉强撑了几天，管家回来后，也顾不得家中主仆要到每个月的月中去领取月例的规定，便亲自去了账房。
清歌跟管家也没碰过几次面，心知家里的这个管家应跟杨氏走的近，而前不久她又刚刚得罪了杨氏，本以为管家会找理由进行推辞的。
清歌最后却很顺利的从管家那边支取了五百两银票，临走时，管家还说老爷带话回来说大奶奶在家辛苦了，这话让她知晓了为何能顺利拿到银票，真金白银在手，她心里才踏实了下来，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失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