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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截杀 ...

  •   清歌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月牙儿在一旁扶着她,这么些天,月牙儿眼见着大奶奶面容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却无能为力,只盼着快点回到清风苑,让大奶奶好好休息一番。

      行走中的马车像是被什么硬物给绊了一下,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嘶”声,整个马车陡然向左边倾斜后猛然停了下来。

      一阵厮杀声落入了马车中的两人耳中,清歌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感觉到了胳膊处的抖动,清歌抬头,看到月牙儿满脸骇色,牙齿咯咯作响,身体微微发抖,知晓她应是恐惧所致。

      清歌拍了拍月牙儿的肩膀,官道上理应是安全的,应不是遇到劫匪了,倘若是的,那些劫匪不会还让她们这般轻松的还待在马车上。

      等了片刻,外面的厮杀声仍没有平息,而赶车的车夫也没有任何反应,车子已经失去了平衡,在里面长时间呆下去也不是办法,清歌壮着胆子撩开了车帘,在距离马车十米外的地方见到了她在现代只有在电视上才见到的那幕,几十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大汉把十几个人还有一辆马车围在了中央。

      被围在中央的人,明显的有些寡不敌众,这种场面清歌知道多呆一刻都是危险的,马夫她刚撩开车帘时,就见到他已倒在了血泊中,什么时候遇害的清歌竟不知道,清歌一把拉住月牙儿,带着月牙儿一起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月牙儿两腿发软,双脚像是有铅块拴着一般,任是清歌怎么使劲儿拉,月牙儿就是一动不动的。

      这种杀戮的场面,清歌自己说不害怕是假,但害怕不能保命,清歌只能镇定,见月牙儿一副依然被吓傻了的样子,清歌真是欲哭无泪,刚准备蹲下去背着月牙儿走的时候,一把匕首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架到了清歌的脖子上。

      月牙儿被两个白衣人绑在了那辆快要翻到在地的马车上了,看到清歌被另外一个白衣人挟持着,月牙儿双目圆睁,一脸的惊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

      脖子碰到了匕首,那丝丝的凉意,还是让清歌浑身战栗了起来。

      清歌被那白衣大汉挟持着一步一步的往那打斗的场面走去,走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那人身手敏捷,显然是个练家子,他被五个白衣人攻击着,攻击他的人却丝毫讨不到半点好处,他一一击破,把五人打倒在地。

      “李二爷,看看这是谁,再不住手的话,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她,这样你那短命鬼的大哥也可早点在黄泉夫妻团聚了。”

      清歌瞬间明白了,这人挟持她的目的了,是用来威胁自己的小叔子,只是这些人也太过神通广大了,竟知道她是李连安的大嫂,清歌不想去看李连安的反应,却硬生生的被逼迫着看,清歌看到李连安慢慢转过了身,看到她时,李连安双眸诧异,脸上波澜不惊。

      江枫年站在马车旁,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眼瞅着就要到京城了,途中又遭遇了不明身份的人的埋伏,护卫已经死伤了几个,倘若不是自己的贤侄武功卓越,他早就成了这些人的刀下冤魂,眼睁睁的看着他就快要把这些白衣击退了,而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江枫年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

      “也好,说不定我大哥在九泉之下还会感激你的!”说罢,头也不回的又加入到了战斗中。

      清歌清晰的感受到了匕首划破皮肤的滋味是什么,甚至听到了那轻微的“撕拉”声,自己那一向看起来还算热心的小叔子,今日竟变得这般的冷血,再细细的看向那辆马车,马车旁边站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清歌陡然间明白了,心里丝毫不怨,只是就这般的再次死去,她真的不甘心。

      江枫年面色一松,用袖口擦了额上和脸上的汗珠。

      搏斗依然继续,而架在清歌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已划破了她雪白的脖颈,毫不留情的向里面渗透,她看到了殷红的鲜血已滴落在了她那白色孝服的领口处。

      清歌挣扎了下,只身后那卡住她脖子的手力道之大,却哪里是她能撼动的

      罢了,想不到这一世竟会这般死于非命……

      清歌低叹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咻——”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她只觉耳畔仿佛有风拂过,还没反应过来,便有“噗”一记沉闷的响声,仿佛利簇钉入血肉发出的畅快之声。自己脖颈一松,随即“咣当”一下,脚下地面上仿佛落了什么东西,那等待中的匕首利刃却迟迟没有刺入她的身体。睁开眼睛,回头见那白衣大汉方才执匕之手的手腕处竟被钉入了一支羽箭,箭头穿刺过整只手腕,深深没至箭尾。

      那白衣大汉仿佛被羽箭的凌厉去势所带,蹬蹬蹬往后一连退了数步,这才仰面摔倒在地,惨叫出声。

      清歌惊魂未定,猛地回头,一眼便看见百步之外的青青杨柳之侧,有一青衫之人高高骑在马上正奔驰而来,臂上搭着的弓尚未收去,方才那一箭想来便是他所发。待近了些,已能看清他一张面庞之上仿佛尚沾有未来得及拂去的尘土之色,只眉间眼角,却尽是遮掩不住的凌厉煞气。

      四下俱寂,空气仿佛凝固,厮杀声停止了,无数双眼睛都只望向了那快马引弓的一骑,清歌亦是。她的目光随那一骑而动,胸中骤然一热。

      那引弓发箭、救她于千钧一发之际的,竟会是素心。他宛如自天而降,正催动马蹄,在狂乱蹋蹋声中溅起岸边点点的纷飞草泥,正朝她飞驰而来。

      剩下的十几个人仿佛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扶着躺在地下的那白衣大汉竟一骨碌的作逃散状。

      眼前的困窘就这么因素心的到来轻而易举的解了,江枫年不等素心下马,立刻走上前来,抱拳道:“多谢大师,敢问大师是哪个名寺所出,回京后,鄙人一定会重重有赏。”

      素心挽住马缰,翻身下马,没有回应江枫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径直的来到了清歌面前。

      清歌看到他正站在她的面前,毫无避讳的直直地望着她,并无言语,只他眼中那仿佛亟待言明、却又被生生抑住的焦急殷切之意,却分明正在一寸寸地蚀入她的心中。

      在他这般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忽然又想落泪,却极力忍住了。怕被看出来,忙低头下去。稍顷,待方才那阵情绪过去了,终是又抬头注视着他,朝他微微笑了起来。

      素心明明已经看见她眼皮上泛出了桃花般的浅浅娇红之色,分明就是要泫然欲滴了,却又生生忍住,这般朝自己颔首微笑。他知道她在向自己表达谢意,如此而已。但这一笑落他眼中,却足以倾城。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颈一侧的那道殷红之上,那是方才被匕刃所划,心中忽然又起了阵后怕。

      幸而佛祖保佑,如果再晚一步,他只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方才那般的笑容了。

      今日他是领了明王殿下的差事,在沿途管道上暗中追寻江枫年踪迹的,他和明王殿下早早的从安插在宣王殿下眼线处获悉了宣王可能会在快要到达京城的这条官道上设埋伏,让江枫年身首异处。

      江枫年虽贪赃枉法,在朝中势力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收集到充足的证据,不能一下给他击倒,会后患无穷,而宣王和江枫年在朝堂上早已水火不容,都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

      对于官场的尔虞我诈、朝堂上的伴君如伴虎,在十六岁时,他已心知肚明,再次进入到这样的棋局中,效力于明王麾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尽快达成夙愿,早日脱身而去。

      “谢谢!”

      被他再次相救,清歌想了很多措辞,过了好久嘴里也只慢慢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出来。

      素心猛的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下山后,他就成了明王的谋士,全身心的为明王服务,每日的忙碌甚至让他忘记了她的存在,直到看到她被歹人所劫的那一刻,他的心悬在了嗓门上,他忘记了明王殿下的命令,跨马从暗处奔驰而来,挽弓、取箭、拉满、放手,从六岁开始学习射箭,他射下了平身最紧张的一箭,还好箭向没有偏颇,最终救下了她。

      她身上的一身白色孝服,深深刺痛了素心的双眸,几日不见,她竟成了未亡人,因为她的原因,私下里,他也向手下人打听过城中李家的情况,只知道李家是经商的,李家大爷身子不好,了解的也是这些凤毛麟角,再看她脖颈一侧的那道殷红,还在流着鲜血。

      “嘶啦”一声,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素心撕下了衣袂处的布料,很快的把清歌的受伤处给包扎了起来。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素心最后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复杂的表情,然后转身,上马,扬鞭,离去了。

      匕首在不断的往脖子里面加深的时候,清歌是恐惧的、委屈的,此刻听到素心这般温暖、关心的话语,心里所剩下的只有幸福了。

      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离去,清歌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大嫂怎的认识那位出家人?”

      李连安不知何时站到了清歌的身后,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有过一面之缘。”回头,清歌视线越过李连安,看到不远处的那辆漂亮的马车外站着的那位穿官服的大人,道:“太太刚才在你大哥的葬礼上昏过去了,你抽空回去看看她吧。” 说罢,便径直的往那辆绑着月牙儿的车子走去。

      李连安本以为刚才没有救她,她肯定会心生不满的,可听到她说话语气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那颗不安的心定了下来,见她离去了,便也跟在了她的后面。

      李连安抢先一步到了车子旁边,把月牙儿松了绑。

      月牙儿这才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一把抱住清歌,涕泪交加,喊了一声“大奶奶”,望着刚刚给她松绑的男子,怯怯的叫了一声“二爷”。

      李连安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斜倒在一旁的车子一边的车轱辘已经破损了,车夫一动不动的倒在了血泊中,又看了一眼两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嫂就跟我们一道回城吧!”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于惊心动魄,倘若不是素心来的及时,恐怕月牙儿和她早就赴黄泉了,这个提议是再好不过了,清歌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她同意了,李连安忙向那还剩下几人的队伍而去,清歌挽着月牙儿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到达那支小队伍后,经过李连安的介绍,清歌终于知道了那个穿官服的当官之人竟是当朝的礼部尚书---江枫年,出于礼节,她忙给江枫年施礼,却被江枫年拦住了。

      “侄媳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倘若不是侄媳所认识的那位大师出手相救,我等恐没这么容易脱身。”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清歌,又道:“此地不宜久留,车里面是老朽的小女—江若依,侄媳就和小女共乘一车吧。”

      清歌道谢之际,车帘已被掀开了,从里面传出娇滴滴的声音,道:“邵姐姐,快点上来吧!”

      马凳已被车夫放在了车下,清歌先把月牙儿送上了马车,然后自己才踩着马凳上了车。

      马车虽不大宽敞,坐四个人却也不算拥挤,刚坐下,就感觉与臀部接触的地方十分的柔软,应是上好的皮毛制成的。

      清歌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坐着一位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观之可亲的穿着茜红色襦裙的年轻女孩儿正笑颜兮兮的看着她,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年龄稍大的、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模样儿很是周正。

      未等清歌开口,看着她的那女孩儿,便热情的拉着她的双手,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邵姐姐,我今年刚满十三岁,爹爹和哥哥都叫我若依。”江若依又指了指旁边的蓝衣女子,道:“她叫豆蔻,打小就服侍我的,对我忠心耿耿。”

      清歌听到她一叠声的说了这么多,一点也无局促之感,眼前这人倒是挺对她胃口的,笑了笑,又把月牙儿给她介绍了一番。

      在江若依的吩咐下,赶车的马夫收到讯息后,吆喝了一声,马车很快就启动了。

      躲在一丛杂木后面的白衣男子眼睁睁的望着那小队伍护着一辆马车向前而去,恨恨的跺了两脚,终究是功败垂成,所幸获得了两点线索,一就是李老二已然是江狗的人了,若不是李老二,江狗断然活不到京城;二就是素心那秃驴的突然出现不是天意而是冥冥之中,这秃驴似乎还很关心邵家那位新寡妇,这么一分析,他那失落的脸庞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眼角的恨意却愈来愈浓。

      江若依十分健谈,像她这般开朗活波的女孩儿,在这个时代,清歌倒是第一次见,索性也就放开了,只是江若依的谈话十句有八句离不开一路上保护她们到京城的李连安,江若依的脸上时不时的还流露出一副十分崇拜的神色,这副小女儿的姿态,清歌自然明晓,眼前的这位娇憨的女孩儿应是对自己的小叔子动了心。

      嫁入李家不到半年,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叔子,邵清歌自认为不是太了解,但从为人处世上来说,人品应是没问题的,方才没有去救她,他应是从大局考虑的,家里人虽不说,她对李家的生意也多少了解一点,李家现在是不比从前财大气粗了,生意场上也没先前那般顺遂了,被诬陷药死了人后,以往最好的那家李记药铺,她得知生意一落千丈,冷清的都要裁员了,上次杨家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上门滋事,就是瞅准了李家背后没有当官的靠山,可能也是基于这点,他才会不辞劳苦,千里护送江家父女抵京,倘若这门亲事若是成了,李家得到的益处自然多多。

      天快擦黑的时候,一行人已进了城,在城门口分别之际,江若依拉着清歌的手,依依不舍,道:“邵姐姐,可记得抽空来家中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娇羞,低声道:“在车上跟邵姐姐说的话,望姐姐千万不要让二爷和旁人知道了。”

      清歌自然连连点头,表示不会对别人提起,又邀江若依有时间来李家做客,江若依连连点头,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清歌这才携了月牙儿下了车。

      那头李连安婉言谢绝了江若枫邀请他去江府接风洗尘的美意,表示以后会再登门拜访,听他言辞凿凿,又知晓他的大哥刚英年早逝,江若枫便也没过多强求,应了他,在城门口分开了。

      李家距离城门口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一路上无语,到达李家大门口时,天已黑了下去,进了大门,三人在二重院落前分了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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