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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来到庭院,许氏才开口说话:“墨家上下,也就你敢和老太爷这般说话。”

      墨向晚看了两个侄儿一眼:“以后就是他们了。”

      林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墨文渊与墨文语说道:“不可行吧。”两个家中辈分最小的,怎么想也不可能。

      “那些桂花酿我用独特的秘方,旁人做不出来,放心吧。”

      墨向晚安慰着说道,随着话音落下,人也离去。

      晃晃几日又过去,自从墨向晚为自己的父亲解毒之后,二人便没有在见过面。很快,去林家提亲的墨秋寒便传来消息,可以开始准备聘礼。老太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墨文渊脸上却掩不住喜悦。

      墨向晚不去见他,他也不曾来见墨向晚,其他人也难以开口劝说,这是墨秋寒的一个心结,也是墨向晚的委屈,谁也参与不得。

      这一日响午,墨家隐秘之门又要开启,大门之外又蜀中唐门之人带着解药正在候着,这一时半刻也进不来。

      墨家大门有三重,每一重相隔一里路,其中机关自是少不了,一定要遵循方位而行,不能乱走。宾客前来皆是要被墨家人人带着进内,以防出现意外。

      秋风凉爽,墨向晚带着两个侄儿一条密道出去,此密道可以说是只有他一人知晓,毕竟是由他开通而出,此刻为止,墨家只有三人知晓。

      那一日雨中出来见杜书绝便是走这条密道。

      墨向晚看着唐门之人等候,瞧见其中一个的腰牌:“此时不能让他们进入,你们觉得如何?”

      显然,唐门中人混有朝堂中人不论何种目的,都不能暴露墨家所在之处。这密道离大门所开之处,不是很远,仔细看去,可看到不属于唐门中人的腰牌,且不可冒险。

      墨文语眉目一紧:“不能让他们进入。”

      当唐门中人听到消息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能折回去。

      又是一良辰吉日,墨文渊大婚,也正是墨向晚离开之时,他只和墨文语说道:“有空别忘我山崖上的树。”

      他本来就是不是爱热闹之人,似乎那份东西未曾属于过他,也只有羡慕的份,细细想来,此一道要去的便是蜀中唐门,反正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墨家除了那几个人,何人知晓他呢,族谱无名,在家算无姓氏,说来便是无家可归之人,换下登云靴,蓝腰带,他又回到五年前的自己,管他什么嘱咐,管他什么墨家家主的信件。

      包裹中几两碎银,几件旧衣裳,全身最贵重的属他腰间的玉佩,那是不久之前杜书绝送与他的,摸上去还有缕缕暖意,此后山高水长,四处皆为家,天地为被,草木为绒,风雪霜雨也无妨。

      暮色艾艾,山间雾气萦绕,墨向晚朝着蜀中唐门方向望去,也不知哪里会是个什么地方。

      包裹里的信件也变的沉重几分,墨家禁地中,机关上的毒,为何是唐门的,而墨家自己却没有解药,此次一去,自当是了结当年之事,也算是为老太爷做一件事,而做或不做,在于墨向晚。

      墨家堡高高挂红彩,宾客坐满,墨家人春风满面,面带喜笑。

      墨文渊带着大红花提着轿门,新娘子跨过火盘,众人嚷嚷欢呼声中,拜天地见高堂入洞房。独独没有见到墨向晚的身影,墨文渊看了墨文语一眼。

      墨文语摇摇头,示意:未曾见到小叔叔。

      月色慢染青山,墨向晚在远处望去,面带微笑。他参与不了墨家所有的宴会,就连族中小小的宴会都参加不得,或者应该说倘若要去,那么只有客人的身份参与,却终究不是墨家人;纵使墨家人再尊敬也是因墨孤城给他的腰牌显示他的辈分,无奈不已;纵使墨家子弟畏惧他,那也只是墨文渊等人对他的态度,萧然非常。

      他神情落寞,悄悄进入自己父亲的房外一处隐秘之地,那里修竹挺立,风来摇晃,月下成荫。只见墨秋寒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望着窗外出神,手抚已发白的双鬓,外边丝管声声,该是想起当年之事了吧。

      墨向晚目光灼热,不到一会儿便收敛,心中百感交集,该何从而发。

      不知过了多久,月已稍斜,墨向晚轻功自是最好,踏竹踩瓦,悠然离去,消失在月色中。

      背着自己的包裹而行,除了身上的血脉,不曾带走墨家任何东西,将许氏给他的衣袍物件摆放整齐,置于床上,一封信件也不曾留下,他环视了四周,竟是苍茫一片,脸上带着些许微笑说道:“该走了。”

      语气轻轻,眼眸中多了一份留恋,夹了一丝决然。当年那道士不仅仅教他五行八卦之术,还给他算了一挂,告诫:不要祸及他人。那么只有远离了吧,深思不得其法而解,只得这样做。

      墨向晚身穿旧衣裳,在墨家中,众人正忙着饮酒说祝词,他遥遥望去,像是有人对他要举杯空送,只不过没多少人认得他,想来是自己太过思虑。擦肩而过的人自是不太留意他。很快便来到密道旁,不用墨家为他开启大门,墨向晚自是可以离开,如果他的出生是一个错误,那么他的离开一定是正确。

      月色渐浓,出了墨家,他仍是墨向晚,却不是墨家人,遥望去,天地苍茫,融入高山之中,以他常年下山的经验来说,很熟悉这些道路,树木将他埋没,高空中看去,定是看不到他的人。

      唯有清风明月相送罢了,哪有高举酒杯而送。

      一月过后,墨向晚来到江南一处茶馆,还是那身不变的旧衣裳,这身衣裳也曾穿在杜书绝身上,这一月来他偶尔出诊看病,挣几个小钱,足以生存,却也不富裕,自然也平淡无奇,他在山间下一处村落,搭起一间茅屋,那村名字叫,桃李村,还教了一个小徒弟,唤小武。

      据说此村出了诸多名人学士,大多数都在朝堂为官。

      墨向晚住在此处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这里民风淳朴,男耕女织,就算你搭个茅屋也会来帮助你。

      此间他慢慢走到桃李村南边的一处小镇,这一位置也很繁华,丝绸、玉器、衣裳等等样样俱全,再走远些,还有三条街道,远远便听到吆喝声。墨向晚继续往前走,忽而有一人从店铺里被推了出来。

      他带着哭腔:“大掌柜,在给借我些吧,我一定能把钱还上,您相信我……”

      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带着颤抖,仔细看竟是两行清泪,且听他说道:“我女儿绝对不能嫁给那个王员外,大掌柜求求你了。”

      不停地在地上磕头,额前印出血痕,几粒沙子镶入他的额头,磕出血来,衣裳上沾满了尘埃,血流在他的脸上,仍是不断的磕头。

      被唤作大掌柜的人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不帮你,你欠了几千两,如今又来借一万两,让我如何能做到,且说我也只是一个大掌柜,哪来的银两,你赶紧走吧。”

      墨向晚仰头看那银庄,有那么几个字。

      杜记银庄。

      银庄又走出一人,大掌管尊敬唤一声:“崔管事。”

      应该是比大掌柜的地位高些,看上去也是一番做派,精明老道。

      墨向晚往内侧走了一步,跪在地上的人,忽而晕了过去,压住他的脚,他不是好管闲事之人,那人的血染上的发旧的鞋子,这鞋子本是有破,浸染入内,粘稠难忍。他将人扶起,人中一掐,醒来。奈何那人不肯起来,还是跪着,又倒在他脚边。

      墨向晚暗中叹气,这样的事都能遇见,对着大掌柜说道:“真的不能再借点银两给他吗?”

      大掌柜摇摇头,又稍稍看着一眼崔管事,崔管事可是杜家主宅的人,地位可不一般。

      崔掌柜似乎意识到有人看他,他看了一脸墨向晚,又瞧见他身上的玉佩,这玉佩不是时常挂在他家公子腰间的吗?

      别人不知晓这玉佩为何物,他可知晓。

      他恭敬地走过说道:“您觉得能给他那么多银两吗?”

      墨向晚有些错愕,怎么忽然有人对他如此恭敬,看着这人也不像是墨家人,就算是墨家人也不曾认得他,毕竟那腰牌早已留在了墨家堡。

      不过他还是正声说道:“我有的话,自是会给他。”

      可是他不会有那么多钱财,有的话,也不一定给吧,他心中是这般想的。

      谁知崔管事,将一大叠银票递过去给他:“这些给您,小的回去禀报家主就好。”

      墨向晚寻着他的视线,盯着自己的玉佩,又看着这银庄的名字,便问道:“你认识杜书绝?”

      崔管事连忙点头应道:“小的怎会不识得少爷。”

      摸着腰间的玉佩,杜书绝拿了自己那么多好东西,他拿这些银票也不为过,又将银票放在跪在地上的曹飞,此人看着应该不会多拿他的吧,心一横:“你看看,那多少够,就拿吧。”

      曹飞顿了一下,要望着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有些不敢置信的抖着手:“真的可以吗?”

      墨向晚露出微笑,嘴边的梨涡如同正在不远处灼灼开放的桃花:“当然可以,这已经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杜书绝,这个人欠他的很多,足以让他安心的用这些银票。飞来横财啊!

      曹飞拿了足够的银票,便不停地说来生做牛做马定报答之类的话语,急匆匆地离去,也不知去了何处。

      此刻正是响午,炎热,墨向晚刚要离去,崔管事脸上仍是恭维,没有半点假意,他也不敢,那玉佩与其他的无异,旁人看不出什么不同,不过他却知道,只要在阳光下,玉佩透着光,便可看到一只比翼鸟在上面,此时他正好瞧见。

      大掌柜很是不解,适才不敢言语,等墨向晚离去他才说道:“管事,您怎么会这样做?”

      崔管事抚着胡须,笑道:“这可是将来的主母,我怎敢对他不敬,或许她是来看看你们铺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都开口了我自是要做。“

      大掌柜更是不解:“可是那分明是个男子。”

      “我也不知,或许是装扮出来的,那模样很是美,不过是被一身旧衣裳给掩盖住了,在且说来,公子找的定是女子,怎会是男子。”

      他也不做多想,今日来此结算,本是要带着银两回去交于账房,如今没了也可交差,又不得罪人,何乐而不为之。

      他踏着欢快的脚步,离去,大掌柜也不敢多言,他也只是杜家众多铺子中的一个大掌柜,不敢怀疑什么。

      春风悠扬,远处亭子里飘来笛声,墨向晚拿着这些银票一点亏欠之意都没有,只当做是杜书绝还他的,那把枪可不值这个价。于是乎,心安理得地拿着这笔钱。

      也不细数为数几多,不过拿在手中厚厚一叠,想来也是不少的。

      这才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嘴角悠悠泛起笑意。

      墨向晚很是高兴,日子不用再过的紧巴巴。

      其实他可以不用如此选择,即便是上山采些珍贵的药材去卖,自是也过的很好,只是他喜欢随意的生活,也是小孩儿心性在,想多玩玩。

      若是说起来,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一直虚掷罢了。要看北方高山,那里是墨家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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