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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镇上回来,微风缕缕。

      阳光洒在篱笆上,门口种着几株小树苗,看叶子可以分辨出,挨近门口的两株是桂花树,在往里一些便是桃花树,刚种下不久,叶子才舒展开,不过等这些树长成,秋来桂花落,做成桂花酿,埋入桃树下,等春来,放入几片桃花,埋上几年,温酒而饮,别是一番味道。

      不论墨向晚去到何处,只要安定下来便会开始种这些,在看那些菜地,还有木桶,以及不远处溪的水车,随着水势,引入水来灌溉着院内树木花草。除了水车,此处如同在山崖的时候一般无二。他推开篱笆们,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也不知是何人,村民应该这个时辰不会来才对。

      徒弟小武迎了上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敷衍对他作揖道:“先生,这几位说是要找你看病。”

      小武指着坐在木椅上的三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人,墨向晚看道年壮的男子。

      瞧着这人有些眼熟,走过去。

      曹飞站起身来,只见他额间的伤,还是骇人,他见到墨向晚,先是一怔,随后作势要双膝下跪,呼喊道:”恩人。”

      墨向晚想去拦着他,无奈这人就是太过拗。

      跪着地上,曹飞的头低到不能再低,用去了那一万两,他便没有什么钱财,听旁人说,桃李村有一大夫,看病很少收钱,除非那人是富人。若是贫苦人家他定会帮忙。

      没想到竟是恩人,响午的时候,走的太匆匆,名字都未曾问,此时想来也是失礼之时。

      墨向晚看着曹飞的衣裳,再看他额前的伤口:“原来是你啊,你还是先起来吧。”

      他不习惯别人跪着,在墨迹也没跪过任何人,就连见自己的母亲墓碑的资格都没有,他大概知道母亲葬在何处,每次生辰之时,他都往那个方向跪着,磕几个头罢了。

      又听地上的曹飞说道“正是曹飞,恩人。”

      墨向晚让小武来帮他拉起曹飞,请他坐着,小武又跑来一壶茶,倒在坐上,雾气缓缓而升。

      曹飞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还是他的娘子林氏先说道:“小女不知为何,脸色苍白,口吐白沫,还请恩人看看。”

      墨向晚越过林氏,眼光流转至曹飞之女曹燕,眉间英气不剑,看着也是个洒脱之人,手掌有茧,看着模样,该是习武之人应有的。

      曹燕稍稍低头,这大夫竟是一个小娃子,目光稍落下,手指似乎用力抓住什么,奈何无力气使。

      墨向晚示意要摸她的脉象,忽而想起男女有别,便用手帕盖住,再摸脉门,这世俗之礼,仍是要守,已下了山崖,自是遵着这些。

      春风慢慢吹来,带着村口那桃花的幽香。阳光洒在茅屋之上,墨向晚收回手说道:“这是不病,该是中毒。”

      墨向晚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这毒很是少见,不对!”

      他兀然起身,又将曹飞拉到不远处:“这是蛊,还是苗疆之蛊,苗疆人很少入中原,曹姑娘怎会中。”

      曹飞骇然,他如何得知,自己的女儿中蛊:“这蛊可解?”

      墨向晚露出一个笑容:“此蛊一般来说无害,口吐白沫应该曹姑娘自己服了毒药,不过这毒可解。”

      只见曹飞怒气冲冲给曹燕一巴掌:“你服毒作甚,为父自会想方设法不让你嫁给王员外,我虽欠他银两,也不至于卖女还债!”

      转身对墨向晚作揖:“还请恩人为小女解毒。”

      墨向晚让小武帮忙泡了一壶茶,茶香悠悠,雾气缓缓而上,他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弹了弹自己破旧的袍子:“喝完这杯茶,曹姑娘的毒便可解了。”

      小武看着他说道:“先生真厉害,难怪我爹说,让我和你多学习。”

      小武比墨向晚小一岁,不过最是崇拜他。因为有一天,小武在山上遇到几只狼,吓得腿都迈不开,还好遇到正在采药的墨向晚,用轻功将他带走,之后小武便一直跟着他。

      曹飞知是毒可解,仍是担忧着:“那蛊毒可有办法?”

      曹燕听到自己的父亲说着蛊毒之时,下巴都快触到胸口,长满茧子的手,慢慢地紧握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乃生死蛊,只有嫁给那人,方可解,是吧曹姑娘。”

      墨向晚忽而问曹燕,只见曹燕双颊微微一红,手中的帕子卷了几圈,眼中不屈之意显然,未曾见她落下半滴泪,这般女子怎会自寻短见?

      又是一巴掌,曹飞脸色苍白,墨向晚拦住他。

      墨向晚安慰道:“无需担忧。”

      曹飞苦叹一声:“恩人有所不知,若是以前还是可以的,那蛊毒定是与赵家那小子有关,如今我曹家落寞至此,何以联姻?”

      林氏紧紧握住她的手,难道真与那赵家的有关联?猜不透女儿的心思。

      墨向晚摸着怀中银票,又拿了出来:“你看看,多少够?”

      将银票放在木桌上,用茶杯压住,恐春风吹起。

      曹飞慌忙说道:“我曹飞怎敢在拿恩人的钱财。”

      “你且拿去。”挣多钱,才能还钱,亏了也罢,反正不是他的,如果挣了钱,自是好。

      只见曹飞不敢出声,墨向晚又道:“就当我借你。”

      微风缕缕,树上的新芽发出,春意绵绵染上墨向晚的衣衫,他立足于茅屋间看着曹飞,真是个固执的人:“好吧,这银票我给你,你且拿去做些买卖,赚了钱分了一份,这总可以了吧?”

      又将一半的银票塞在曹飞手中:“你可以做米商,盐商,随你。”

      谁知曹飞忽地跪下:“多谢恩人扶持,曹飞今生绝不忘。”

      壮年的曹飞,眼中露出了坚定,拉着自己的妻女走到篱笆门口,又折回来,而墨向晚所住之地,怎会没有阵法,只不过他没有开启罢了,远处在溪旁的水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只见小小武先开口:“先生唤墨向晚,向晚不适意,驱车登古原!”

      “多嘴。”墨向晚轻喝。

      曹飞诚恳作揖,向晚回礼,他才离去。

      墨向晚多看了一眼曹燕,这样的女子,怎会屈身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只怕是顾及自己的父母,才会如此。

      转身对着小武,戳了下他的头说了声:“你啊,还不多看几本书。快快回去看你爹,我要歇息。”

      小武非常不乐意,嘟着嘴:“那我明日再看可好?”

      墨向晚不理会他,他喊了:“先生!”

      “不要喊我先生,我才比你大一岁。”他又思索一会儿,自言自语:“不然叫什么呢,师父吗?也不行。随他吧。”

      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除了杜书绝之外,似乎无人能打乱打的平静。今日村中人,无人看病。不知何时阵法启动,迷雾四起,一片迷迷茫茫。

      小武还是要说:“你懂得比我多,自然是先生。”

      墨向晚摆摆手,让他快些回去,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暮色初至,久久不见自己的孩儿回来,小武的父亲自是要寻。

      而他墨向晚,何人会来寻呢,小武离去之后,他就是一个人,很安静,别问他为何会弄起阵法,不想与任何交流,每每看到他们的眼神,都会觉得在同情自己。

      在村中看病只是为了糊口,如若不是这般,必定不会与人多为接触,不过桃李村人,极其淳朴,说来墨向晚这些日子也算活得轻松,虽说不上开心。

      春雨慢慢落下,墨向晚开始做饭,不到一会儿小武也跑来帮他。

      外边风雨交加,曾有一人说要等他,那人如此在何处呢。

      时光匆匆,转眼间,墨向晚已在桃李村住了三年,这三年他过的悠然自得,他甚至想,或许可以一辈子住在这儿,其实也不错,门口的两颗桃树也长成,树枝随风而动。

      他去山间摘了一些桂花,做成桂花酿,埋在桃树之下,他种的桂花树,还未开。

      已有两年,只是没几个人来访,就连看病的人,也少了都许多,倒是曹飞来的十分频繁。

      一月之内便来了五次,这几年曹飞倒是把自己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给了墨向晚不少的钱财,不收还给脸色看,有时更尤甚,直接跪在地上不起来,声泪俱下。

      带人上门给他定做衣裳,将墨向晚打扮的如同富家子弟一般,对于墨向晚而言,这些可有可无。这样就罢了,账本也带来给他算!

      一来二去,他便唤曹飞为曹老爹。

      曹飞的女儿曹燕,也算时常来寻他。曹燕比墨向晚大上两岁,二人私下相交甚是繁,墨向晚见她也喊一声燕姐。曹飞本是江湖儿女,讲的都是江湖之事,什么四大公子,什么神偷之事,无聊时听来也是十分有趣的很。

      这一日,墨向晚带着病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穿淡蓝色袍子,他偏爱这般颜色,让曹飞做定做一些,鞋子虽不及墨家的登云靴,倒是还是很贵重,曹飞待他又如恩人,又如自己的儿子,久而久之,曹飞都分不清,是那种情感。

      用手摸着墨向晚的额头,微微发烫:“要注意休息些,自个就是大夫,竟然病着。”

      墨向晚睁眼看着他,面带微笑:“没事,只要曹老爹,今日不提那定亲之事,我这点病立马便好。”

      上次来的时候可是说过,给他相中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吓得墨向晚见他便躲。

      “你啊你啊,若是我儿子,这般大小,早就定了亲事,来年便可成婚了。我也能喝上喜酒,抱孙子喽。”

      墨向晚知他膝下无子,只有曹燕一个女儿,便不说什么,用手撑着额前,微微一叹:“我若投胎到林大娘肚子里该多好啊。”

      他说的实话,禁不住语言中透着一缕忧伤,用手遮住阳光,露出一丝笑容,只见梨涡盛开。

      曹飞瞧他脸上泛白,有些不忍心,又将一件衣物盖在墨向晚的身上:“看你如此贫嘴,应该有精神。前日来了一些人,要买米,这些人有些特殊,极少在江湖中行走,更何况以自己的名号采购。”

      说着便伸出一个腰牌,那模样与普通的腰牌不同,看着花纹有些熟悉。

      墨向晚拿了过来看,果真是墨家的腰牌。

      “有什么为难吗?”

      曹飞说道:“他们是墨家堡的人,该是运米去南方救济穷苦人,我想着是不是直接送给他。”

      墨向晚大笑起来:“曹老爹生意做得大咯,哈哈。”

      “你是主子,你做决定。”

      墨向晚起身,打开折扇:“曹老爹无需问我,你做主便是,再说我也没管过生意上的事,要不是你哭爹喊娘我可是不帮你出主意的。”

      语气着实无奈,劳神费脑,还有桌上这些账本,极其多。

      黑发高高束起,额前两边留下两缕发丝,随着折扇摇出的轻风悠然飘起。

      曹飞不说话,直直看着他,每一次做决定他都这般。

      无怪曹飞,墨向晚每一次做的决定,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曹飞一做一步重要决定都会来问他。

      “哎,我想不用送给他们,平价卖出即可,你也赢得好名声,我只有一个要求,千万别在外边说出我的名字,可好?”

      曹飞眼眉舒开笑道:“是,恩人。”

      手中的折扇摇晃的更是急:“都说别喊我恩人,非要喊。”

      说着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小武在门外探头探脑,墨向晚知晓,等一会儿小武定是会拉着曹飞,将他的事情说个没完。两个人一老一小,聊得倒是挺开怀。

      曹飞知趣的离去,桌上多了些水果,都是墨向晚爱吃的,他已将墨向晚的喜好摸的很清楚。

      小武推开木门远远便喊着:“先生,先生!”

      今日竟然不找曹飞,怪哉!

      跑到墨向晚跟前:“刚才我看到一个人拿着很长的枪走过我们村口,还有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呢,他那模样好吓人,一点笑容都没有的。”

      墨向晚合上书简:“每日不是都会有人路过村口,没什么稀奇的。”

      小武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晒着的草药:“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有人跟在其他,他还望着村口那桃树很久呢,真是个怪

      人啦。”

      见墨向不理会他,笑脸还是堆满,蹑手蹑脚地靠近墨向晚:“先生,如今我会瞧病了哦,刚才还帮其他人看了呢,你看着方子我开对了吗?”

      他想听到一声夸奖。

      墨向晚拿过方子,看着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字说道:“三年了,也该教会你的,这字要好好练。”

      小武落寞的要离去,他真的是想听到墨向晚的一句赞许,或者肯定都行。

      “是不是要庆祝一下,我把树下的酒挖出来?”

      小武睁大眼睛看着他,喜悦的点点头。

      二人跑到桃花树下挖出一坛酒,酒香飘的很远,两少年在黄昏时分醉卧桃树下。

      远到有人闻到熟悉的味道,问身边的人:“你们有没有闻到酒香?”

      身旁的人回应他:“侯爷要喝酒的话,属下去买。”

      如果是他的护卫八月在身侧定会说:“少爷鼻子向来灵的很,我去给你找找。”

      可是他让八月去做其他事,打听那人的消息。

      “不用,可能是错觉,我怎会在此地闻到桂花酿,就算是桂花酿,也不是那种香味。”

      许是太过想念,山崖的记忆忽而涌现,每当这时,他都会紧紧握住自己手中枪,这是墨向晚给他的。

      眼中过了些许埋怨,如此多的书信,他竟是一封未回,前年他遇到墨家人,才知墨家书信不能轻易寄到,只有特殊渠道才能送达,可是他没有特权。

      他不能说他是墨向晚未来的夫君,因为他还未曾去提过亲。

      杜书绝想着,过了些时候,也该去了,快见到她了,悠悠远望,看着路边有一箩筐,嘴里念着:“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他也该去找找,那些年没有音讯。

      遥看西边红霞,日落隅谷,此间,风很轻,云霞颇红,人遥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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