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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多幸运 ...

  •   在亿万人海相遇
      有同样默契
      是多么不容易
      你懂得我的固执
      我懂你脾气

      再次相见,是三天之后,在警察局。
      当日早上,蔺焉出现在市中心医院,捧着一束花,拎着一篮子的水果。
      今天出门时候,她反复告诉自己,她只是来看看病人,并非为了见牧泓绎。
      “蔺小姐?”乘电梯的时候,刚巧遇到万利。
      蔺焉微微向他点头致意。
      “又来探病?”万利闲着跟蔺焉攀谈。
      “嗯,听说他恢复的不怎么好?”这是上次来探病时候牧泓绎说的,有可能会醒过来,若不然这一辈子只能依靠仪器活着了。
      “是啊。”万利说,“命吧。伤成那样,纵使手术很成功,也很难恢复意识了。”

      再次踏进这个重症病房,蔺焉的心情依然沉重,这次她更加孤寂,因为没有牧泓绎陪在身边。
      她把花瓶的花换了下来,然后坐在一旁自言自语,“你还有个女儿,真的可以狠心丢下她,让她在这个懵懂的年纪失去母亲和父亲吗?你知道一个父亲对女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是支撑,是支柱,是雨伞……”
      病房回应蔺焉的只是冰凉的仪器声,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响着。
      坐了大概十分钟,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吸了一口气,提着包离开了重症病房。
      在医院大厅看了眼四楼的位置,蔺焉始终没有上去,转身离开了医院。

      和牧泓绎之间,她不知道这算什么。
      已经问过那个问题,牧泓绎虽然没有给出答案,可总觉得只要他一开口,她连这样默默待在这个城市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份爱,不再延续,在八年之中的某一瞬中断了。
      也许,牧泓绎等过她。
      只是,那份等待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四号床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你先预约手术室。”牧泓绎翻了一页资料,问,“重症室病人的日常检查做了吗?”
      万利一边在小本子上记下一边说:“10点我就过去检查,手术室待会我就去预约,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老师?”
      牧泓绎合上本子,看了万利一眼,“没事了。”
      万利跟着合上本子,露出一个八卦的表情,“您没事是吧?那我有事想要问您。”

      牧泓绎眸子沉沉的看着万利,等着他的下文。
      万利呵呵笑,靠近牧泓绎,压低声音说:“刚刚我看见蔺小姐了,老师中午要到外面吃饭吗?”
      牧泓绎表情忽然一僵,眸光细微一冷。
      她来医院?
      “她来医院做什么?”牧泓绎问万利。
      万利挠挠头,茫然着。“看病人呀,不是,您不知道蔺小姐来医院了吗?”
      万利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牧泓绎的怒意立刻跃上了眉梢。
      万利忽然觉得周边温度速减,抬眸看了眼牧泓绎,骤然心领会神,立刻退出办公室。

      万利先去预约了明日的手术室,然后折了个弯去了重症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的病人因氧气管被拔,缺氧而死。
      “老师!老师!”
      万利狂奔回牧泓绎的办公室,虽然他不太清楚牧泓绎和病患之间的关系,但万利看得懂牧泓绎和蔺焉之间的微妙关系,加上蔺焉三番四次来探望病人,想必关系匪浅。
      “老师!不好了!”万利闯进办公室,行色匆匆。
      牧泓绎拧眉看他,问:“怎么了?”
      “重症病房的病人……”万利喘了口气,才说,“死了!”
      “你说什么?”牧泓绎瞬间站了起来,冷眸盯着万利,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然而生。
      “病人因缺氧而死。”万利解释。
      “护士呢?怎么会缺氧而死?”
      “不太清楚,不过已经让人调查监控了。”

      牧泓绎随同万利一起到监控室查看医院的监控。
      当初蔺焉在手术室门口求他的情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发生的事情。
      他一直明白重症室的病患是蔺焉的一个救赎,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寄托。
      当他听到重症病房的病患去世那刻,他仿佛听到了蔺焉那抹渺小希望破裂的声音。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绝望,而是绝地逢生之时,满怀的希冀被摁杀于摇篮之中。

      万利说明来由,保安调出监控。
      “蔺、蔺小姐?”万利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显示器。
      可是除了蔺焉,在万利进去之前根本没人去过重症病房。
      牧泓绎盯着监控画面,倏然拧起了眉,眸色一深,怎么会是蔺焉?
      不!不是她!
      一定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牧医生,警察来了,他们要求看录像。”一个护士进来说。
      “谁报警了?”牧泓绎问。
      万里回答:“是保安。”
      牧泓绎的眉拧的更紧了,警察介于此事,恐怕会更加麻烦起来,如果媒体再知道的话……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倘若按照他的设想发生后,蔺焉会在怎样的风口浪尖上折腾。

      王子瑜值晚班,下班后去医院旁的咖啡厅吃早餐,刚巧从窗口看见几个警察进了医院,忙着跟了回来。
      却没想到居然看见那么精彩的一幕。
      蔺焉?
      不就是上次被谣传的牧泓绎同居人吗?
      王子瑜眼眸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勾起抹诡异的唇角。

      不出二十分钟,网络上就疯传重症病房外的一段监视录像,主角就是正闹的热火朝天的Moyra。
      网络的传播速度简直就要赶上光速了。
      各大报社的记者们瞬间将市中心医院和青梅杂志社团团包围,似乎只要蔺焉一出现,就会暴动。

      回到沙轻舞的房子,蔺焉睡了一个午觉。
      一觉醒来,世界却变天了。
      她是被沙轻舞的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接起,来不及出声,沙轻舞那边已经火急火燎开口了。
      “小焉,你早上去医院了?”
      医院?
      迷糊的蔺焉微微有些清醒,“嗯,去了,怎么了?”
      “你上报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蔺焉揉着惺忪的眼睛不以为然,指不定又曝出‘Moyra胎检’的新闻来。
      “我是说你在医院被人拍了照片,如今电视上,网上,杂志上,报纸上,全是你的新闻。”
      沙轻舞如此强调,蔺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新闻?”
      “你杀人的新闻!”
      杀人?
      “什、什么?”蔺焉瞬间清醒,瞪大双眸,震惊不已。“怎么回事?”

      蔺焉再一次进警局没想到会那么快。
      依然是上次的那个警察,盯着蔺焉和路江看了许久,警察都觉得头痛。
      也不知道遭什么罪,又是这两人。
      蔺焉是公众人物,上次没认出来他眼拙,可这次新闻铺天盖地,就算他想假装认不出来也没办法假装了。
      “原来你是Moyra呀!”对面的警察笑的有些贼头贼脑。

      蔺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没有理会。
      那个人死了。
      最后一丝奢望也破灭了。
      就像是她的父亲,在高速公路被抬上救护车那刻,她还满怀希望,到了医院却只听见医生一句‘我们尽力了’。
      残酷,而又麻木。

      警察见蔺焉不说话,讪讪开口道,“上次是车祸,如今是嫌疑人,您还真热闹。”
      对于‘嫌疑人’三个字,蔺焉微拧秀眉。
      “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杀人吗?”蔺焉波澜不惊的抬眸盯着对面的警察,声音泰然自若。
      警察被蔺焉这样的视线看的有些发怵,挠了挠后脑勺,确实没直接证据,可,“监控显示你从病房出来后病人就因缺氧去世,而且氧气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在这之间除了你没有人再进过病房,你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没有杀人动机,你们也没有证据。”
      蔺焉一次又一次的厉声搏击,让警察的脸色有些僵硬,“这……”

      这时,律师开口了,“我的当事人也是上次车祸的受害者,经查实,是我的当事人喊救护车送病患去医院的,如果她真的有杀人动机,当时不叫救护车即可。”
      “按照规定,我们有权将你的当事人作为嫌疑人拘留。”
      “连证据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拘留我的当事人呢?”
      “……”
      警察简直快要招架不住蔺焉和她律师的炮轰,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律师能言善辩就算了,当事人还牙尖嘴利。
      在律师的据理力争下,警察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无法拘留蔺焉。

      沙轻舞赶到警局的时候,蔺焉等人已经往外走了。
      “没事吧?”她担忧的问。
      蔺焉摇头,一脸的疲倦,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了。
      “走走走,回家,回家好好休息!看把你累的。”说着,沙轻舞拥过蔺焉,虚扶她一把。
      路江送律师回事务所,自然是和蔺焉分道扬镳的。

      路江的车前脚刚走,牧泓绎的宝马后脚就停下。
      此时已经夜幕低垂,呼呼的风吹拂在脸颊上,格外清爽,蔺焉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盯着黑色宝马。
      牧泓绎匆匆拉开车门,回眸。
      苍白月光下,隔着一辆车,与她四目相对。
      前者眸光幽邃,深不可测。后者清凉,微怔。
      清风拂着她凌乱长发,在轻薄月色下,她脸色格外苍白,短短几日,她竟憔悴成这般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没事吧?”他启着薄唇,温度依旧。

      蔺焉定定看了他大概半分钟,清眸在转身之际挥散而去,冷漠扭头往沙轻舞的车里钻。
      即使牧泓绎的出现让她震撼,可蔺焉无法掩饰自己的心,那个沉默的答案已变作银河,将他和她永远的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们之间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呃……”沙轻舞介入两人之间,还是如此糟糕状况,微有尴尬,看看车上的蔺焉,又回头看看站在黑色宝马前脸色比车更黑的牧泓绎。“泓绎,我会看着她的,放心吧。”
      无人理会沙轻舞。
      牧泓绎越过沙轻舞,面无表情上前,伸手拉开蔺焉刚关上的副驾驶车门,一系列动作快速!准确!
      一阵疾风恍然袭击而来,将她一头秀发扬起后飘落。
      牧泓绎冷眸盯着她倔强的小脸,没有商量余地的命令,“跟我回去!”

      是她熟悉的那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使得蔺焉更加犟了起来。
      “不要!”
      “别任性!”
      “我说了,不要!”
      “蔺焉!”
      几次三番,蔺焉脾气上来,扭头倔强的看着牧泓绎,“牧泓绎!你是聋了吗?我说不要!”

      吼完眼眶却不知名的热了起来。
      她并不想要跟牧泓绎吵架,可她也不想每次都借着出事的原由跟他掺和一起,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很卑鄙。
      既然给不了她爱情,那就不要给她超越爱情的感情。她不是圣母,她很贪心,她喜欢牧泓绎,她会误以为那就是爱情。

      两人僵持了近五分钟,月光渐渐冰凉。蔺焉不为所动,态度坚决。最后还是他认栽。
      牧泓绎幽邃的眼眸染了几分薄怒,扶着车门的手青筋暴出,接着将车门狠狠的一甩,绕过车身,拉开驾驶座,暴呵,“轻舞!钥匙!”
      “啊?”被点名的沙轻舞上前,乖乖将钥匙递了上去,然后问他,“你这是……”
      牧泓绎打断她。“她不肯跟我回去,我只好跟着你们一起走!”
      对于蔺焉,他向来别无选择。
      弄清楚一切原委后,他第一时间赶来警局,就怕她再一次倒下,那样地无助地、迷茫地。

      沙轻舞顿时一阵头疼,捏着疲惫的眉心,“这……这不太好吧,我家也腾不出地给你睡!”
      车上两人依旧稳如泰山,显然沙轻舞的规劝一点效果也不显著。
      顿时,沙轻舞头痛升级,无力扶着额。
      她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下八百辈子一定欠了这两人什么东西,不然至于今生这般找她讨债吗?
      牧泓绎这边没有攻破口,沙轻舞转移阵地,“小焉……”
      “既然有人想睡沙发,轻舞,你就成全他好了!”蔺焉打断沙轻舞,态度坚决,不为所动,她这次绝不向牧泓绎屈服。
      沙轻舞:“……”
      好吧,她投降,她认输,她认栽。
      最后,由牧泓绎开车,三人一起回沙轻舞的住处。

      2.
      沙轻舞的房子虽然不小,可是都被她改装过,本来是三房两厅,一个房间作书房用,一个房间被她改成了摄影棚,这两个房间都住不了人。
      牧泓绎如果非要住这里,她也只能安排他住沙发了。
      蔺焉一回家就疲倦地钻进沙轻舞房间,收拾衣服洗澡,和往常没有多大区别。
      倒是沙轻舞怪不自在的,真恨不得自己已经跟顾晓晨一样出差了,留在市内果然一波三折。

      蔺焉洗完澡后发现洗发水没有了,正准备找沙轻舞说一下,走没几步,沙轻舞和牧泓绎的交谈声便窸窸窣窣的传了过来。
      “还是没有跟她说吗?”
      沙轻舞的声音不大,可家里就这么点大,稍微靠近点就能听清楚。
      蔺焉停下脚步,躲在客厅和浴室通道上。
      一簇微弱的光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影,像是剧场给了她一束独光,全世界只有她这个主角的存在,格外落寞。

      一段沉默后,牧泓绎清凉的声音响起,“我不认为现在的情况她有知道的必要。”
      沙轻舞喝了一口水,又问:“跟你住了那么久,她也没有发现吗?”
      牧泓绎顿了几秒,苦笑一声,“待在我身边那么长,她还不是没有发现我爱她。”

      砰——
      心忽然做了一个急速动作,猛烈而急促的跳了下。
      蔺焉瞪大双眼,惊愕的抿着双唇,手掌紧张的贴在墙上,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牧泓绎提及对她的感情。
      爱她!
      好严峻的措辞结构。

      “可她还是会去想为什么你会转系,刚回国那天她就问过我了。”
      “是么?”牧泓绎声音平淡无波澜。
      “泓绎,我认为你该告诉小焉真相,你已经失去作为一名中医的资格了,这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未来的你们终归要面对,不是吗?”
      蔺焉拧眉,失去做中医的资格?沙轻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良久,牧泓绎沉吟开口,“等我们有了未来,我会告诉她的。”
      沙轻舞叹了口气,略微惆怅地,“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未来?这段感情都纠结整整八年了。”
      “她好像不太懂我对她的感情。”话音有些空洞。
      沙轻舞拧眉,为蔺焉找回一丝圈地。“她不是迟钝,她是女人,患得患失很正常。”
      “就是因为她容易患得患失,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她关于转系的事情。”
      “可你没有味觉这件事情她总会发现,不能辨别药材味道,让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医?”
      牧泓绎略微嘲讽轻笑一声,“医者不自医,大概就是说我吧。”

      轰隆——
      瞬间,蔺焉的脑袋猛地一炸,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贴在墙面上,若不是墙的支撑,她大概会很轻易的倒下。那一刻,她的脑袋是如此浑浊。
      失去味觉?无法辨别药材的味道?
      这几个辞藻瞬间让凝集原凝固在血液当中,如此锥心。
      对于一个梦想成为中医的人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牧泓绎他……
      想到他已经失去味觉,失去实现梦想的权利,蔺焉眼睛一酸,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出声干扰。
      就这样滞着双眼,任凭眼泪无声的滴落在手背上,灼伤她的皮肤。
      她知道一定会有原因,她一直知道是有原因的,却未曾想到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怪不得,柳溪死也不肯说。

      “恨她吗?”偌大的房子里,沙轻舞的声音骤然响起,语气清怨。
      “恨?”牧泓绎笑了一声,嘲讽的笑声,“与其说恨,倒不如说是怨。我这辈子没怨过蔺焉什么,只怨她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是我八年以来的想法。”
      总认为,他奢求的是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到了后来却发觉,原来他要的比这个更加卑微。
      “八年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当年蔺焉为何会离开,除了牧泓绎,大概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牧泓绎摇头,没有说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她在洪田路出车祸吗?”
      沙轻舞点头,“嗯,怎么了?”
      “我当时看见她站在手术门口,心里好庆幸,庆幸出事的人不是她。”牧泓绎说着便笑了,柔和的灯光下,笑的极其温柔,“如果上天对我还有所眷顾,那就是让她活着回到我的身边。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是否……活着!”
      最后两个字几乎过了半个世纪才脱口而出。

      只在乎她是否……活着!
      只在乎她是否……活着!
      只在乎她是否……活着!
      牧泓绎这句话说的极轻,只要一个不留神,谁也听不见。却不然,深深烙在蔺焉的心底。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头闷住。她的世界只剩下那句轻如鸿毛的话语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

      你不会爱,我的爱,我明白
      我不会爱,你的爱,受伤害
      所以宁愿安静的等待
      不怕空白,我继续等待……

      蔺焉几乎一夜未眠,哭过的眼睛像核桃似的,一大早就到厨房找冰袋敷眼睛了。
      客厅里,牧泓绎还在熟睡。
      她捧着两个冰袋摁在眼睛上,轻声轻脚往客厅走去。
      蔺焉盘坐在沙发前,目不转睛的看他,从那曜黑的碎发,一直到那嫩红色的薄唇。
      昨晚当他出现在警局的那刻,其实,她欣喜若狂,激动不已。这一切行为都在表明牧泓绎担心她,毋庸置疑。
      冷战是由她先开始的,是她无理取闹非要搬出牧泓绎的家,是她倔强的要将所有钥匙都还给他,是她……
      坏事都是她干的,认栽却总是牧泓绎。
      她似乎有些明白牧泓绎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视线轻移,落在他好看的睫毛上。
      他的睫毛真的好长好长……
      蔺焉伸手轻轻触碰牧泓绎又长又弯的眼睫毛,浓密的睫毛下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阴影,随着呼吸如蝶羽般轻轻颤动。
      真是好看的让女人都嫉妒。
      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不觉得可耻吗?

      看着看着,分针便不知不觉的移动了45度。
      牧泓绎的生物钟响起,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蔺焉眨巴眨巴眼睛,如此静距离的看他的眼睛,深邃,隐忍似狼。
      心扑通扑通,跳的剧烈,脸上还微微发热。
      距离太过暧昧,蔺焉窘迫的闪躲了下视线,佯装看向别处。

      “做什么?”沙哑的声音夺人心魄。
      蔺焉垂下眼帘,紧张的开口,“那个……”
      牧泓绎一手在沙发上撑起,脸庞逼近蔺焉,如果结局依旧,他并不介意推波助澜一番,反正蔺焉早就唯恐他的世界不乱了。
      他忽如其来的靠近,让蔺焉惊恐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后退,一个失重,整个人往后倾去,牧泓绎眼疾手伸手托在她后背,防止蔺焉的头颅跟桌角亲密接触。
      猝不及防的,牧泓绎借势吻上她的鼻尖,蜻蜓点水。
      鼻翼上感受到他薄唇的温热,蔺焉怔了一怔,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牧泓绎,屏住呼吸,像是能预料他下一个动作一般。
      牧泓绎低下头,意料之中吻上蔺焉双唇。
      柔和,辗转。
      和记忆中的吻不一样,和当初她偷亲牧泓绎的那个初吻很不一样。
      是因为他清醒着吻她的原因吗?是因为感受到他爱她的原因吗?

      “咚——”
      不知名的某硬物掉落于地,一声巨响。
      两个忘情热吻的人回神,很自然的分开,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在努力隐忍着自己的紧张和慌措,假装平静看着对方。
      微滞的四目相对。
      倏然,牧泓绎率先垂帘,视线纳在罪魁祸首上,问蔺焉:“这是什么?”
      “啊?”蔺焉低头,地上两个大冰袋愕然躺在上面,伸手捡起一个,拿在手里把玩,闪烁着视线抿唇说,“那个……冰、冰袋!”
      牧泓绎伸手捡起一个冰袋,狐疑掂量着,“冰袋?做什么用?”
      “那个……”蔺焉慌措抬眼看他,一秒后又垂帘看手里的冰袋,吞吞吐吐的颠三倒四,“就……凉快凉快……呵呵,热,热嘛!”
      牧泓绎拧眉看冰袋,略一思索,万分不解。
      忽然抬帘看蔺焉,却不料看见那蚕窝般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眼眸忽然变得清明,如清泉般透彻干净,低笑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两颗心在靠近
      等不及解释我的心情
      怕错过爱上你的时机

      沙轻舞醒来到客厅倒水喝时,客厅一条美丽的风景线让她瞠目结舌——坐在沙发上就只会傻傻发笑的蔺焉。
      忍住怒骂的冲动,上前用脚踢了下发着春满脸通红的蔺焉,“喂喂喂,春心荡漾请出门左转!”不悦的嘀咕着,“别把我这地给污染了。”
      “说什么呢?”蔺焉捧着红彤彤的脸蛋不满反驳,瞪了沙轻舞一眼。
      沙轻舞呵的一声嘲讽轻笑,然后指着蔺焉那张红的比猴屁股还夸张的脸,简直是令人发指,“看你这一脸思春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蔺焉:“……”
      恶心还看!

      数落完,沙轻舞立刻三堂会审,“说吧,跟泓绎又咋滴了?”
      “没啊!”蔺焉下意识矢口否认,泛着两颗无辜的大眼睛看沙轻舞。
      “哟!否认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敢说没?你当我傻啊!”
      蔺焉:“......”
      可不就是傻么?

      两人对视良久,蔺焉先撤开视线,抱着两个冰袋,踏着拖鞋往卧房走去,完全无视沙轻舞。
      被抛弃的沙轻舞目瞪口呆的盯着蔺焉决然离去的背影,“呵”的冷笑一声,忽然有种想要掐人的冲动。
      上辈子,不!上下八百辈子,她一定抢了蔺焉的牧泓绎,不然她至于被这样暴虐吗?
      一大清早的给她撒一地狗粮就算了,还要使脸色给她看。
      蔺焉也不看看她现在住的地方,吃的东西都是谁的,都是谁的!!!
      居然敢在她沙轻舞地上撒野,不想活了这是!
      一大早,沙轻舞暴走!祈祷着老天爷让蔺焉这货尽早撤离阵地,别整天钻在她家里碍眼。

      3.
      下午。
      路江来接蔺焉去了一趟青梅杂志社,夏主编忙着给蔺焉煮了一杯卡布奇诺压惊,一边担忧的说:“小焉,最近你怎么总摊上这档子事啊?”
      “势不可挡吧。”蔺焉苦笑一声说。
      夏主编拉过蔺焉的手,带着安慰,“没事的,咱没干亏心事,还怕他不成!”
      刚停完车的路江推门进来插话,“主编,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为难我们蔺老师呢!”
      “锋芒毕露,难免招来杀身之祸。”夏主编倒没反驳路江的话,似乎更是赞同。
      “也不知道是哪个报社先泼我们蔺老师一身脏水的,说什么文化人杀人不眨眼!嘿!那他倒是给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示范啊!”路江极其愤恨不平。
      蔺焉规劝,“不就是几篇报道嘛,小江,你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夏主编连忙附和,“对对对,江啊,我们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然后又对蔺焉说,“小焉,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稿子也别担心,迟点交也没事,注意心情!”
      夏主编和沙轻舞都觉得蔺焉要在家里避一阵,先别在外头招摇撞市,免得遭到记者们的围攻。
      可是,还来不及招摇撞市,刚出杂志社大门就被几个蹲点的记者团团围住,周旋了好一番,蔺焉才逃脱他们的魔爪。

      接下来的几天,蔺焉几乎都是窝在沙轻舞家里翻译稿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网上把‘蔺焉杀人嫌疑犯’这件事情炒的多热,全然不去理会。
      忽然一天,蔺焉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牧泓绎吻过她后,仿佛像是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一般,电话没有,短信没有。
      倘若那仲夏夜的一场梦,了无踪迹。
      想起上次在警察局外面还指天誓日的要守护她,短短几日,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就是这样守护她的吗?

      在沙轻舞的床上滚了一圈,用右脑想了会。
      两分钟后,又滚了一圈,从床头滚到床尾,又用左脑想了会。
      就这样,周而复始。
      最后,她决定给牧泓绎打电话。
      爬到床头,从桌上摸到手机,翻开通讯录,直接点M,找到牧泓绎的号码,毫不犹豫拨通。

      几声‘嘟嘟’响后,对方接起,未听到对方声音,蔺焉先开门见山。“是我。”
      “知道。”清凉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让蔺焉的心颤了下,也许是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电话那头的牧泓绎顿了顿,问,“有事吗?”
      事?
      蔺焉心虚咬唇,她就是一时兴起给他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一手在下巴上不安分的来回摸了几番,胡诌着,“你晚上来轻舞家一趟。”
      “做什么?”牧泓绎问的有些谨慎,似是防着蔺焉。
      听见如此平淡的语气,蔺焉没好气的说:“把你的衣服拿回去,碍眼!”
      说完,毫不留情的挂电话。

      蔺焉嘟起一张万长高的小嘴,一手摸着自己被气得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牧泓绎他是猪吗?
      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病气出来,上次不是让她跟他回去吗?
      如今给他机会再问一遍,居然装二百五!
      说句好听话好像会少块肉似的。

      临近晚上七点的时候,牧泓绎出现在门外。
      隔着一扇不锈钢的防盗门,蔺焉看着牧泓绎有些呆滞。
      他、他还真的来了?
      “你怎么真的来了?”蔺焉一边开门,一边问。
      牧泓绎盯着蔺焉,略一深思开口,“不是你让我来的?”
      蔺焉语塞。
      不是她让他来的,是那个灵魂出窍二百五的蔺焉让他来的。
      牧泓绎进屋后,蔺焉从冰箱给他拿了一瓶水,然后问:“吃过晚饭了吗?”
      “没。”牧泓绎自径坐下,拧开水,灌了一口,喉结上下微微滚动,性感致命。
      蔺焉别过视线,双手拍了下一张忽然烫红起来的脸,暗暗责怪自己不争气。

      “关于最近你的负·面新闻,处理的大概差不多了。”牧泓绎忽然开口说道。
      “啊?”蔺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哦,轻舞和主编都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情,说他们会处理,没想到那么快。”
      “所以我今天才过来。”他又天南地北一句。
      蔺焉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微微拧起秀眉,努力诠释他话里的含义。
      “我的意思,处理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也包括我。”他垂帘看蔺焉,眼底一抹不明情绪掠过。
      处理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也包括我。
      蔺焉顿时有些愣住了……
      他是在跟她解释这几日的行踪吗?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找她吗?解释他为了帮她消除负·面新闻所以无法现身吗?在......保护她吗?

      牧泓绎定定看着蔺焉几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靠近蔺焉。
      “你的忍耐力还真是达到极限了。”又是高深莫测的一句。
      这句蔺焉彻底没听懂,被牧泓绎一步一步的逼退,直至后背抵在墙上,热气腾然而生。
      他深幽的眸子如同黑潭,了无波澜。
      看的蔺焉有些发怵。
      “那个……我给你拿衣服。”蔺焉慌措的找了个拙劣借口,说着推开牧泓绎直奔卧房。
      牧泓绎顺势将一手撑在墙上,低头,沉沉笑了一声。
      灯光下垂,洒尽他黑碎发上,光回三转,格外撩人。

      蔺焉将牧泓绎的衣服整理出来后,发现他已经站在阳台上抽着烟了,烟雾弥漫,也不知道是抽第几根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蔺焉总认为抽烟的牧泓绎在想心事,尤其是他微微眯起的双眼,晦暗不明的眺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像是在筹划一件无人可知的大事。
      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直至他已经抽完一根烟,将烟头扔在地上,提脚踩灭。
      想要转身,来不及行动,蔺焉已经上前从身后将他抱住。
      背后恍然多了一颗跳动的心贴近,牧泓绎猛地一怔。
      其实,他早就察觉蔺焉在身后了,却不料她会抱他。
      “牧泓绎。”蔺焉喊他,随着风,浅浅底凉,音质清脆。

      月光洒下,异常柔和,夜风吹过,路边的树叶婆娑作响,阳台几片未来得及收拾的落叶随风扬起,飘落而下。
      牧泓绎垂眼,视线定格揽在他腰肢的手上,纤细净白。
      挑着沉音问:“怎么了?”
      话落,伸手覆上腰间她的手背上。沁冷。
      这便是蔺焉,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她的手总是很凉,凉的让人以为她是刚从冰窖出来一般。
      温热掌心覆来,蔺焉心里受不住微微一颤,心思百转千回。
      “牧泓绎。”她又喊他,声音显然柔了几分。
      “我在。”牧泓绎回答的认真。
      思忖半分,蔺焉抿着唇开口问:“还爱我吗?”
      最后一字,几乎颤音。
      话音落,牧泓绎握着蔺焉的手倏然一紧,眉目蠕动,眼底一簇星光浮动,比起月色,甚是皎洁。

      从阳台看下去,是繁闹的街巷。
      沙轻舞住在闹市区,图不了清净。
      不远处的大排档已经摆好桌椅,准备开档,摁下开关,一串彩灯亮起,斑驳闪烁,略微有些刺眼。

      迟迟没有等到回答,蔺焉有些急了,“问你话呢!”
      她以为和牧泓绎已经有这样的默契,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的再问一遍。
      忽然,被追问的人低笑了一声,底着一双沉郁的眸子,接着另一只手也覆上蔺焉的手背,两手将她的双手掰开。
      蔺焉意识到他这个动作,抱得更紧,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将她的爪子从他身上抓开。
      牧泓绎耐着性子又掰了两次,未果。
      “蔺焉!”有些无奈。
      蔺焉又用了几分力气,差点没把牧泓绎的肠子都给抱断。
      “不要!”极为固执。
      拗不过她,干脆就让蔺焉这样抱着了。
      遇上蔺焉,他只能认栽。

      最后,一道沉而迷人的声音恍然冲入耳道,“不是还爱你,而是从来爱的都是你。”
      他表白的如此猝不及防,虽然那晚已经听过他提起‘爱’这个字眼,再一次听,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轻了一下。
      这回,蔺焉的双手很轻松的被牧泓绎分开了。
      少掉了蔺焉的束缚,他轻松转身,垂眸看她,清丽的脸庞有些怔愣。
      蔺焉怔怔的抬眼,居高临上盯着牧泓绎俊逸清隽的脸庞,心里还在回味着他刚刚那句话。
      从来爱的都是你。
      为何会觉得那么甜。

      牧泓绎深眸紧迫逼近,脸庞瞬间清晰真切的纳入蔺焉眼底,如湖水般的眼眸像是能够吸噬人的心脏。
      “蔺焉,你还有心吗?”沉音,夺人心魄。
      蔺焉,你还有心吗?
      蔺焉倏然拧起秀眉,疑惑看着他。“为什么?”
      这句话,曾经莱楚楚问过她。为什么牧泓绎也会这样问,一模一样,就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难道,她的心那么深吗?他们都看不出来吗?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清牧泓绎安在她身上的心,为何看不出她安在牧泓绎身上的心呢?

      牧泓绎眉宇一蹙,解释,“我让她问的。”
      音质沉糜,尾音轻沉。
      蔺焉猛地一怔,难怪这句话会让她心痛。
      他眸光不偏不倚,落在蔺焉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瞳中。他本来可以听见蔺焉的答案,可是他不想听。如果那个答案非要蔺焉亲口说出,他宁愿这样看着她的眼睛,亲耳听她说出口。

      曾经有人问过蔺焉,为什么会是牧泓绎。
      蔺焉说:“因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像牧泓绎那么不可一世的动物。”
      明明知道她的心从那么遥远的以前都给了他,却非要问:蔺焉,你还有心吗?

      “我没有心了。”蔺焉冷静下来回答。
      牧泓绎的眸光因为她这平静的三个字逐渐黯然。
      可他永远猜不到蔺焉的下一句,居然是,“一颗给了牧泓绎的心,我该怎么要回来?”
      蓦然,牧泓绎眉目淡淡舒卷,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度完美,难得的温润。
      捧起她的小脸,在光洁的额上烙下深深的一吻。
      炙热的唇贴着她额上肌肤,只有温度才让她觉得多么真实。

      风轻轻一吹,牧泓绎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蔺焉下意识一僵,恍然想起他是一个没有味觉的人。
      她以前看一本书,说没有味觉的人嗅觉也会被牵连。
      唇亡齿寒。

      “我饿了。”蔺焉忽然低声一句,接着不管不顾的扑进牧泓绎的怀里,伸手拦住他的腰肢,抱得妥妥的。
      被终止继续往下吻的牧泓绎先是一愣,接着低笑一声。
      蔺焉抱着他思绪远飘,没有听见他那声毫不掩饰的低笑,拧着秀眉,一脸沉重。
      她知道,再吻下去,触上牧泓绎的双唇,她就会忍不住想要问出那句话——“牧泓绎,你是不是没有味觉了?”

      他们之间,一张天窗纸虽然捅破,可是蔺焉又亲手蒙上了一张新的天窗纸。
      牧泓绎瞒着她的事情,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却无法去忽视它。
      因为它一直存在,存在他们生活点滴。
      没有味觉!
      对一个梦想着成为中医的人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多幸运在最美的年纪
      遇上你没有遗憾和可惜
      抱紧你用尽全部力气
      不让幸福逃离
      多幸运爱你这件事情
      成为我今生最对的决定
      我相信你就是那唯一
      愿陪你到底

      沙轻舞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推开房门没见蔺焉,直至她看见客厅桌上的字条,字迹清隽秀气。
      ‘轻舞,我和牧泓绎回去了,这段时间麻烦了。——小焉’
      “呵!”
      沙轻舞轻笑了一声,打从从警局那晚回来后的第二天,蔺焉傻笑一整天过后,她早就料到有一天蔺焉会被牧泓绎拎走,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慢而已。
      走了也行,她落个清净。

      偌大的房内只有沙轻舞一人,没有开灯,只有昏暗的夜灯笼罩着沙发里的一个人影。
      回想起昨天牧泓绎跟她说的话,沙轻舞微微捐起秀眉。
      牧泓绎说:“如今所有新闻都在指向蔺焉杀人,我认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关于蔺焉被卷入杀人案一事,沙轻舞也觉得蹊跷,闭着眼睛将所有事情从脑里过一遍,就是get不到那个点,总觉得有个点可以将全部东西联系起来。
      沙轻舞本来想要全力着手调查诱使蔺焉走向这次风波的幕后黑手,可忽然社长临时将她调去北京做采访,次日一大早沙轻舞就飞北京了。
      调查暂时被搁浅。

      很多人问:爱情是什么东西?
      沙轻舞说:爱情是连鬼都抓不住的东西。
      而蔺焉想说:爱情是血管里的血液。
      然而,牧泓绎认为:爱情是蔺焉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多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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