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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周仵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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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大人既知有冤，为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质问之意已清晰无比。
“为何？”
崔陵之将手中那卷书往案几上一扔，嗤笑，“你懂什么？”
“你知道这事背后是谁在施压吗？我明确的可以告诉你，孙氏既然主动认罪，以此结案，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柳明夜没想崔陵之竟然直接承认了，而且看他的表态，即使是他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柳明夜倒吸一口凉气。她猜到了压力，却没猜到这施压的人已经能直接压得崔陵之低头！
能让崔陵之这位背靠清河崔氏、手握京畿重权的京兆尹都感到窒息的力量……那该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可孙氏确实不是杀陈先的凶手——”
柳明夜先是下意识的争辩，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崔陵之真的打算顺水推舟，他根本没必要见自己。
见柳明夜反应过来，崔陵之淡淡的笑了。
“不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如今孙氏已经认罪，按理说此案应该了结，本府只能压三天，三天后，如果不结案本府自己也会有大麻烦，而且我虽然不会阻拦，也不会提供多少帮助，在这个事上，我只能当个局外人。”
崔陵之审视的看了一眼柳明夜，“你想一想，到底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一句柳明夜，“别管是孙氏和陈湘莲都和你素昧平生，不过一面之缘，能有多大的情谊？你柳家已经沦落如此，何必再多生事端。”
柳明夜确实有些迟疑了，当然，以从她的本心和职业操守来说，当然要查，一定要查下去。
可是她人都穿了，眼下不过是个落魄至极的女子，只是想找个糊口的工作。
正如崔陵之所说，孙氏和她毫无关系，在今天去见孙氏之前，她甚至不认识孙氏。
陈湘莲小姑娘虽然可爱，可说到底也只是素昧相逢。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您说的确实很道理，我也看不出来，我冒着风险查下去能有什么好处。”
崔陵之以为她要打退堂鼓了，嗤笑了一声，看来那人还是难得的看走眼了一次。
没想到下一刻柳明夜却道，“没好处就没好处吧，总有些蠢人会做些没什么好处的事。不过，府尹大人，我要检查陈先的尸首。”
柳明夜说完就去看崔陵之，正好抓到这个一直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中的男人因为吃惊瞪大眼睛的那一瞬间，不由有些好笑。
没能维持住形象，崔陵之有些恼火，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外泄的情绪，然后有些怀疑的问柳明夜。
“你确定要检查陈先的尸首吗？如今虽未入暑，天气已极热，只怕尸首情况不会太好，而且周仵作的水平已是极高，为人也颇为正直。”
崔陵之的担心并不是平白无故的，他之前也不是没接触过尸体，结果——总之非常惨烈，崔陵之回府后用了一斤熏香。
柳明夜虽然看着思路清晰，聪敏惊人，但她毕竟是女子，总是胆识过人，估计也很难冷静面对。
其实负责给陈先验尸的周仵作的水平柳明夜也是认可的，能在古代的情况下通过尸检找出来陈先是昏迷后入水溺死，而非正常失足落水，这位仵作的专业水平在古代已是极高。
不过她还是要看一看尸体的情况，她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但毕竟也掌握了常见的知识，其次，有很多线索也在死者身上的痕迹，衣服，随身物品，甚至指甲缝，头发丝里。
有时候很多微小的物证就会是决定性的证据。
崔陵之虽然是好心，但见柳明夜执意坚持，也并没反对到底。反正柳明夜接受不来，又哭又吐的也不是她。
当然，柳明夜不知道崔陵之心中所想，不然必然会觉得好笑。她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但现场可出了不少，什么情况没见过，实习时候她就赶上了一起碎尸案，那情况可比陈先惨烈的多。
“既然这样，令牌你找方捕头去要吧，如今你也算是京兆府的捕快了。周仵作那边，我让崔三海带你过去，不然周仵作不认识你，只怕不让你碰尸首。”
柳明夜点点头，准备告辞离开，不想走到门口，崔陵之又叫住了她。
“对了，那个周仵作性格可能有些怪，不怎么好相处，若有冒犯，你别跟他起争执。他虽说是性格怪了些，但熟悉了你就知道他人不坏。”
“好的。”
柳明夜其实有些意外崔陵之竟然特特的叮嘱自己这周仵作的性格奇怪，他看着可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对了，府尹大人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崔陵之其实微不可见的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道，“并无他事了，不过你记住了，你有三天时间，这个事我只能拖三天。三天之后，无论你查到什么，无论真相如何……这份结案文书，都必须呈上去！”
崔陵之的强调让柳明夜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破案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前世里，哪怕是诸多刑警全力以赴，也不是哪个命案都能侦破。
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连崔陵之这种出身高贵的京兆尹都感觉到了极大的阻力和压力，柳明夜很难不对这个案子产生一些悲观的想法。
不过她也曾在很多时候产生过这种消极的想法，尤其在案情十分不明朗的情况下，但是只要胆大细心，不放过任何线索，不管是再复杂的案子，最终还是被侦破了。
何况这个案子，线索其实还是不少的，更麻烦的地方在案件之外。
柳明夜一面盘算着，一面去找方捕头去取令牌。
方捕头倒是对柳明夜顺利入职京兆尹捕头一点都不意外，这个方脸络腮胡的大叔，哈哈笑着恭喜柳明夜，又向柳明夜道谢。
“哎呀，我就知道柳娘子绝对可以的，您是有本事的人，昨儿我问的您那两个案子，昨晚上其中一个已经破了。那个凶徒先前还嘴硬，证据一摆，他就崩了，利索了认了杀害寡嫂和侄女的罪行。”
柳明夜点点头，方捕头的案子是在昨天那一堆案子中，她特别关注的一个，性质也极恶劣。
嫌疑人是卢氏旁支，觊觎寡嫂的美貌和兄长留下的遗产，逼迫寡嫂不成后杀人灭口，连六岁的小侄女，他兄长唯一留下的血脉都没放过。
但这卢氏子颇通刑律，心思缜密，伪造了侄女溺水，寡嫂发现后自缢的现场，又放火毁掉了杀人的那间屋子。卢氏一族为着族中名誉，也意图把此事压下去，最终报官的还是被诬陷没看好小小姐被杖杀的奴婢的姐姐。
因为发现时候距离案发时间较长，案犯又有反侦察意识，证据丢失的很厉害。
卢氏又为了维护名声，毕竟族中出了这么个图谋过时兄长家产，逼jian寡嫂未遂杀人的无耻之徒太影响他们卢氏清誉了。
因此用了种种手段给京兆尹施压，不让动刑，确实按律，卢氏是世家有特别待遇，这毫无人性的混账玩意还是个举子，不能轻易动刑。
这案子就卡在那里了，别说方捕头，就是崔陵之其实也有点急，这案子再不定下来，也不能一直压着人不放。下次大朝会上，肯定也会有人拿这件事攻击他。
柳明夜昨天让他们换了个方向，果然有了突破，尤其柳明夜抓住了这种世家子好面子最重名声作为突破点，突破了卢氏子的心理防线，现在证据，人证，认罪俱全，这案子可算是尘埃落地。
如今方捕头心头大石去了一块，看柳明夜那是跟仙女没两样，听说柳明夜要去检查陈先的尸首，便自告奋勇的表示要陪柳明夜一起去。
两人一面走，方捕头还一边给柳明夜介绍情况。
“我跟你讲啊，那个周仵作可真是的很奇怪的，我们有时候都有些怕他。”
正说得起劲呢，从他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可没感觉方捕头您怕我，这不在背后说我坏话说的挺起劲吗？”
“啊，啊，这，对不起，周公子，是老方我无礼了，您别跟我这个粗人计较。”
柳明夜看五大三粗，方脸络腮胡的方捕头瞬间嗫嗫嚅嚅，抓耳挠腮的样子，便知道这位周仵作的威名确实不同凡响。
至少方捕头那是真怕他。
柳明夜好奇的转过头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张娃娃脸。
是的，狗狗眼，清纯可爱男大那一款。
柳明夜穿过来后其实也见了几位姿容不凡的，昨日那位神秘莫测，不似凡人的“故人”不提，京兆尹崔陵之也自是风流写意，气度不凡，连段捕头段平也是眉目端正的正统系帅哥。
但柳明夜确实没见到这么没攻击性的可爱长相，联系一下方捕头的紧张的表现，只能说很怪。
不过，这位长相纯良可爱的周仵作现在对柳明夜的观感可不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明夜，虽然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完全是清丽柔弱的闺秀，但依然很有些不满。
“就是你质疑我验尸的结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