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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小鬼大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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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闻言心头咯噔一声，凝眸看向司徒晟许久，见人面上不似作伪的恶意神色，带着抹愕然，低头沉默不语。
自打他老了……
他老了……
因这个认识过于惨绝人寰，又忙着接受天翻地覆的新社会的风俗人情，他的脑子就有点属于豆腐脑，还不加葱花的那种，蠢的简单。稍稍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变化。
他看似毫无心防的跟贾琏说明自身的情况，可那是在有后路--师父是老大的情况下。可如今他发觉自己简直蠢的太不是个合格的弟弟了，师父光鲜的背后暗藏着无数的刀光剑影，几乎是步步胆战心惊，而他呢？还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忙着玩贪吃蛇斗地主组队刷积分，学的是流行文化-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千里，连作业都挑着自己会做的剩下的就抄儿子的！出来实习被人怼，他即使争口气想要证明自己，可也是打破常规，越级刷经验。
总而言之，他享受着师父的庇护，却从未忧心过师父的处境！
“你垂什么脑袋啊？”见贾赦垂头丧气，闷头不语，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爷就爱用小媳妇来形容！
司徒晟心里默默给自己的用词点赞，眉头一挑，道：“怎么发现被人利用了？”
话音还未落下，司徒晟觉得自己语气过于尖锐，只得压下那点点醋意，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不过他也算煞费苦心了，毕竟这样一举多得。你要记住司徒家永远不会开慈善堂。况且这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贾赦听了这话点点头，小声哼了一声：“要你说，我当然知道啦！师父对我最好啦，因为我长得可爱。”
司徒晟感觉胃里有些泛酸，他……他需要去太医院看下眼科。怎么会对这王八蛋有不可描述的心思。
“你什么表情！”贾赦不满，磨牙：“我这么说只是照顾一下你的心情罢了。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懂吗？我，师父，皇帝干爹，我爹，我们是一家人！”
司徒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马车碾了个来回，但万万没想到最后还会来个暴击--“你想当我爹？做梦！”
“本王表现的那么明显？”司徒晟看着喜笑颜开看奇珍阁的贾赦，扭头看着落后他一步低声威胁的儿子，抬手遮了遮唇畔，挡住差点爆出口的粗话，舌尖转了转，最后带着抹笑意问道。
贾琏冷笑，狭长的桃花眼眯成锋利的宝剑直刺司徒晟，重复道：“你要记住司徒家永远不会开慈善堂。”不开慈善堂，因他爹一句话就对他跟蓉儿全部免费，还鼓励他们拿不完打包？
“就这样？”
“没，只是现在证明我猜测的并没有错。”贾琏神色肃穆的回道。他本来没往这方面想的，毕竟因为他爹，他享受过国师和上皇的青睐。爱屋及乌这个词他现在已经麻木了。可问题是司徒晟这个表现太别扭了。他所遇到的两人都是直接表示对他爹的宠爱。但司徒晟这人呢？
不被他爹损一回感觉浑身上下不舒坦，就像话本里的抖M来着。
司徒晟闻言抬腿便走。知道了又如何？他皇帝爹跟贾代善……不，岳父大人的真实案例摆着呢！枕头风的作用有多么的大！
要是贾琏不听话，等日后他完全有自信发挥枕头风的作用，吹得贾琏手捧窝窝头，唱后爹猛如虎！
丝毫不知两人的交锋，贾赦目光带着抹羡慕将司徒晟的藏宝一一阅览过后，便寻了座椅坐下，掏出备忘小本子，开始冥思追款对策。
管家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厚颜无耻的人？管嘉的三个哥哥连孙子，甚至大哥连曾孙都有了，居然还有脸皮赖在管家？这管嘉也是，知恩图报虽说没错，但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吧？
像他，荣国府家大业大的，他容忍的了老二一家在府里吃住，能容忍老二犯错，可是知晓贾珠跟他儿子不对付后，就压根一点都不喜欢贾珠了。等日后老二，或者老太太走了，他肯定会让这一家子搬出府的。
坐在空间骤然狭小了不少的书房中的贾政连声打了几个喷嚏，目光带着抹审视看着自己两个尚未成年的幼子-贾宝玉和贾环。
贾宝玉见自家严父严厉的目光盯着他，后怕的瑟缩了一下，一旁的贾环更是胆怯如鼠，两股战战发抖。
见状，贾政目带恼怒之色，一拍桌案：“畏手畏脚的像什么样子。”
贾环闻言浑身颤抖，贾宝玉怯怯的眼神往后一扫。
“你--”贾政怒火更盛一分，但还未来得及呵斥，便见书房的门被推开，贾珠神色从容的走进来，不急不缓道：“父亲，您又何必对弟弟动怒？”
“大哥！”一见贾珠，原先跟鹌鹑一般的两人异口同声行礼问好。
“你现在学会……”贾政目光怔怔的看着门房外那左右两边的仆从身形，一时间怒极却也冷静下来，问：“你现在连书院都不去了？”
“父亲，您忘了？为迎上皇六十大寿特开了恩科。我已跟先生报备过，在家温习功课以备三月后的科考。”贾珠毕恭毕敬的回道。
“那你就去别庄温习吧。”贾政视线透着打开的房门望向不远处带着分肃穆大气的荣禧堂，道：“琏儿将要议亲，你……我们二房再居住一等神威将军府也不像样！”
说完，贾政面上带着分快感看向贾珠！
他从前存着份取而代之的虚荣，可是呢？他大哥贾赦纵然名不符实，可依旧是家主！现如今，他好儿子妄图想要取而代之，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好好教导教导人什么叫一家之主！
搬出荣禧堂，搬出荣国府，那又如何？
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怕！
身为男人，最起码为父为夫的尊严要有！
贾珠眼神一顿，目露杀气冷眼看向贾政，恨不得大逆不道的冲上前揪着人的衣领咆哮-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昼夜不眠的苦读，为了光复贾家，为了继承荣府，结果倒好--呵呵呵！
“老爷，你可跟老祖宗禀告过？”贾珠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问道。
“料想老太太自然也会同意的。”贾政望着人明明神色怨恨却依旧硬压情绪的面庞，嘴角不自禁就挂着笑意：“毕竟为了贾家的名声。老太太如此疼你，也不会想让你落得和管大人那些侄子一般的名声。”
对于管家众人，遇见了明面上会赞许一句管大人仁义，诸管家子弟勤奋好学外，但更多的却是不屑与之为伍。管嘉因扶持管家众人，克扣女儿聘礼，逼得其发妻大骂蝗虫后含恨而终。没了管夫人的精打细算，这管家愈发一日不如一日，而借住管家十几年的众人除却两人身上有童生功名，其余皆是白丁，但个个却自诩读书人，还看不上他政二老爷！甚至有几次在别人嘲讽他们的时候，还拿他举证明自己无辜。
也不想想，他贾政就算无才又无能，可是他有个领兵为帅，战功赫赫的爹！他住荣国府，就算携妻带儿住一辈子，也花不完身为嫡次子应得的那份例。
不过现在……
贾政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眼角余光扫见两个瑟缩的幼子，又看看已经玉树兰芝的大儿子，硬是咬牙让自己语调和缓了一分，道：“况且现在大哥这思绪犹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早早避开，起码不用忧心库房失银一事。”
他等不起，终究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幼子身上。
贾环是庶子，他之前没怎么关心过其才智如何，现如今就算开始培养，但人从出生上便输了贾珠一等。
而宝玉……
贾政目光幽幽看了眼人胸前悬挂的宝玉，只觉前途黯淡。宝玉出生之日，通讯局推出了玉机。王氏纵然指天立誓此玉落胎自带，可是他总觉得是王氏通过其大哥王子腾率先得了此机，愚蠢的想要借此来讨个吉祥。甚至还让人往外传的有鼻子有眼。
但那又如何？
他还记得那日国师二弟子前来之后，只粗粗看了眼玉佩，语带笑意：“居然还仿得不错。这玉终生免费不用充玉石，算缘分吧。”便再无其他。
压根没说宝玉这人如何。
他这些年观下来，宝玉除了嘴巴乖巧一点便没什么长处，反而小小年纪花言巧语，直言爱与女孩为友。他曾经照着他大哥幼年的配置，特意请了客卿为师，却被众人埋怨，到最后取消。
现如今不爱四书五经的宝玉又如何能对抗贾珠？
所以，他还得容忍自己儿越父权。
不提库房失银一事还好，一提，贾珠面色瞬间又黑了一分。要不是碍于礼法，他真恨不得让现阶段屡屡拖后腿的大伯去死！
居然敢跟他们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动用老库的存银还款。三十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还有古籍典当，对现在的荣国府来说，完全是伤筋动骨！
贾琏也是够狠的！
贾赦也许花天酒地不知贾家财产如何，可是贾先前一直管着荣府的庶务，对贾家钱财往来收支压根心里门清，现在都入不敷出了，竟然还能帮着还欠款。压根未跟他们商议一二。果真有爹了，爹能耐了就不一样！
这钱归还之后，贾家如今收入……
“贾……大伯也是够厉害的。这事还得请大伯回来我们好好商议商议，毕竟如今两房都尚未分家。”贾珠捏紧的拳头松了又松，冥思起自己该如何避免因此带来的窘境。
闻言，贾政嘴角抽抽。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真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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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贾赦与贾琏也被人调侃：“你们真是父子角色颠倒！”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异口同声之后，贾赦目光亮晶晶的望着贾琏，冲着司徒晟傲然的挺挺胸，道：“我们父子感情好，你羡慕不来的！”
司徒晟夹着筷子细细的挑鱼刺，一如既往的唱反调：“你被当儿子养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儿子能耐，开心！”贾赦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儿子，我们继续边吃边考虑追缴欠款！我依旧觉得杀熟比较容易，吃晚饭，咱们带人去史家。明天去几位叔伯家里转一圈。”
说完，见司徒晟丢在他醋碟里白嫩嫩的鱼片，也没诧异之色，在桌案上扫了一眼，贾赦用公筷礼尚往来夹根翠绿的青菜。
他打死也理解不了为何司徒晟会爱吃青菜这玩意。就像人理解不了他为何不管啥鱼都要沾醋。
反正理解归不理解，但是他们身为上书房的同窗，都分外了解同学的喜好，因为这样可以互相赠菜吃！
天知道，他皇帝干爹当年为何会有个奇葩的规定--每个皇子包括伴读两荤三素一汤中，起码有一半都是他们不爱吃的。
如果挑食，也不改菜单也不增饭菜，直接自己饿肚子去。
他当初老挑食了，也没拿规定当回事。毕竟皇帝叔叔日理万机怎么会管这小事且又特宠他，怎么可能看着他挨饿！所以，刚开始只挑着几块肉伴着白米饭吃几口，结果下午马步还没蹲，肚子咕噜噜叫起来，连他泪眼汪汪看太子哥，太子哥都残忍拒绝之！
第二天他自己偷偷带糕点，被抓。
第三天他特意早膳吃饱饱的，结果课上到一半，吐了。
第四天他赦大少直接硬气起来，不吃饭了，结果饿昏过去。
就这样，非但皇帝叔叔不心疼他，他爹尽是冷嘲热讽，就连最疼他的祖父也难得虎着脸训了他一顿。
然后，他长记性了。
可依旧挑食啊！
太子哥是太子，要学筷不过三勺的规矩，有很多菜，可是吃一个小内监记入一个，压根不给他蹭菜的机会。
说起来，解决他吃饭难问题的还是眼前对他有些小埋汰的仇敌司徒晟。
司徒晟见贾赦的动作，只觉浑身通畅，心情倍儿爽，连看着坐在对面偷偷摸摸挑挑拣拣的贾蓉，也觉得人分外可爱起来。
他至今没忘记贾赦端着青花碗，望着碗里的糖醋小排，那恍若初生的小奶狗见到骨头时候那湿漉漉的小眼神。
真得快哭了那种。
他原本只觉得对方连续几日闹得让他尽看热闹，还折腾着自己面色苍白，心里有些不忍，于是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分例给人均过去一点。
结果，难得得了人感激的眼神，他还没好好回味呢，这贾赦脑袋一转，就跟其相熟的哥们换菜了。
一个个被他换过去，待将自己食盒里换了自己喜欢的菜肴后，贾赦才端着堆积如山的小肉碟坐在他面前，露着一口洁白的小米牙，道：“谢谢你给了我灵感！我真是太聪明啦！你要不要吃肉，我分你哟，对了，请问你是谁啊？我叫贾赦，你可以叫我赦儿！我是太子哥哥的弟弟。太子哥哥可是上书房里的老大，我是他的小弟，你可以当我的小弟，这样就能罩着你了。”
太子的真弟弟：“…………”
司徒晟只记得自己当时心里那个酸那个苦那个妒！他才是太子哥……太子殿下的弟弟啊！
细细的咀嚼着青菜，司徒晟目光幽幽的看着给自己也夹了青菜的贾赦。
贾赦咽完菜后看着有些呆愣的贾琏，不解：“怎么了？”
“父亲，这……这菜……”
“儿子，你也觉得这菜不好吃对吧？”贾赦一脸悲痛：“可是我们不能挑食的。农民伯伯种菜不容易啊！”
“这样？”贾琏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了眼司徒晟，见人神色淡然无比，唯恐自己过多提问反惹贾赦疑惑，飞快的岔开了话题，道：“父亲，我觉得对四万八公一派老亲压根不用我们自己上门，我们只要设好一个局，比如跟开拓新海域的镇海大将军聊聊，让他入个馆。外加还有珍儿的例子在前，老亲们听到风声后定然乐意自己老太爷入馆的。”
“最难办的还是像管家这种。跟老赖一样。”贾赦抑郁：“有些老亲家里当年借钱是办正紧事的，这种咱分开对待。至于新贵，自愿入馆，那算意外之喜。问题是老赖要如何？我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能豁出去撒泼打滚的，可是对方真没钱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没收了房屋地契吧。”
“绑了他们的子嗣！”司徒晟笑眯眯的看着贾蓉，颇为善意的建议道：“蛇打七寸，总有令他们恐惧的弱点。”
贾赦实现一转。
被注视的贾蓉岂料是个胆大的，闻言并不害怕，反而道：“商叔叔说过有熊家长才会有熊孩子。他非但打我爹连我都又打又训。不信你问琏二叔，我半年前能作上天。”
“所以呢--”贾蓉嘴巴一抹，学着商丘，一脸肃穆道：“一个家里得有个明事理的人，若是没有，直接把这家拉黑名单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