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孤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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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
一个清冷而又充满磁性的女声钻入耳朵。
羡鱼回过头，恍惚间看到一抹淡紫从那鸟儿身上飞过。定睛一望，才发觉一紫衣女子已然站在身前。
那女子体态娇小，面蒙素黑色轻纱，额前落着一层厚厚的刘海儿，额前的一点朱砂恰好生在眉心。虽然看不到她究竟生的是何模样，但那一颦一蹙间的气韵足以证明她的精致妩媚。
只见那女子一个瞬步冲上前，对准鸟儿的脖颈狠狠一击。说来也怪，九尺高的大鸟竟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被她这么一喝，立马蔫了下去。“下次若再如此，可别怪本尊打你入炼妖潭。”女子说完，转过身子步履轻盈的面对她走来。
羡鱼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静静地望着对方的脸。
只见那女子的双眸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仿若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夜晚最黑暗的时刻，‘啪’的一下，狠狠地扎在这夜的心脏。光影四溅，撕扯着，隐隐的在咆哮，妄想着扯碎这夜空中最后一点宁静，冻结这世间最后一丝温存。
一阵清风袭来，微微撩起了伏在她脸上的轻纱。她有意侧过脸去，略显固执的继续隐匿着她真实的面庞。
羡鱼看的有些发痴，思绪瞬间被牵扯到千百里之外，转而又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跌跌撞撞又碰了回来。她恍惚回过神，却发现对方正站在自己身前。
女子眉梢微抬狐疑道：“你是谁？”话语间的夹杂着一股审讯式的语气。
羡鱼连忙行礼：“天虚宫云华殿，羡鱼。”
女子神色专注的凑上前，探过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搜寻着什么特别的气息。
片刻，只见她轻叹一声：“原来如此。”随后目光中泛起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意蕴。似笑非笑，颇有深意。
还没等羡鱼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转眼见她已然走远。
“她是谁？”
“天镜山大司命，孤月。”
原来她就是那个曾为了避祸，而封山避世的大司命，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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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殿内，四位掌门围着一张大桌分坐四边。除了天虚宫另三位尊主，其他人皆不许列席。
羡鱼偷偷地爬在门边，凑着耳朵希望能听到里面人谈论的内容。奈何声音实在太小，踮着脚尖苦撑许久依旧半个字也没听到。她转身悻悻的坐在了殿外的阶梯上，抬头望着天空。恍然间，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定睛望去，却搜寻不到任何踪迹。
是看错了吧。
她垂下脑袋，将胸口压在双腿上，用手指撩拨着自己鞋尖。渐渐地，许是因为耳旁太过寂静的缘故，使得大脑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那个眼神……
她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孤月方才微妙的表情。
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双眼睛，好像能洞穿一切。
“神婆！”羡鱼双唇微微翕动，满脸不忿的轻嗤道。
天镜山大司命孤月虽是一介凡人，却不是普通的凡人，她与神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只因她是上古时期遗留在世间的三卷天书的唯一继承者。凡事在她眼里，往往可以透过一切繁杂的幕障，看到事物本真。这其中除了术法加持，更是源于她与生俱来的直觉。
她生来不凡，一双眼睛深邃的好似两道黑洞。
一道通往天宫，另一道则通向地狱。
天堂与地狱，仅在她一念之间。
羡鱼心里陡然沉了一下，后背上不禁的汗毛乍立，一股股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网上冒。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着身体站在明晃晃的冷光下，毫无私密可言。她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目光直直的盯着眼前布满裂痕的青石砖。
晌午，朱门开。
沉思当中的羡鱼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声扭过头，恰见承影打头第一个从门内现身。她以为他会惯性的与她浅笑，没想到却变成了嘴角向下的忧愁。
黯然的情绪纠结在他眉间，环环相扣晕散不开。
“师父。”羡鱼凑上前，还没等承影回应便见身后突然闯出一个人，侧着身子用肩膀将他俩从中间隔开。
是孤月。
羡鱼后退半步。
“前辈。”她道。
“我可否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孤月眯了眯眼，身子朝前探去，还没等她回答便拉起羡鱼的手腕，将她带去一旁。
她步子迈的极大，纤长白皙的双腿透过裙子的交叠部分透了出来，即便羡鱼不特意低头看，余光中也依然觉得格外耀眼。
羡鱼以为孤月会带自己去一个什么隐蔽的地方，谁知她反而走回到宽阔平坦的望仙台。
“前辈究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羡鱼轻轻甩开孤月的手，侧身道。
孤月环视着四周，随后将目光沉浸在她身上：“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她难道真的看出了些什么……
羡鱼心中巨震，蒸腾起来的血气瞬间从涌上双眼。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脏狂跳不止。
“我是羡鱼，师从云华殿主承影。”
“我问的不是这个。”孤月挑着眼角，眉眼间泛出一抹诡异的气韵：“你身上浮动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是血咒……血咒的味道！你并不属于这里。”
羡鱼后背冷汗涔涔，她身子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回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半晌，她回应。
厚重的面纱隐去了孤月唇角边的笑意，她早有预料：“你不说？”她尾音上扬，向前踱步。谁知就在转身时的刹那，她突然张开双臂，身前蓦然划过三道金光。那三道金光仿佛三根金针，直冲羡鱼腹部的三道大穴刺去。
羡鱼反应不慢，立即抬手立出一道屏障。可谁知那三道金光力道十分刚劲，竟生生的突破屏障直直扎进皮肉。
“啊……”羡鱼惊叫一声，趁着力道向后猛然连退了好几步。她随即祭出赤鳞剑，摆出一副准备跟对方斗个不死不休的架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一再纠缠？”她怒吼着，抬剑横劈。
一道红光飘过，凛然的剑气竟在对方弹指间化作虚无。
什么？！怎么会……
“方才那三道金光已然钉住你的气门，你若不将实话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我必将让你生不如死！”孤月语气不缓不急，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恶！你个老妖婆！为何偏盯着我不放？”
孤月眉心微嗔，她万万没想到羡鱼会骂她骂的如此直接。骂她就算了，居然还说她老！若说方才找羡鱼的麻烦是因为心里好奇，那么此刻不依不饶则是全然为了与她斗气。
“放肆！”孤月怒叱一声，刚要扬手祭出法器，谁知一道白影掠过，正立在羡鱼身前。
承影？！
“你这是作甚？”承影阴沉着脸，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压制心中的不悦。
“承影，你可知你徒弟是什么人？”
刹那间，羡鱼觉得整颗心脏在一阵猛然的激颤中被晃的七零八落。她从未感到如此心慌过，甚至想就此冲上前堵住她的嘴。然后用小刀狠狠地扎她几刀，让她痛到没力气再胡言乱语。
“什么人？”承影问。
“中了血咒却还能逃出升天，你觉得呢？”
血咒的独到之处就在于以命换命，且其代价是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可想而知，能被人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置之死地，绝非等闲！
孤月料想她定是怀着某种恶意潜伏于此。
会是复仇吗？
她望着羡鱼那眼睛，从中读到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彷徨、惊讶、无奈，还有恨不得想要冲上来撕烂她的嘴那种冲动。
“无稽之谈！”
“承影，你认清现实吧！九州风云迭起，地脉改换不断。这就是天劫将至的预兆，她极有可能就是这场劫难的源头！”
孤月说话时的语调与声音几近于嘶吼，却也抵不过此刻迭起的狂风，将那声音一吹即散。
羡鱼站痴愣在原地，整个身体仿佛被注入泥浆，麻木到不能自持。她逼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勉强回复意识后，口中喃喃道：“天劫……”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孤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