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李旦的后遗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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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金藏养好了伤，调回太常寺时，李旦的病也差不多痊愈了。然而，李旦并没有恢复前一阵子对豆卢惜的专宠。本来，自从母皇不知以什么方式处决了他的四名妻妾之后，一直到来俊臣把他吓病之前，有几个月时间，他夜夜睡在豆卢惜的卧房。然后在他病中，豆卢惜每晚都去他的卧房看他，等他睡着了才回房。因此谁也想不到，当他完全康复，竟没有赶快回到豆卢惜的卧房过夜，倒是去王芳媚的卧房睡了一夜，又连续几夜在他自己的卧房独眠，接下来，每隔几夜去找一个不同的承徽。
李旦这种反常的做法，使豆卢惜不禁怀疑：自己报答安金藏那一夜，虽然天还没亮就溜回房了，但是否不巧，还是被什么人发现了，偷偷向李旦告了密？
这么想着，豆卢惜不禁忆起十几年前，李旦与柳涟偷情时，她自己有多么伤心！将心比心，她完全可以体会，李旦若得知她与安金藏那一夜，会有多么难过！况且，李旦深受儒家教育薰陶，习惯了儒家礼教对男女采取双重标准--- 尽管李旦本身偷沾过合法妻妾以外的女人，甚至还有私生子，但他仍会无法忍受别的男人染指他的爱妾，就算那个男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可能例外！
不过，在武周皇朝时期，儒家礼教并没有像后来的朝代那样无孔不入，倒是社会风气受到女皇武则天公然享有男宠的影响，对已婚妇女外遇比较包容。李旦多少也有一点耳濡目染。他的亲妹妹太平公主再婚之后，不爱第二任丈夫武攸暨，就不时与情夫出双入对。李旦当然听说过。
或许，李旦念及太平公主的嚣张，就会退一步想：至少惜惜并未伤到皇嗣的颜面？豆卢惜只能如此盼望。
尽管豆卢惜对李旦深感歉疚，她还是认为，那一夜，自己别无选择。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说心甘情愿为你死，而且真的差点为你送命的男人，身为女人，还能怎么办呢？
事后，豆卢惜每次扪心自问，总会暗自想道：假如李旦从未要过柳涟，自己对安金藏就会比较把握得住分寸吧！既然李旦逾矩在先，他怎能苛责，收养了他的私生子的惜惜被安金藏所打动？
豆卢惜越深思，越相信李旦即使听了有关她与安金藏的风言风语，久而久之也会气消，就像她自己终究谅解了李旦与柳涟的那段情一样。毕竟，安金藏迁出了东宫，也像柳涟当初离开相王府那样，不会再回来...
安金藏并未要求豆卢惜跟他私奔，不只是因为他自知养不起良娣娘娘，更因为他了解良娣娘娘会放不下皇嗣爷。他看得出来，良娣娘娘一方面遗憾皇嗣爷欠缺阳刚气魄，另一方面却还是眷恋相守了十多年的皇嗣爷。于是，安金藏觉得，得以与心目中的女神共渡一夜，已经是做梦也不敢妄想的奇缘，无法奢求更多了！
“一生，能有这样一夜，金藏，死而无憾... ” 安金藏这一句带着微喘的耳语，在他离去之后，依然时常廻响于豆卢惜的耳畔。
豆卢惜思念安金藏，正如她多年来不断怀念桐表哥，但她更期盼早日与李旦重修旧好。无论如何，李旦才是她命中长相厮守的夫君。
夏去秋来，终于在立秋时节，一个清凉的夜晚，李旦踏进了豆卢惜的卧房。
豆卢惜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笑脸相迎。李旦却还以一脸凝重的神情。
当两人像过去那样手牵手，走到床边，坐上床沿，李旦忽然以一种比秋风更萧索的语气说道： “惜惜，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豆卢惜立即问道，心中不知怎么忐忑不安起来。
“我---” 李旦几乎说不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黯然叹道：“那场大病，带下来了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豆卢惜关切问道，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李旦垂下眼睑，小声答道：“只有男人会有的毛病，欲振乏力。”
豆卢惜大吃一惊，怔了一下，才期期艾艾问道：“这，怎么会呢？”
“不知道！御医也不确定为什么。” 李旦颓然答道：“我对芳媚，还有每一个承徽都试过了，都得吃药才行。可是御医说，那种药吃多了伤身，最好别吃，最好顺其自然。那么如果，如果不吃药，连对你也不行，那就真的完了！”
李旦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接下去以感性的声调说道：“十几年来，惜惜，你一直是最吸引我的女人。因此，我最怕在你面前失败！过去两个多月，我没来找你，就是想等养好了再来。只是现在，看情况，恐怕养不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看你能不能，帮我---”
豆卢惜听了，一方面心想原来皇嗣爷并不晓得安金藏的事，暗自鬆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为李旦的身体状况担忧，不知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接着，豆卢惜镇定住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柔声劝慰道：“皇嗣爷别烦恼了！这一定仅仅是大病之后暂时的现象。皇嗣爷请放宽心，让妾身来推拿推拿，帮皇嗣爷活络一下血脉！”
“好！”李旦立刻表示赞同：“我最喜欢你帮我推拿了，好舒服啊！”
于是，豆卢惜帮李旦宽衣，让他脱掉了外衣、长裤，以及靴子，只穿着一条短裤，趴在床上。豆卢惜则脱了绣鞋，解去高腰长裙以及窄袖短襦，上身只穿着當代称为訶子的無肩带丝织内衣，而腰以下只剩像是后世迷你裙的短衬裙与一双小白袜。她跨开了修长的双腿，双膝跪落到李旦腰身两侧，开始动手按摩李旦的颈肩。
李旦的背部肤色很浅，虽不如豆卢惜的皮肤洁白，但在男子之中算是相当白皙。偏偏在豆卢惜眼中，这种苍白只更显出李旦的文弱，反而令她想念安金藏晒棕的结实赤膊...
不过，豆卢惜对李旦投入了十几年深刻的感情，当然超越了安金藏给她那种原始的吸引力。她赶紧逼自己把飘开的思绪收回来，努力以轻重恰到好处的手法，沿着李旦的背脊，从上到下，推揉李旦的经络。
过了片刻，李旦的身心渐渐放松舒坦，一种久违了的欲念也从他体内往上升！他兴奋起来，赶紧叫豆卢惜停止推拿。豆卢惜一撤开，他就翻身过来抱她...
当李旦抱住豆卢惜时，他忽然感到一样长圆形的硬梆梆的东西滑过来碰到了他的手肘。原来，他方才翻身的动作无意间推动了枕头，使原本放在枕边靠墙处的一枝笛子滚到了这边来。
“惜惜，你怎会把笛子放在床上？”李旦讶然问道。
豆卢惜怔住了，刹时之间答不上来。这是安金藏送她留作纪念的笛子。既然李旦已有相当久没来过夜，豆卢惜睡前时常把玩这枝笛子，睏了，笛子就搁在枕边，伴她入睡，醒来之后也忘了拿走。
要怎么对皇嗣爷解释呢？豆卢惜想了一想，才说：“哦，因为我喜欢听孩子们吹笛子，所以也开始学一学。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虽然夜深人静时，不能吹笛子扰人清梦，也拿来练练指法，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笛子就留在枕边。”
“嗯！”李旦听豆卢惜言之成理，当下并没有起疑。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高昂起来的兴致一下子降了温...
这一夜，李旦未能如愿重振雄风。他不禁深感懊恼，又自惭无力！从此，他越来越害怕再受挫折，就越来越经常独睡他自己的卧房。每个月最多只有一两天，他会带着药物去找姬妾，而且这个姬妾往往不是豆卢惜。豆卢惜竟然从他最宠爱的女人，变成了他最少碰的女人！
今昔的对比，使豆卢惜感伤不已。何况，她此时三十出头，正是所谓三十如狼的阶段。她血液中父系鲜卑族的野性因子，好像都在这两年活跃了起来，生理需要变得空前强烈！偏偏，她反而在此时，落得绝大多数夜晚都得独守空闺...
然而，豆卢惜很体谅李旦，从未提出任何抱怨。毕竟她是官宦人家严格礼教培养出来的淑女，不会存心设法红杏出墙。她重复告诉自己：与安金藏那一夜，最主要是为了报恩！那是一个特例，以后绝对不能重演！
于是，豆卢惜默默忍受着寂寞。将近五年的光阴，就在她的忍耐之中缓缓流过...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李旦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