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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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猫头鹰棚坐着，等待着清晨里霍格沃茨的日出。
这是四月的第一天，天已经逐渐暖了，凌晨时分也少了那种刺骨的凉意。我抱着双膝，把头靠在墙壁上，一顿一顿打着盹，迷迷糊糊要睡着却又被强大的意识唤醒。
想看日出完全是心血来潮，得益于我的想做就做，昨天晚上定的计划今天也就能实现了。只不过睡的迟、起得早，也根本没合眼几个小时，让我有些疲惫；早上兴致勃勃走出寝室，一个人在走廊噼里啪啦走的心情已然消失。兴奋过后，总会有些疲倦的。
我大脑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这和我的身体出入太大，以至于有些不适。我把腿伸直，挂在栏杆外面晃晃悠悠，让恐高感清醒我。
当我再次抬头时，发现天已经有些灰亮了。
又是一个阴天。多云的天气其实看不见很清晰的太阳，可是我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灰暗的天空慢慢变成青色，像黑眼圈的青黑，挺没精神的。很快，那种青色开始发亮发紫，天与山的交汇处出现淡淡的橙色，我就知道太阳要出来了。
我很迷恋站在高处的感觉，人很空阔，心也很空阔；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万物皆井然有序。我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看着天一点点亮了，看着云那边依稀的橙红的发光的圆。
还是可以看得见太阳的。我暗自得意，也是苦中作乐。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这是我在20世纪的第十个生日，这是我在这里的第十年。我很少这么仔仔细细回想过去，但是我却总不由自主地想到。我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回避不了。十年了，白驹过隙；这沉迷在童年的十年让我忘记了初入陌世的痛苦，也让我断绝了回去的念头；可是竟然有十年了。
我继续看着天空，看着那些远远近近的飞鸟。一些从山里飞出来，朝着太阳盘旋一周，尖唳地叫唤一声又扑楞而去。鸟声从我的耳膜进去，变成一阵阵的痛觉，从指尖蔓延出。那些由深入浅的色彩都在一片安逸大好中出现，转淡；我一直盯着，忽然惊觉天已大亮。
天亮了。
四月初的天亮的不早。我一个人倚在墙根，不知不觉有些沉沉入睡。梦到一半忽然惊醒，才发现身上凉的有些僵硬，鼻子也因为冷涩的空气而有些塞住。我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呼的一下抖擞了；我遥遥看了眼钟楼，依稀看出些时间，觉得迟到了，赶紧撒开腿往楼下跑。跑到一半，我忽然停了，急刹车似的扯住脚步。今天可是周六啊，一个不用上课的日子。
我停下脚步的一瞬间，有什么擦着我的刘海过去了，“啪”的一声打在墙壁上，然后炸开一片迷茫的黑色的云雾。
“啊，都怪你让我早扔了。”
“是你自己瞄不准。”
我听见两个相互推脱的相似的声音，从某个角度窜出来；我佯装没看见，一步步往楼下走。
“嘿！”双胞胎果然叫住了我。
“干什么，弗雷德？”
“我是乔治——”他信口开河，却看见我洞悉的眼神。“好吧好吧，我是弗雷德。”他走近了，头上戴了顶搞笑的生日帽，“不好意思，刚刚捉弄你了，你差点成为我们生日捉弄的第一个人。”
“生日快乐，弗雷德。”我后退两步，“我给你们的礼物不知道收到没有。”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乔治拍拍弗雷德的肩膀，然后朝我说，“还没有呢。你看我们一大早就在这里了。”
“真是敬业啊。”我讥讽他们，却不带恶意。
“莎拉，”弗雷德和乔治忽然走过来，一前一后把我围住，“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得知我的生日，但是这两个纵横霍格沃茨的人总有他们的途径。我看向他们的眼睛，很真挚很动人，一向调皮的人大多长着清澈的眼睛；莫名的，我心里有些感动。与此同时我发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我的手里。
“生日快乐！”
我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蹦出来一堆奶油，直直地往我们的脸上涌。我没注意被喷了满脸，却看见双胞胎也是如此，心里顿时多了安慰。
“哈哈，”乔治舔了舔嘴巴周围，“甜的。”
“我和你讲过用好一点的奶油。”弗雷德推搡一下，“这个不好吃。”
趁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时候，我也跟着舔了几下，看着我们三个的邋遢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的根本没力气抬起魔杖。最后还是弗雷德帮我们清理一新的。
“多谢你们的惊喜。”我平复了表情，然后继续看着盒子。“里面没有更大的惊喜了吧？”
“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果然是双胞胎，连习惯语都一模一样。
我摇摇头，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八音盒？”我把它举起来，对着光线处仔细看着。
“是——”弗雷德帮我举着，一边教我怎么打开它。“拿魔杖对着锁孔，然后念'弗雷德和乔治真棒'，就可以打开了。”
我撇撇嘴依旧照做。
里面升腾起三个小人，分别是弗雷德、乔治还有我。弗雷德和乔治在不停地恶作剧，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用魔杖对着她，念这个咒语。”乔治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指着上面冗长晦涩的一段话对我讲。
“这是什么书？”
“叫《你所不知道的研究》。”
“借我看看，”我看了眼封面，觉得分外生疏，“图书馆里借的？”
“呃…”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是，是有求必应屋里的。”
“啊。”我点点头，照着他们所说的念出那一句咒语。那个“我”忽然开始活动了，在奔跑、穿梭，在和他们打雪仗。
“真棒啊。”我不禁赞叹。
“希望你会喜欢。”
“当然！”我抬头，给他们分别一个拥抱，“我当然喜欢。”
双胞胎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干干地站了几秒，找借口逃离了，好像很害羞的模样。我笑了，继续盯着几个小人——弗雷德刚刚让“我”吃了些诱人的糖果，现在“我”嘎嘎地发出乌鸦的叫声，犀利刺耳。
这两个坏家伙。我砰一下把八音盒合上，那些嬉笑声、怪叫声也戛然而止。
这么一瞟，就看见地上的那本书了。我拾起来，打算还给他们，手上无意翻了几页，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我抱着八音盒，决定把这本书私藏几天。想来以弗雷德和乔治的脾性，这会儿大约忘记了。
我捧着满手的东西准备下楼，又觉得心有不甘，转身回了猫头鹰棚，想着卡尔断不可能忘记我的生日——即便他忘记了，还有伊莎贝尓呢。当时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碟片时，不知怎么聊起了生日；伊莎贝尔天生就有罗曼蒂克感，她出生在情人节，一个听上去就粉红粉红的日子。她知道我是愚人节生，笑的很夸张，说和我整个人完全不一样。
嗯，双胞胎才更像愚人节出生的人吧。
我蹬蹬蹬快走了几步，坐在我的老位置等待属于我的猫头鹰，明知道它可能不会来。为了让消磨掉的时光更有意义，我打开八音盒仔细看着。很奇怪，我们的模型出乎意料的真实；想想巧克力蛙上的图片动作很单一，双胞胎做出来的却这么有趣，实在是绝妙。他们如果开个工厂或者商铺，那我砸锅卖铁也会去捧场的。
我支着下巴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只猫头鹰摇摇晃晃地飞过来了。它径直把东西丢给我，然后钻进棚窝一动不动，看样子累的够呛。我一下捧住我的蛋糕，从口袋里掏出小把坚果，放在它面前。猫头鹰没搭理我，扭了扭脖子啄了一颗。
我透过纸盒的缝隙往里面看了一眼，觉得这并不是平日吃的那一家，反而更像伊莎贝尔的手笔。果然，在纸盒底下粘着封信，是卡尔写的，督促我把整个蛋糕都吃光，不能辜负伊莎贝尔的好意。
我捧着蛋糕和八音盒竭尽全力地下楼梯。并不是不能用漂浮咒，而是我觉得这样更显的重视——麻种的思维，无法逆转。我一边吃力地识别着台阶，一边被人喊了名字，猛然吓了一跳，颤巍巍抓住扶手险些又要掉下去。
“哦，抱歉吓到你。”胖修士探出半个圆脑袋，他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肚子，“汉娜在找你。”
“汉娜？”
“在有求必应屋呢。你应该知道怎么进去吧？”他笑容看上去异常诡异，和他和善的五官格格不入，让
我心里发毛。
挥别他以后，我径直去了有求必应屋。
“来来来，”汉娜站在八楼楼梯口。“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们眼前赫然出现一扇门。
“什么秘密？”我问她。
她一言不发，拉我进去。
我这才发现，房间里黑乎乎一团，除了天花板布满了星星，和礼堂里的类似。我一向喜欢这种氛围，躺在地上仰望星空，或是站在桥上凝视水底，远看无穷总给人渺小感。一下子被戳中的感觉很好，像心底有一团火倏忽被点亮了。
“这里是你构想的地方？”
“是我。”
我转过头，看见塞德里克和汉娜站在我后面。
“生日快乐，莎拉。”
我的眼泪唰一下上来了，暖暖的涩涩的东西堵在嗓口，出不来也咽不下。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因为弗雷德和乔治，他们告诉我的。”塞德里克用魔杖轻轻戳了我的额头，“如果不是他们，你要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耸肩。“抱歉，只不过我讨厌我的生日。”
“为什么？”
“小时候，别人会借着愚人节整我，作为生日礼物；但是这并不算一种生日祝福。在我四岁的时候，请同学来我家开生日派对；我在家准备了一整天，但是只来了一个人。”虽然现在像讲笑话一样说出来，可是当时一个小小的孩子的期盼就被一个无趣的节日磨灭了。“自此，我再也不过生日了。”
“真令人伤心。”
“是啊。”我慨叹一声。
“来你家的那一个人，你和他关系应该很好吧。”
“没有，很多年不联系了。”我在这里，他在那里，跨越时间该如何联系。“可能有十年了。”
“要不然塞德里克也不会有机会了。”汉娜大笑，调侃我们。“诶，你有蛋糕啊？”
“嗯？”我看向手上拎着的盒子，“是啊，伊莎贝尔做的。”
“唔，终于我也能尝尝你说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厨技了。”
“谢谢你们。”在他们切蛋糕的时候，我忍不住说。
谢谢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给另一个灵魂以亲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生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