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与女神同居的那些日子（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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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在一起开始同居了，就会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和距离究竟是有多大。
也会开始明白，为什么说同居有可能是一段感情的结束。
“扛得住柴米油盐的煎熬，你的感情就成功了一半。”七月，岑朱搬进装修好的二楼客房的时候，墨鲤说。
一个月的相处，她总归对岑朱不是太失望——也希望日后不会失望。
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有点二缺，人品却是极好的，该懂的她好像都懂，很尊重墨鲤的一切，至少从目前看来，家里多一个人是挺好的，晚上有人陪着总觉得心都安定了下来。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大矛盾的基础上。
若是真的发生了矛盾，墨鲤不觉得自己能够容忍岑朱继续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墨鲤习惯早睡，然后第二天早早起来跑步码字，顺便将早餐带回来。
岑朱则喜欢晚上玩手机到半夜，然后第二天将近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吃过早饭后基本上家政阿姨李婶也过来了。
李婶会给墨鲤做好午饭和晚饭，加上打扫公寓。
第一次看见李婶的时候，岑朱还颇为惊奇地问墨鲤：“你亲戚？”
李婶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尴尬起来，将买好的菜放进厨房，一双黄而布满老年斑的手拘束地在黑布裤子上搓了搓：“这位小姐说笑了，我哪来这么大的服气成为墨小姐的亲戚呢？一个普普通通的钟点工而已，每天过来给墨小姐做饭和打扫卫生......”
墨鲤点点头，说：“辛苦了。”反手就将岑朱给拉回自己的书房：“李婶在的时候，你没事就不要在家里到处走动了，不好打扫的。你说你，也该干点正事了，别一天到晚的不找工作，就知道拿着手机玩。”
“手机就是我的老婆。”岑朱义正言辞，“我永远爱我的老婆！”
墨鲤不屑地呵呵一笑：“你老婆养得起你吗？”
好像是不能的吧......岑朱灵机一动，迅速转移了话题：“原来你还有家政阿姨伺候的。”
“在家里我还有菲佣。”墨鲤翻了个白眼。“别想着岔开话题，暂时不想工作的话，你将你那些坑捡起来都好。都断更多久了——你到底续约不续？”
“打算续了。”岑朱几乎是本能一般抬起头回答她的问题，就像是一只骄傲的雄孔雀的展开了它绚丽的尾巴。落入眼底的是墨鲤画着淡淡妆容的精致面孔，书房里面很亮堂，然而墨鲤的脸上一个细微的毛孔都瞧不见。
墨鲤的眉毛是修过了的，只是修得极为自然，轻易看不出来。纤长的睫毛像是护着什么宝石一般，将她深褐色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护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成到甚至显得有些土气的黑框眼镜，而鼻子以下是用口红细致勾画过的嘴唇——
上面的唇珠看得岑朱颇为心动。“在家里怎么还化妆？”
墨鲤随手将自己的电脑打开了，不以为意地答道：“等你开始化妆的时候就明白了，习惯了化妆的时候简直不能够忍受自己素颜的样子。况且，我在家里的时候，常常会有客人突然出现在我们家，他们未必是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只是父母忘了提醒我而已——穿着睡衣的样子被这群人看到会很尴尬。”
“......看样子你经历过这样的尴尬。”
“......”墨鲤：“滚出去。”
“哈哈哈哈。”当时的尴尬真的是用屁·股都能够想的出来。一身睡衣的墨鲤女神推门出来，第一眼对上的就是穿着正装的秘书/合作伙伴，那种不可言喻的尴尬真的是......
不过真的没想到一向从容镇定的女神还真的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啊。
她整个人就好像天生就是被光笼罩着的一般——出身有钱人家，从小就很聪明，考上最好的大学，第一次写小说也是顺风顺水的，签约，赚钱一条龙。听说她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时候，不止手头上掌握着学校四年的奖学金，稿费也是惊人的上十万一个月。
在别的大学生焦头烂额找工作的时候，墨鲤已经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在家全职写小说。
她有这个底气，因为她的稿费足够养活自己。
她简直，就像是锦鲤一般。
岑朱羡慕得不得了。
毕竟她现在就住在人家用稿费买来的房子里面。
看着那人当着她的面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墨鲤是少有的每天都会更新的作者。论天分，或许还有高于她的，但是论坚持，真的很少会有人比得过她。
网文就是一个大浪淘沙的地方，能坚持下来的基本上都成为了所谓的胜利者。
书房是墨鲤工作和看书的地方，在一楼，挺大的一间房间，岑朱粗略地估量了一下，大概墨鲤是将房子给改造了一下的，感觉书房比主卧室还要大上一点儿似的。
一间屋子四面墙，除去装了落地窗的那一面，剩下的三面墙上都有内嵌式书柜。
墨鲤坐在屋子里面码字，看起来就像是被书包围了。
岑朱对书有莫名其妙的恐惧症，见墨鲤已经开始码字，她急忙退出去了。
有李婶在，两人不需要担心吃饭的问题，于是相处起来还算是和谐。墨鲤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头发总算是保住了。
然而好景不长，七月份刚开始的某一天，李婶突然过来跟她说，家里的老爷子诊断出肝癌住院了，她得辞了工作全心全意照顾老爷子，陪他过完最后的那段日子。
当时岑朱也在场，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墨鲤蓝色的布艺沙发上面，一边哭一边嚎：“我早跟他说过不要抽烟不要抽烟，他不听！现在好了，他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在世界上可怎么活啊！不，不......不能怪他，怪我，是我太贪钱了，要是我早几年听女儿的，回家陪他照顾他就好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岑朱也颇为不忍，下意识地抓紧了墨鲤的胳膊躲在她的身后。
墨鲤诧异地看了岑朱一眼，却没有揭穿，只是拉着岑朱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情绪崩溃的李婶：“是早期还是中期？”
李婶抬起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差不多晚期了。”
那确实差不多可以准备好棺材了......
“这个死鬼，明明知道我工作忙，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现在在医院里面还吵吵着不要浪费钱财了直接回家等死算了呢。”说到这里，李婶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出来了，“钱钱钱！他就知道钱！钱能够有人的命重要？”
墨鲤沉默。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啊。
而是一个老人明白自己已经根本救不回来，所以不想你再用棺材本去救他。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无底洞。
李婶的家世，墨鲤多少是知道一点儿的。女儿虽然孝顺，但是嫁人了，嫁去了南方的小城市，离得远，工作感情都稳定，不需要李婶操心，只是鲜少有回来的时候，而且身上也背负着房贷，只怕是拿不出什么钱来。
儿子也是刚刚娶了老婆不久，身上背着沉重的房贷。
说起来也是可悲，李婶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的活，直到现在都还在还债。还完了自己的，又要去操心儿子女儿的房贷，一辈子的债，这个那个，怎么也还不完......
墨鲤心中叹气，等李婶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轻声说：“这样吧，李婶，这两年来有赖于你的照顾，我也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出于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可以主动向家政公司提出解雇，这样按照合同，你就不需要承担违约金了。”
然后解雇的补偿金额，自然是会有一部分打进李婶的账户里面的。
虽然在癌症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对于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庭而言，杯水车薪也好过分文未有。
“别的，只怕我不能再帮多了。”
“不不不，墨小姐，你能够为我做这么多，老婆子已经非常感激了！多余的不敢奢望，只要不赔偿那一笔违约金已经很高兴了！给您带来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墨鲤摇摇头，严肃道：“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公司办理解雇的手续。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知道这句话非常的空洞，但是墨鲤也说不出别的更好的话了。
有的坎，真的是要自己慢慢熬过去的。
出门的时候，李婶站在门口，突然深深地向着墨鲤鞠了一躬：“墨小姐，真的非常感谢您的体谅。说实话在以往的日子里面，我和老头子过得并不融洽，他总是跟我吵架，鸡毛蒜皮，什么都好拿出来吵——可是他现在要走了，我又有点儿舍不得他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啊，陪在我身边的一直都是他......”
晚上临睡前，两人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墨鲤看书，岑朱就坐在她的对面翻着一本画册。忽然岑朱将画册一丢，盖在墨鲤的书上，墨鲤奇怪地抬起头看着她：“怎么了？”
说罢扫了一眼画册上面的内容，看不出什么名堂。
“有问题的不是画册，是我。”岑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有问题，想不明白。”
墨鲤重新垂下头去，将画册移开，继续看自己的书，漫不经心问：“什么问题？”
“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公平？有人兢兢业业辛苦了一辈子，到老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而有的人，明明又懒又没有真实才学，却能够凭借着家里的关系轻轻松松坐上令人羡慕的位置，光明正大地侵吞属于别人的成果——凭什么？”
墨鲤轻叹一声，悲悯地抬起一双凤眼，望向岑朱：“别想这么多，洗洗睡吧。”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真的完全公平的事情？你说富二代生活得太轻松了，那是别人的老一辈为他们吃了苦头，财产不留给自己的儿孙，难道留给你吗？你说有的人到老都在奔忙，付出许多收获却甚少......
傻孩子，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不公平啊。
岑朱愤然离开，墨鲤看了一会子书，最终看不下去，合起。起身的时候顺手也合起了岑朱的画册。
上面画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双目微合躺在红色的彼岸花丛中，画的边缘用行书竖着写了一行字：
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是岑朱曾经用过的Q名。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与女神同居的那些日子（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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