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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前台美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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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美女
不论古今，男子与女子在就业问题上，有着显著的差别。一般来说，男子较女子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古代女子地位地下，现在虽然改善了很多，但生育问题一直是个绕不过去的堪。从怀孕到孩子满月，产假、病假加起来少说要六七个月。用人单位蒙受损失，在挑选入职者的时候谨小慎微，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有些行业女子具有天然的优势，现代的不一一列数，古代的乞丐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身世越凄苦，越悲惨的女人，往往能得到别人更多的同情，在乞讨这一行，尤为突出。
这一点是秋水事先没有想到的，不然她也不会出此男扮女装的下策；而今骑虎难下，作茧自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新人崛起。
金玉屏加入丐团，打破了破庙往日的安宁，一个女人处在男人堆里，堪比当今校园考古系的女学生，一枝独秀，即便是姿色再平庸，身材再肥胖，也决计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享受到无与伦比的特殊待遇。
何况，金玉屏姿容逶迤，楚楚可怜，引得一众乞丐淌口水。
因为无法摆脱旧日的阴影，在北坡乞讨依旧拉着一张看似被人蹂躏过的苦逼脸，使她迅速成为了当地的名人，但凡有良心的，无一不慷概解囊。
青花婶给了她一个好差事，安排她在织绣坊工作，亲自教她织绣，每天干两个时辰，工钱五十文，看得秋水都眼馋。
绣工待她亲如姐妹，还特意给她用碎花布做了身衣裳，乞讨时不便穿，在织绣坊里穿着，要比乞丐服顺眼许多。
仅仅一个月，金玉屏便成了丐团里的最佳员工，织绣坊放了工，随便在北坡转上一圈，都能讨来两百多文铜钱，虽无法打破张盘根的历史纪录，日均乞讨所得天天第一也是事实。
可金玉屏情愿借锦绣江山，抒发心中愁苦。一个月后，便向青花婶请辞，离开织绣坊，四处游荡。
自此，“大泽丐团”两大壶客地位日趋平等，不再是黄有力丐众的独大。刘从义凭借金玉屏的加入，名利双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玉屏中秋节那日被抓，第二天秋水便向胡大蛮借盘利，而后又和两个壶客一起把金玉屏带来破庙。成为乞丐后，她把位置选在楚小寒旁边靠墙的角落里。二人对她嘘寒问暖，悉心照顾，显然是旧识。
因此，不难看出，丐团有今日的热闹，功劳当记在秋水和楚小寒的身上。刘从义只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把金玉屏领进门而已。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企业的前景，单从门口的前台就能窥觑一二。每天又是复印，又是泡茶递水，累成狗的，多半是不成气候的，趁早跳槽是上佳选择；整天无聊给自己补妆，没事和同事打情骂俏的，基本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干多少年都是白搭；还有另外一种，只要把屁股粘在座位上，什么都不用干，正对大门，不管有人没人，摆出一副花痴脸，那才是青年才俊打破头都像挤进去的优良企业。
金玉屏就是最后一种，依靠本色发挥，在村里随便转几圈，破碗里装满铜钱，吃的用的更是把布褡子口袋撑得鼓鼓的。为此，胡大蛮还破例，把她的碗升级到大碗。
有了金玉屏的加入，“大泽丐团”的名号比以往更为响亮，胡大蛮名声在外，自是不用说，但知道有个叫钱七当家的，或是知道两位壶客姓名的，知之甚少。
然而，金玉屏的名号却人尽皆知，大泽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是哪个儒士，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小屏儿”。这下就更不得了了，市集的茶肆酒楼、大街小巷，往来客商茶余饭后多了一道谈资，成为大泽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甚至，有不少富家子弟，垂涎金玉屏的美貌，甘愿加入丐团，体验民间疾苦，被胡大蛮一一挡在门外。丐团只收落魄之人，这种名为入伙，实为泡妞的胡闹，破坏了千百年来丐团收人的规矩。
考虑到金玉屏是女子，乞丐服也是斟酌再三。破洞多了衣不蔽体，有伤大雅；破洞少了，不足以博得他人的同情。这可把胡大蛮愁坏了，最后不得已，拜托青花婶，制作出一件时尚前卫的破大褂。
这条破大褂外头虽有许多破洞，然破洞之内有麻线交织，看不出一丁点的雪肌外露，外破里不破，形破神不破，看得秋水不甚惊讶。原来破洞牛仔衣裤的始祖，青花婶当仁不让。历史洪流水悠悠，埋汰多少千古风流人物，青花婶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金玉屏的到来，不仅让丐团倍有面儿，大伙收入也多了起来（极个别施舍，纯粹是富家子弟为了打探小屏儿的喜好）。对秋水来说，也大有裨益。茅厕上用石灰歪歪扭扭地写上了一个“女”字，门内还上了门闩，解决了秋水长期如厕难的困境，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投石问路了，省去许多麻烦。
金玉屏加入丐团，是为了暂时有个栖息之所，又有外人无法言语的苦衷，即便成了最风光的乞丐，还是整天愁眉苦脸，很少与同事交流，促进感情，最多只和楚小寒和秋水聊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还是二人主动凑上去，不得不说的客套话。
显然，过去的经历，日夜地摧残着这个可怜姑娘弱小的心灵。两人用尽各种手段，刻意不提往事，依然无法使她释然。
转眼到了十月，天气日渐寒冷，破庙没有门，把大伙都冻坏了，晚上睡觉都蜷缩着身子，像好几十条毛毛虫。
这个时候，朝廷作为大家长的风范再次彰显，木炭随小米和铜钱一同发放，确保人人都能挨过寒冷的冬天。
木炭和小米一样，每次领完都要交给钱七，夜间破庙内烧起炭火，围在火堆前天南地北胡扯一通，其乐融融。
“玉屏，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金玉屏寄居破庙，成为乞丐是形势所然，如今安定下来，楚小寒为她的前途忧心忡忡，不禁有此一问。
“没什么打算，当务之急是筹钱，把秋水欠胡大蛮的债还了。”
亏得金玉屏乞讨成果丰厚，每日将乞讨所得尽归秋水。楚小寒亦是如此。仅仅一个月，加上秋水自己的钱，已有两贯，大大超出她的预期。如此算来，不出半个月，定能全数奉还，了却秋水一块心病。
“你不回陶邑吗？那里还有你的家人。”
秋水本想安抚金玉屏，可对方没有察觉她也是个女子，不敢上前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
“如今我这副残躯，有何面目去见家中老母，有何面目面对父老乡亲？”
金玉屏皱起眉头，两道细眉如她心中的凄苦，无力承受，耷拉在眼角，却有一番别致的美意。
“可那毕竟是你的亲人啊？”楚小寒说。
“是啊，你怎么忍心？”秋水一旁附和。
“回去又怎么样？还能回到从前无忧无虑地生活吗？”
“你不说，我们不说，别人不会知道的。”秋水说。
“这是自欺欺人。”
秋水和楚小寒一时语塞。
“我想过了，今生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不如就留在丐团，随波逐流。”金玉屏轻叹一声说，“今后我身边只有你们了。”
金玉屏遭受挫折，自暴自弃。两人没承受过她这份痛苦，无法体会她心中的悲恸。秋水思忖着留在丐团也好，若是放她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说不定哪天就想不通寻了短见。
也许是同为女人的关系，又同情她的遭遇，对她极尽照顾，多番劝慰，还把自己那份鸟蛋省给她吃，给她多补充营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金玉屏对男人提防心很重，除了楚小寒，任何男人只要稍稍触碰她一下，就会突然全身颤抖，一阵痉挛。这其中也包括秋水。
不仅如此，秋水还好几次半夜睡觉听到窸窣声，爬起来发现金玉屏那张草席空空如也，不见人影。为了不惊动丐众，出庙摸黑寻找，隔着黑沉的夜幕，看到她在附近的小溪中洗澡。
除非重大节日，乞丐一般是不洗澡的，这无疑违反了“八要五戒四不准”的规定。不过话说回来，女人毕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爱干净的？秋水也经常偷偷摸摸地洗澡，更何况金玉屏。
并非秋水有什么特殊癖好，存心偷看金玉屏洗澡，只见她用手绢在身上一个劲地猛搓，像是要把身上的皮蜕下一层，方肯罢休。
金玉屏洗澡时辰挑对了，地方却是大错特错。这里离破庙太近，虽有夜色作掩护，若是哪个乞丐半夜出去如厕，听到拍水声，定然会寻声而去。若是这样，可就糟了，对金玉屏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种事情秋水明里暗里都不好向金玉屏提醒，为此闹得她每夜都睡不安宁。果然如她所料，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日，秋水在破庙外的草丛中为金玉屏暗中把风，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黄有力打着哈欠出庙，看着情形，应是去如厕。
秋水急中生智，在草丛里一溜小跑，来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肩头，将他身子侧转，刻意抬高嗓门说：“有力兄弟，你也如厕呢？”
“废话，半夜起来不拉屎，还能偷姑娘去啊？”黄有力惺忪着眼，被秋水顺力往茅厕方向拉去。
乞丐说话都很粗鄙，经常说些下作段子，秋水听得耳朵早就生茧了。在金玉屏到来后，大伙儿有所收敛，但在私底下仍改不了德行。
“好啊，走，到茅厕偷姑娘去。”秋水大声喊道，余光向后瞥，只见一个黑廓急速上岸，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自此之后，秋水晚上睡得安稳踏实多了。因为她知道，金玉屏半夜洗澡换到了一个离破庙很远的地方，终于安全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