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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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知道沈敬业担心，虽不会出什么事，却也不走远，只在珍宝斋附近几个摊子走走停停，随便看着。
她才五岁，年龄实在太小，站起来还不及摊主坐着高，便是在一个摊位边上站再久，也没摊主说什么，倒是看她生得玉雪可爱，还逗弄着她，“小姑娘，看上什么了，便宜卖给你！”
话是这么说，他们可不信她身上能带多少钱。
而事实是，她身上确实没有钱。
哦，除了沈敬业给她的两块买糖钱。不过在九七年，这也挺多了。
懂行的人都知道，古玩街摊子上的东西，百分之九十是假货，值钱的老玩意儿大约不到百分之一。
不过沈韵现在虽然不知道，却也能隐约感觉出来。
真正的老古董，历经时间洗练，百般人物把玩，周身带着一股气，类似人身上的元气。而它们带的，或是吉气，或是煞气，各不相同。
沈韵如今虽没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不能直接看到上面带的气，近距离接触时，却能感受到。
比如带吉气的物件儿入手温润，带煞气的物件儿入手冰寒。
而没有修炼入门的人，是感觉不出来的。
沈韵只把小胖手指伸出去轻轻一碰，也没摊主在意，毕竟对着这么个小丫头，碰瓷儿也觉得良心难安。
再者，她刚才跟着三个老教授过来时，可是人人都看到的，他们是不想在这儿摆摊了，才敢对她碰瓷儿。
沈韵嘟着脸跑了一条街的摊位，也不嫌累，直到快跑出伙计视线范围，才被他一声招呼喊了回去，面色恹恹。
怕是不能有什么收获了。
果然地摊上是假货集结地，若有人想靠这个发财，真被坑死也不亏。
珍宝斋店里伙计见她听话回来，也放下心来，刚好店里回来一批不值钱的仿造品，他提着麻袋走到外面，挑拣出来摆放到门口的摊子上。
在古玩街上，每家铺子前也都有这么一个铺子，摆些不值钱的东西，偶尔赚些外快，毕竟来店里买古玩的客人不是每天都有的。
这么多都看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
沈韵这么想着，在摊子前面蹲下来，一一摸上去，伙计看她这样，笑着说：“小丫头，你看着，要是喜欢上什么东西，送你一件！”
不是他大方，实在这些教授是店里的大客户，经常光顾，跟老板私交又不错，更不要说沈敬业刚刚买了一套五帝钱，区区一件仿造小玩意儿，实在不值当什么。
沈韵心不在焉点点头，手上摸索着，正将将碰到一点温润，心里一突，正要拿起来细观之时——
一只手伸过来，将那物件儿拿了起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苍白如玉，阳光下也泛着微微冷意，一下子就将沈韵的目光吸引过去。
身后阴影覆盖，她蹲在地上转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站着，打量手里的兔形铜镇纸。
天气微热，他穿着一件黑色微薄的衬衫，质料细腻，领口解开一个扣子，锁骨精致，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黑白掩映，对比惊艳。
他笔直站着，身姿挺拔清峻。面色漠然，却不是刻意的冷淡，只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一种表情。
而最让沈韵移不开眼的，还是他的一双眼。
墨绿色的，宝石般的，精致，黯沉，如暗夜星辰般迷幻醉人，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沉溺进去。
只发色纯黑，脸部线条柔和，能看出有华人血统，原来是个混血儿。
沈韵只惊艳了片刻，便站起身来，仰头对他道：“哥哥，这是我要的。”
少年听到声音，目光从物件儿上挪开，看向她。
他周身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举手投足间流畅大方，又带着一丝上位者的气场。
就这么看着沈韵，也让她生出一种被睥睨的错觉。
“你的？”他开口，似乎说不习惯普通话，带着些生硬，但却十分悦耳，如珠玉落地，黯沉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明亮音色。
沈韵定了定心神，朝他笑，“不是，但是我准备买。”
这是古玩街的规矩，但凡一个人看货，其他人是不能掺和的。
她的眼瞳黑亮而大，婴儿般的纯净，脸颊小小梨涡恬淡干净，少年微微一愣，脑中蓦地出现一个词——angel。
他似乎不能理解，脑袋微微一侧，墨绿眸子中透着茫然。
沈韵耐心看着他，对于好看的人，她一向极有耐心。
正当两人相对而立之时，古玩街口熙熙攘攘挤进一群人，黑色西装，金黄头发，身材壮硕，典型的西方人面孔。
这群人气场太盛，有些行人躲到一边，嘀嘀咕咕暗自打量，闲话着是不是哪个大佬被这里的摊贩坑了，受不了气来找场子。有些摊主怕惹上事，已经偷偷摸摸收拾着东西，准备打道离开。
他们迅速过来，将少年围在中间，也便将珍宝斋整个门口，包括少年身边站着的沈韵，一起围住。
沈韵握了握小拳头，看向少年，暗忖莫不是他惹上了什么仇家？只愿这些人长眼，别波及到她和店里的三个爷爷。
又有些犹疑，瞅了眼身边少年，要不要帮他……
正在她犹豫之间，她听到头顶轻轻一声——shit。
低沉，性感，少年的声音。
她惊愕抬头，看见他眉头微皱，薄唇抿起，脸上微微不耐。
而在沈韵看来，那句话真不该从他嘴里出来。
沈韵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正在此时，黑衣人中走出个衣着稍有不同的挺拔男人，金发向上梳起，一丝不苟。
他颔首，躬身行礼，态度尊敬，“少爷，该回去了。”
他说的是英文，沈韵却能听懂，小嘴微微张开，看了眼少年。
少年的眉头又舒展开，恢复了淡漠神色，蹲下身子，轻轻对沈韵道：“你和它。”他指了指手里的铜兔子，“都有光。”
他用的中文，声音只有沈韵一个能听到。沈韵闻言，瞪大了眼睛，难道他能看出来她周身的元气？怎么可能？！
少年不理会她的震惊，继续道：“以后找你，帮我。”
他的中文不是很流利，意思却表达得清楚，还没待沈韵反应过来，他扫过一眼她的脖颈，站起身来，朝黑衣人走去。
不多时，这些人消失在古玩街口，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人群。
伙计慌忙过来，刚才那么一群洋人站在这儿，他的胆子都要吓破了，生怕惹上什么事，幸而这些人走得快，也不至于影响生意。
沈韵握着东西，表情愣愣，听到伙计的询问声，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她扬了扬手里的兔子，“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伙计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只当是兔子可爱，受小女孩喜欢，百般推诿之下，哭笑不得地接过了沈韵的两块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少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