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亲闺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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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乌是怎样的神驹，它撒开腿一跑，那些公子哥们的马车根本不可能追的上，但是队伍里面并不是只有君青璃一个人才有好马，还有一个人，司青陇，曾经誓死追随她的军师。
快要出城门了，君青璃一拉马缰，踏雪乌便放慢了速度，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快的马蹄声，不用回头看便知道那是司青陇的墨麒麟，果然从身后追上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骑着一匹浑身黑色的高头大马与她并肩前行。见君青璃抿着唇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给她，司青陇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记得给我写信，不管是开心的事情还是不开心的事情，边关很寂寞的，凤歌舍不得别人都能收到家书君姐姐却只能看着的对不对？”
果然，君青璃挺直的脊背一僵，抿抿唇，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好好说话，别像闺阁小姐养的学舌鹦鹉一样。”
黑色的大马贴近了踏雪乌，司青陇倒骑在墨麒麟的背上，这会子伸头过来瞧君青璃的神情，几乎是整个人都倒在了踏雪乌的马背上，君青璃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绷着脸道：“说话便好好说话，你这样算什么样子？”
司青陇刷的一声将身子缩了回去，两手在马背上一撑便转了过来，端端正正的坐在墨麒麟的背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震惊的，可是小姐，这是你第一次说你想要家书......青陇不才，大惊小怪，只是青陇敢说 ，这是我跟在小姐身边数百年，小姐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感觉就像是小姐终于有了牵挂一样。”
牵挂......如果在姐姐面前说起这个词，她一定会把自己打上一顿的。
帝王不可以有感情，不可以有牵挂。君家的家教就是这么奇怪，好像君家的子孙都是无根的浮萍，与别人一点儿过多的牵连都不会有。
“青陇跟在小姐身边数百年，出入硝烟战场，行走江湖河海，从来没有听过小姐说过——想要家书，觉得寂寞——之类的话。一度以为小姐你其实是不喜欢人类的，更加不会在意人类的死活 。”
君青璃坐在马背上，随着踏雪乌的走动身体也微微有些摇晃，见司青陇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追随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君青璃微微勾唇笑了笑：“你想问什么？说下去。”
身边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君青璃抿了抿唇：“不问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真的不问？”
司青陇：“......”
你这么说的话天时地利人和哪能不问！“小姐你就这么在意她？”
“她？谁？顺天公主殿下？”
司青陇点头。
“顺天公主殿下是楚凤歌。”君青璃顿了顿，“这件事情，你不是知道的么？”
“知道。”司青陇咬着牙道，“我的问题就是，小姐你就这么在意楚凤歌？对，我知道她轮回之前为小姐你做了很多事情，小姐你很感动，感动到把皇位都交给了楚家就为了有一天她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去坐拥万里江山——”“你是觉得我那时候将皇位让给楚家，是做错了，对么？”
“对。”
君青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与一般人相比显得偏向于深青色的瞳孔当中晦暗莫名。因为君青璃成神之前的原身是一棵千年的梨树，所以她的瞳孔也是树妖那样的深青色，平日里施了法术怕吓着楚凤歌所以并不是很明显，但是现在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远，君青璃也就放心地撤掉了那个小小的法术 ——那双深青色的眼睛看起来着实是有些怪异。
“凡人的寿命，也就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已，修习了魂术的人，或许可以延年益寿，活个百来年。但是楚凤歌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先天就不能修习魂术的类型，如果我找不到方法助她长生不老的话，她也就只能够活个几十年。我所能够想到让她开心的方法，也只是让她在有限的生命里面活的自由自在一些，至少衣食无忧有人爱吧？”
“皇位，并非留给楚家，只是留给楚凤歌一个人的。如果凤歌成年之后楚付肯自己让位出来给凤歌，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肯让，那我君青璃也没有怕过他，他敢抱着不松手，我就敢抢。”君青璃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依旧面不改色 ，“我想这奚兰小国里头，还没人能够拦得住我吧？”
司青陇撇过脸去。
活人里头除了西方坐镇的那个妖皇，谁能拦得住你啊，青璃上神？
“亲王殿下，天子脚下，谨言慎行。”
话确实是说的很恭敬，只是看司青陇的神情，笑嘻嘻的，只怕不是真心的话。
出了皇城，国野之道上走了约摸十里地，司青陇忍不住回头——“小姐你真没对人家小姑娘动什么心思？”
君青璃：“......”
你是希望我对她有什么心思？
“人家小姑娘才六七岁啊小姐！”司青陇见君青璃没有话要对她说，默认自家小姐对人家小萝莉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心思，痛心疾首，“小姐，人家小姑娘才六七岁啊！虽然长得粉雕玉琢的很好看，这样的皮囊长大了一定也是个很好看很妖孽的美貌女子就像楚丞相上辈子一样，但是人家才六七岁啊！小姐你要克制......”
君青璃微微愣神。
上辈子。
......是了，上辈子。
说起来遥远，其实也不过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上辈子的楚凤歌长得很好看，跟这辈子的楚凤歌一样，喜欢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巧在她自己的官服也真的就是红色的。她妖艳的就像一朵长在长安深宫里的金丝牡丹，美艳的背后，是她为君青璃燃烧殆尽的心力。
那时候究竟是着了什么心魔，才将浮屠枪的枪尖插进楚凤歌瘦弱的身躯？
至今仍然记得，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的，那一抹瘦削苍白的红色。
就像秋天飘摇欲坠的枫叶。
“小姐。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司青陇将一只比划了四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君青璃还没有回过神来，皱着眉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一边问一边把她比划着四的手给推了回去，嗤笑道：“连凤歌的算数都比你好，你当的什么军师。”
“什么叫做我当的哪门子军师，我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司青陇嗖的一声把自己的手給缩回去，“对小萝莉下手，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司青陇歪了歪头：“毕竟小姐你现在连家书都好意思开口要了，还对人家小萝莉摸摸抱抱举高高，哦，顺便骑马马，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念头啊，比如给自己发展一个童养媳什么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君青璃面无表情坚若磐石的脸终于开裂，眼角抽了抽，忍住将司青陇踹下马的冲动。
“再唧唧歪歪你现在就给本神打马回洛阳好好呆着，本神不要你了。”
一听到君青璃说不要她，司青陇立马不闹了：“别啊别啊！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口头说着我错了，然而没走出多远司青陇又忍不住凑上去问道：“小姐你真的对楚凤歌一点点意思都没有吗？”
“你是指妈妈对女儿的感情？”
“.......”
“有啊。”
“什么？”
“就像养了一个亲闺女一样。”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顶着一张面瘫脸说出这句话来，简直就像要拐骗楚凤歌一样，还是拐回自己的小山寨子里当压寨夫人。“真的真的，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想给她家人的温暖，让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人可以依靠，不是永远自己一个人——”君青璃深吸一口气，美眸轻眯，望向随风而动的柳梢。这么柔软的柳条，如果编成花环戴在楚凤歌的头上，小孩子肯定很开心——君青璃已经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去摘一点柳条编花环了，这里离洛阳并不是很远，编好了让过路人带回皇城交到楚凤歌的手上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而已。这些她的父皇都不能给她。”君青璃回眸，顺手揪了几根柳条。秋天，柳条已经硬了，不过编花环还是可以编的。
司青陇：“......”
说话就好好说话，说到一半开始编花环是怎么一回事？小姐你快放下你手里的柳条啊！
——忽然并不是很懂一只千年老妖精的少女情怀。
少女的情怀总是诗，大约老妖怪的少女情怀也是诗，比如一言不合就编个花环戴在头上什么的，还编的特别的讲究，柳条在指尖柔软地穿梭好像穿花蝴蝶一般。
“啥时候学的？”
讲道理，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家的小姐只会治国和平天下，说白了就是在棋盘上驰骋江山和用武力把下完棋依旧不服的人打趴下，像编花环这种“少女情怀”的东西——别说了，小姐连发髻都要她来梳。
“为了哄小孩子开心学的。”花环已经编好了，君青璃顶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太大的毛病，便叫住了过路的一个老头，嘱咐一句，又掏出一把碎银放在他的手心。过路人道谢，带着花环施施然策马向着洛阳的方向而去。
“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她这一辈子过得喜乐安康而已。”
“......”反正我是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亲闺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