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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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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并没有上过正规的驾校,只是前几年跟着乐队四处奔走时,乐队为了搬运乐器,大家凑钱买了一辆二手小货车,几个人换着开车,在城市和县镇之间周折,莫尘那时勉强学会了开车,技术却令所有人都发指。
所以莫尘一路将车开的歪歪斜斜,引来骂声不断,好在没有交警开车追上来,莫尘都有些被自己吓到,祁湛却很平静,莫尘瞥一眼祁湛,祁湛也看过来,傲慢的勾起唇角。
“我当年玩赛车的时候才叫惊险,你这种程度连刺激都算不上。”
莫尘不由懊悔,早知道吓不到祁湛,还不如让他来开车,让她享受一下拿大明星当司机的感觉。
车子在流金花园前停下,两人却安静下来。
车中有淡淡的海洋香水的味道,晚风透过窗子,幽冷的如入夜的海岸,莫尘却似乎很不喜欢这样迷人的气息,面露不满的摇下了所有车窗,还伸手挥了挥。
“还没到夏天,又没有蚊子,喷这么多花露水做什么?”
祁湛抿紧了唇,这款香水是国际顶级香水大师特意为他配制,没想到竟有一日会被这样嫌弃。
莫尘见祁湛脸上流露类似懊恼的神色,心中暗笑,她的确对香水这种奢侈品没有什么认知,也不关心,更谈不上什么品位,但她知道祁湛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样高级的车中喷洒花露水的,所以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气他,见他真生气了,竟很高兴,却也有些奇怪祁湛怎么就这么容易中招。
两人又较量了许久的沉默之后,莫尘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决定还是先发制人。
“你对我朋友说什么了?”
“谁?”
“你还见过我其他朋友吗?”
“今天那个开车来接你的人?我给了他一些建议,让他去星泰参赛。”
一句话说到最后,祁湛的尾音已经很轻,他这么关照她的朋友,不知道莫尘会不会误会他有什么别的心思,所以祁湛立刻又说:“他打鼓的姿势很特别,我能看出来他下过苦功,所以即使是你的朋友,我也会给他一个机会。”
祁湛对这句话很满意,表明他只是举贤不避仇罢了,看着莫尘的眼神却带了些期待。
“你不要伤害别人!”
“啊?”
祁湛愣住,想不到莫尘对他说的会是这样的话,生气的说:“我伤害谁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程晖很崇拜你,但你是真的看重他吗?如果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很可能就会伤害很多人!”
莫尘带着厌恶的神情让祁湛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了,他这么好心,没想到莫尘竟不不领情。
“你把话说清楚!”
莫尘看着祁湛脸上那“你不说清楚朕和你没完”的表情,却是无力一叹,说:“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
莫尘苦笑,程晖也是对音乐怀着极深执念的人,所以明明是胆子不大的人,却敢在年少不懂事时放弃学业,离家出走,混了几年乐队,除了将那些执着消磨尽了,什么也没得到,而他现在的妻子是陪在除了混乐队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他身边很多年的女人,甚至在程晖人生最低谷时,什么也没要求就和程晖领了结婚证,也就是为了这样不能辜负的女人,程晖终于决定放弃乐队,找了一份辛苦但是稳定的工作,开始了安心养家的日子。
而祁湛的人生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祁湛十七岁出道,出道的那一年,唱片销量就已创造了至今无人能破的记录,而那一年莫尘已经离开家两年了,最初美好的梦想都落了空,现实比最坏的预计还要不堪,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人心凋零,乐队最终解散,所有人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或许至今心中都有不能愈合的伤。
而聚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就连莫尘都喝的半醉,其他人更是卧倒一地,莫尘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电视中却在重播祁湛的访谈节目,因为他的音乐正流行,他们的乐队为了吸引人,很多时候都会选择演唱他的歌,所以当现场show的音乐响起时,也就牵扯出他们一起演唱的许多过往,不知是谁忽然开始嚎啕大哭,不得不舍的都是舍不得,而舍不得的也都是不得不舍的。
莫尘深深叹息,说:“我是不会和你说的,因为你这样的人不仅听不明白,而且还会当成笑话来听。”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说你蠢而已!”
祁湛简直就要暴跳起来,在车中看了一圈,明显是在找可以砸的东西,却不知为何直接略过了她这个罪魁祸首。
莫尘竟然想也没想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说:“不要那么残忍。”
祁湛一下子怔住,停下了将一尊玉饰砸出车窗的动作,莫尘的语气很悲伤,让他很疑惑,甚至有莫名的压抑感,竟忘了追究莫尘的无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湛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莫尘努力压下那些过往,说:“我只是不想你随意的去影响别人的人生。”
程晖好容易才定下心来,去过平凡的生活,而祁湛无心的一句肯定,或许只是插在他心里让他难安的一把刀罢了。
两人沉默许久,祁湛觉得自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好心,却被这样曲解和数落,忍不住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高兴!”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祁湛更是懊恼,又要伸手去砸那无辜的玉饰。
莫尘自觉在这件事上和祁湛是沟通无望了,只好直奔主题,说:“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我面前晃?”
祁湛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停下了手,不可思议的问:“我在你面前晃?”
“你当我真的相信你是这么凑巧的搬到这里来住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祁湛已经从刚刚那近乎诡异的别扭中冷静下来,眼神淡漠起来,海洋香水的味道很持久,流转到此刻,竟是一种惊人的寒冷。
“我被偷拍的那天,你为什么也在顶楼?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误会吧?只是巧合吗?”
“我——”
“而我的人虽然去找了你,但是澄清之后,这件事本来可以就这么算了,可跑去报警的人的又是谁?之后明明拒绝了补偿,却又打电话来威胁我的人是谁?所以到底是谁一直谁面前晃呢?”
祁湛看着她,冷冷的说:“明明希望找我帮忙解决麻烦,却又将我丢在便利店门口的人是谁?不过这把戏也确实让人对你更好奇!”
“你——”
“我是第二天才搬来的,但见到我也住在这里,立刻就要搬家的是谁?还说早就找好了房子,可是程晖告诉我你并不准备住在他那里,那你找好的房子呢?天都黑了,我来送你,不然你说谎又是为了什么?”
莫尘瞪大了眼睛,原来在祁湛的逻辑中,一直纠缠不清的人竟然是她,甚至还不惜说谎和耍手段,莫尘想要反驳,却惊觉似乎每一件都解释不清楚,因为那些事情是真实的发生,只是祁湛对此有完全不同的理解,她又如何能纠正一个人的错误逻辑?
莫尘推开车门下了车,她快要被祁湛这几句话噎的上不来气了。
祁湛也下了车,抱着双臂,似乎是漠然的看着她,等她说话。
莫尘的脸有些红,她今天一时虚荣,不想让祁湛看见她搬进更破旧的地下室,却没想这么快就尝到了自酿苦果,刚想坦白,然而看着祁湛的神色,莫尘忽然想即使告诉他,以祁湛那和她完全逆行的逻辑,又会想到什么?
莫尘缓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的说:“既然你认定了我有所企图,那么你为我做一件事,我们之间就彻底两清。”
祁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下颌微微抬高,明明也是站在平地上,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神情更冰冷,甚至隐隐透着怒气。
“你想要什么?”
祁湛这些天其实过的也很迷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忽然就开始出没于他的视生活中,而他过往经历中,这样的女孩无一例外都是有所求的,或名或利或是他,但想到她也是这样的人,就让他忍不住生气。
莫尘冷冷的说:“我要和星泰解约。”
祁湛仍然如一尊完美的大理石象般站在面前,却好似挨了重重一锤,虽未碎裂,但是身体却有些轻微的摇晃,皱起了眉,不确定的问:“就这件事?”
“星泰的合同非常的不道德,我不想再和星泰继续合约了,但是我付不起违约金,这件事你可以帮我,而我和星泰双方自愿解约后,我会离开星泰,我们也就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很好吗?”
祁湛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可一旦解约,你还会继续出现在我面前吗?”
“我至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星泰了。”
“你回去等电话吧。”
莫尘转身就走,祁湛刚想问她去哪,就狠狠咬住了舌尖,刚刚实在是太过丢脸,所以绝对不能再表现出任何的在意了。
伪装洒脱的回到公寓,祁湛躺倒在沙发上,却忍不住叹起气来。
范成良开车过来,与祁湛商量明天的工作,顺便来蹭史浩做的饭,却见祁湛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范成良溜到厨房,低声问:“祁湛怎么了?”
史浩正在切菜,淡淡的说:“少爷应该没事。”
范成良心中哀叹,祁湛现在看起来就像表白被拒绝的小男生,满脸半死不活的忧伤,怎么可能没事,范成良隔着门缝偷看,看见原本躺在沙发上的祁湛竟忽然跳起来,抓起茶几桌上的一包爆米花,稀里哗啦的撕开,恶狠狠的开始嚼爆米花。
范成良后退一步,抓住了史浩的袖子,惊恐的说:“你看见没有?他——他在吃爆米花!他的表情好可怕!”
史浩抽回手,尝了尝汤,平静的说:“嗯,我给他买的。”
范成良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心想那个心理医生他算是约见对了,再看看史浩冷淡的脸,范成良又不由可怜祁湛,果然只有他才真的关心祁湛。
第三天下午,莫尘就接到了星泰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来公司商议合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