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当初和星泰签约的时候，莫尘太过高兴，又没有经验，根本没有细看那些条款，之后却是后悔的只想撞墙，合约中规定五年的时间里，她交给星泰的所有的歌，星泰都有十年的优先使用权，也就是说那些歌即使星泰不用，莫尘在十年中都不能再卖给其他的公司。
而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尽快发表自己的作品，莫尘向公司交歌的频率是非常之高的，枪毙率也是惊人的，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莫尘才意识到她交上去的歌，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被采用，就只会被丢进公司的藏尸洞，而不是公司那些负责人所说的会在合适的机会推出。
最艰苦的时候，莫尘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卖歌给其他公司，但是自己签了约的公司都不肯用，别的公司未必就肯，何况还有违约赔偿的巨大阴影笼罩着，所以一直连试都不敢试，始终惦念着的就是这五年快些过去，她也就自由了，却没想到忽然有人自认被她纠缠，而她必须要提出条件，那人才能安心，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解约这件事可以被提出来了。
莫尘到了星泰的人事部办公室，没有想到接待她的除了人事部的秦主管，竟还有缪诗之的经纪人宋凯。
宋凯穿着考究的灰条纹西装，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竟然看起来只是个相貌普通中透着纯良的中年人，莫尘却有些抵触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曾经穿着一般人只有在海岛度假时才会穿的大花布衫，在KTV中趁着酒醉和灯暗，想要偷摸她的腿。
宋凯却好似完全忘记了那件不愉快的事，以前辈的稳重和宽厚的语气对她说：“我刚刚来找秦主管，却没想到听他说起你要与星泰解约的事。”
莫尘的神情警惕起来，宋凯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也沉了沉，抢先笑着说：“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但是你也知道诗之很看好你的歌，只是因为新专辑要非常的慎重，所以到现在还没完全敲定，可诗之已经决定录用你的歌，即使——有人反对，或许不能放在新专辑中，但是诗之一直在为此争取，就算最后不能如人意，也可以作为单曲发行。”
宋凯提到缪诗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莫尘的动摇，心想果然是年轻的女孩子，即使有些小狡猾，却还是没有深沉到能藏住心事。
“诗之很期待和你的后续合作，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你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出解约——当然，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但是诗之与我提起你时，是将你视作朋友的，如果不是下午的活动实在是不能推掉，我刚刚打电话，诗之都想亲自来见你的。”
宋凯说着又换了玩笑似的语气，笑着说：“你要走都不和朋友说一声，这样很伤人呢。”
“缪小姐太客气了，我怎么配让缪小姐这么惦记——”
“你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你的才华是我们都很欣赏的，要知道如今的作曲人虽然很多，但是真能作出好音乐的人，又有几个呢？我们是真的舍不得你这样才华横溢的人。”
莫尘低了头，虽然她也曾在赞美声中生活了很多年，一直深信着自己拥有的才华被怎样赞叹都是不为过的，但是离家之后的这些年，却是四处碰壁，碰的人也终于清醒了，虽然还不至于否定自己，却已经将心气压的很低了，忽然被人这样赞美，莫尘都有些无措了。
虽然莫尘也很清楚这些经纪人说的话，十之八九是不能信的，宋凯更对她动过歪心思，让她很讨厌，但是两年前交给公司的歌，确实是宋凯从一堆积压如山的旧歌中捡回来的，堪称知遇之恩，缪诗之对她也是纯然欣赏，她又为何要怀疑？
莫尘苦笑，她的怀疑，或许只是太长久的压抑，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并没有曾自以为的那样好，已经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宋先生，我和星泰解约，只是因为这些合约的内容实在是太过——”
莫尘忽然想起宋凯也是星泰的人，何况还有秦主管在一旁，及时住口，没有直接说这合约太没人性，让她签约的第一年差点饿死。
“当初交给公司的一些歌，我想整理一下，可是公司有规定，只要是交上去了，要不要改或者是如何改，都要听从公司的，我真的是不太能接受，还有——”
莫尘小心的措辞，宋凯却笑了笑，看向秦主管，秦主管将拿在手中的一个文件夹递给莫尘，笑着说：“我也知道星泰与新人签订的合约一向都很苛刻，而这是星泰和音乐人签订的另一份合同，条件很优厚，你可以看一下。”
莫尘受宠若惊，接了过去，但是好歹有上次的教训，认真的看了起来。
宋凯温和的看着莫尘，耐心的为莫尘逐条解释，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用他金牌经纪人寸时寸金的光阴来陪莫尘一起看冗长的合同条款，善良的让莫尘都有些恍惚起来，只怀疑自己这两次见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宋凯笑的越发宽厚，目光也越发了然，其实他上次对莫尘动手，只能算是个意外，他本就是长袖善舞的人，更深谙圈中规则，从来都是对那些想要出头上位的明星动心思，而那天在KTV中，宋凯确实喝的有些高，听一个女孩唱的走调跑音，难听极了，想起这几天就要约见的莫尘，一时心血来潮，就打了电话叫她过来。
而宋凯打电话时还只是想听莫尘唱歌，却没想到莫尘竟很漂亮，想着这样落魄的女孩子也应该是很好摆弄的，却没想到一只手刚伸过去试探，就被莫尘用插着圣女果的竹签给狠狠扎了一下。
那一下虽然不太痛，也让宋凯清醒过来，心里憋气，也想过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女孩子一沉到底算了，可他毕竟是有头脑的经纪人，很清楚这个女孩潜藏的价值，酒醒之后更觉得挨那一下子也没什么，毕竟有谁会真的和钱过不去呢？
只可惜这女孩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前些天竟被人放话要她在这个圈中消失，连他都很顾忌，好在不知是什么原因，祁湛竟为她开了口，既然解冻，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座旁人还未发觉的金山。
星泰顶层，叶钦的办公室中，范成良半睁着眼睛，半坐半倚在沙发上。
叶钦在文件上签了字，递给范成良，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笑着说：“谁让你不经过他的同意，给他安排心理医生的。”
“我还不是为他好！”
那晚祁湛吃完爆米花，变得更可怕，而昨天拍mv之前，竟忽然一脸痛恨的叫他给人事部打个招呼，让人事部主动和莫尘解约，范成良极有效率的办完了这件事，祁湛却更阴沉，让带着轻喜剧校园风的mv几乎成了恐怖片现场。
其实祁湛还算敬业，拍摄的很认真，只是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就忍不住冷绷着脸，身上散发着不耐的冷冽，清纯美丽的女主角被吓得快要哆嗦，不管导演怎么劝说，都不敢抱着书往祁湛身上撞，因此女主角抱着书和祁湛擦肩而过那一场更是NG多少遍都不能过。
而拍摄的间隙，缪诗之竟然打电话过来，希望祁湛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暂停和莫尘解约的事情，缪诗之是很懂得如何博男人欢心的女人，却从未在祁湛面前卖弄过风情，不似其他女星那样惹祁湛厌恶，甚至和祁湛一样只对工作的话题感兴趣，所以是难得的能在工作中和祁湛正常交流的女明星。
不过也只限于此，两人没有更深的交情，所以范成良根本没想到祁湛这么讨厌莫尘，却会给缪诗之这个面子，而缪诗之这个电话之后，祁湛的心情竟莫名的转好，拍摄也顺利起来，拍摄完成之后，祁湛甚至因为抱歉他将情绪带进工作中，请剧组的人去仙府尚城吃海鲜。
范成良挑挑拣拣的吃完一只澳洲龙虾，一抬头竟看见祁湛正对着一盘辣炒蚬子微笑，不由奇怪这蚬子有什么好吃的，刚要去夹，祁湛竟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将整盘蚬子都端到了自己面前，颇有护小鸡的架势，范成良手中的筷子一抖，当即决定将约见心理医生的计划提前。
然而一直到见面的前一刻，范成良都没有胆量告诉祁湛今天上午给他安排的不是恒星的摄影师，而想着祁湛进屋之后就是生气也有心理医生安抚，范成良便安心的在屋外看起杂志来，然而盲目迷信心理学的后果就是他连一页杂志都没有看完，祁湛就从屋中走了出来。
范成良追过去，手刚碰到祁湛，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祁湛竟然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范成良揉着胳膊，无力的说：“他最近真的很不正常。”
叶钦笑了，说：“是吗？我反而觉得这么多年，他终于正常些了。”
范成良叹息，心想祁湛虽然是大少爷和大明星，看似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其实除了他这个经纪人，还真是没有一个人关心他，这样想着，身上虽然痛，范成良却不由又可怜起祁湛来。
星泰的顶楼，祁湛倚在栏杆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勾唇一笑，转过身来时，脸上却已是冰冷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