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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逾越 ...

  •   从重生离开时,她想回去跟纪明海打声招呼再走,却被告知人已经走了十几分钟,算一算,与纪明海相识,也有七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准备参加中考的那一年,一个阴雨天,校外的小胡同里,做了一头板栗色锡纸烫的女同学带了班级几个男生,将她堵在了死胡同的尽头,因为月考后的假期结束,她返校早,刚好撞到他们撬开她宿舍的门,进去翻东西,尽管她并没有和宿管老师说起过这事。

      男生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热闹,打头的女生嚼着泡泡糖,恐吓的话说尽,见她仍无动于衷,扬起手便要抽她耳光。

      就是这时候,一个大男孩骑着高高的山地车,从胡同那头冲了进来,结果就是,他们一起被揍得鼻青脸肿,连山地车都跟着遭了殃,车胎被他们用刀片划开,放了气,不能骑了。那个不要命的大男孩,就是纪明海。

      余欢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叔叔,你没事吧。”

      身中数脚的纪明海因为这句话,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想什么好事呢?笑这么开心。”徐谦修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两只手搭在额头上,眯眼看她。

      “在想宵夜吃什么。”余欢走到沙发后面去,为他按摩太阳穴,“我饿了,总上晚班,习惯吃点宵夜再睡,不吃睡不着,有吃的吗?”

      “你想吃什么?”徐谦修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叫人送来。”

      “方便面,酸辣牛肉味的。”

      “嗯。”他点着手机屏幕,没有说方便面是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之类的废话。

      每次他用手机的时候,余欢只要在他旁边,都会自动将视线移开,不看他屏幕里的内容,然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半小时后,宵夜送达。

      “你们有钱人还会定外卖啊,不是说叫人送来吗?”余欢扒拉着塑料袋里的方便面,还有几颗鲜鸡蛋,“早说你会订外卖我就说吃别的了。”她揉着干瘪的胃部,拎着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塑料袋,将送来的东西拿到厨房去,翻箱倒柜,找锅烧水。

      “你说你想吃方便面。”

      眼前一片暗影,徐谦修来到她身后,轻车熟路,一伸手,将吊柜里的奶锅找出来拿给她用。

      厨房的窗子开着,天然气的蓝色火苗一抖一抖的,奶锅里的水翻滚着细小的气泡。“你吃鸡蛋吗?”余欢问,将火调小了些。

      “吃一个。”徐谦修一直留在厨房,没走,也没拄拐杖,他右手扶着料理台,看她在油烟机自带的LED灯光里煮面条。她还是将头发拢成了一个马尾,在背部垂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脖颈弯出一个柔美的弧度,这时他会想起,除了重生里的那个角色,她还是个即将毕业的女大学生,有充满活力的身体,有值得期待的未来。

      她敲里两只蛋,蛋液裹着蛋黄下锅,在滚水里顿时变成了一团半透明的白色,她小心的用勺子将两只蛋分开,将方便面饼下到水里,扭过头对他嘿嘿笑着,没心没肺,“我们这样,有点像老夫老妻。”

      这话说完的时候,她无法形容徐谦修当时的神情。他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半眯着的眼睛里,瞳孔幽黑,他在审视。初夏的夜微凉,灶上的面汤翻腾,涌出滚滚热气,却让人想打冷战,那是余欢觉得他最遥不可及的一次,尽管他们曾肌肤相亲。

      “抱歉。”余欢识趣的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锅子里,“我说着玩的,以后不会了,我发誓。”她三根手指头竖起来,举过头顶。

      那晚的鸡蛋,他没吃,余欢一个人吃了两个,加一包酸辣牛肉面,一锅汤喝了个溜干净儿,辣得鼻涕直流。

      然后她里里外外刷了三遍牙,打了两遍沐浴露,徐谦修还是说她一股方便面味,他坚持一个人笔直的睡在自己那边,手指头都没碰她一根。

      “还不做吗?今天?”余欢问,仰卧的姿势让她声音略带沙哑,窗帘是一层浅蓝的薄纱,阳台外面好大一个月亮挂在天上,照得屋子里很亮,她几乎能看见徐谦修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暗影。她从没见过自己这么上赶着的卖家,和他那么有耐心的买主。

      “你想做吗?今天?”他问。

      “这事还能遵从我的意愿?”薄薄的蚕丝被底下,她翻了个身,迎向月光,被褥像月色一样凉,“我不想,就可以永远不做吗?那你岂不是白花钱了?”

      “钱是别人花的。”

      是谁呢?谁出了大价钱买下这一夜,将他们拼凑在一起。她还想再问,身后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他的胳膊伸入她颈下,长臂一捞,人就背对着被捞进怀里,“睡觉。”他命令。

      睡得出奇的安稳,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徐谦修照例是早醒的那一个,他穿戴整齐的时候,余欢还懵着,最近换了太多地方睡觉,醒来总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总这样,都要出毛病了。

      “这房子空着,没人住,把你的房间退了,在这住下吧,钥匙我放在鞋柜上。”他背对着床的方向系扣子。

      一到了白天,徐谦修的姿态就转换成了居高临下,这时间掐的比他~妈灰姑娘的南瓜马车都准,余欢想。

      “你要给我房子住?”她问,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嗯。”

      “打算多少钱租?”

      “不要钱。”

      “也不要别的?”

      “房子空了太久,总没人气不好。”

      余欢揉揉鼻尖,“招待所那有我押金,现在搬押金不给退。”

      整理纽扣的手一顿,眼神扫过来,没什么温度。

      余欢也清醒一些了,对他的态度并不介意,还是不知好歹的笑:“你要包~养我?”

      徐谦修习惯了她那些口无遮拦的玩笑话,神色恢复如常,将自己收拾妥当,问:“现在的学生都像你这样吗?”

      “不要以偏概全,徐先生。”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就不能有穷学生吗?”

      徐谦修再次对她的反问哑口无言。

      白天的时候,他们从不共同出行,徐谦修照例先离开了房间,余欢磨蹭到快中午,才起来收拾自己。昨晚早走,和别人换的班,今天就得上通班了,不过好在,娱乐行业的工作时间是从中午开始的。

      离开时,她还是拿走了钥匙,不是同意搬过来住才拿的,她是担心他只有这一把钥匙,不拿走的话,锁在屋里下次想进来就得换锁了,他不会喜欢那种麻烦事。

      中午的重生没什么人,大家都在浑水摸鱼,只有吧台的台湾调酒师在干活,他带着一双白手套,手里拿着一块白手绢,在擦酒杯,擦完一只,对着吊灯照一照,格外有耐心。

      余欢跟别人一样,叫他小哥,他二十出头,彬彬有礼,习惯在余欢的名字后面加个姐字。两人彼此抬面子,一直就这么乱着辈分的瞎叫。

      “小哥啊,有个关于男人的问题,请教你。”余欢拿起他擦完的被子检验,果真是一个指纹印都没有,如果不算她刚刚印上去的爪子印的话。

      小哥也不生气,拿过来不急不躁的重新擦。“请教不敢当,你就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欢往前探了探身,坐近一点,小声问:“一个男人,钱没少花,找了女人,又不睡她,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啊,他不行呗。”

      用台普说“什么什么呗”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狠无辜的腔调,尤其小哥还长了一张及其纯情的脸,这种氛围下讨论男人的生~理问题,余欢心里是满满的罪恶感。

      她想了想这理由,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但是又不太愿意相信,“不行还出来玩儿吗,那如果这男人经常找那女的,还愿意给她房子住呢?”

      小哥无奈的摇摇头,“这太正常了,找存在感啊,你以为非得打一炮才算完美?”

      “有道理。”余欢若有所思。

      “保重啊,余欢姐。”小哥在吧台靡丽的灯光下笑得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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