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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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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喻得到接送许幼菱的机会。
他是坐公交去的，到天桥时，刚好七点整。
路灯明亮，这一带车水龙马，车灯的余光在汽笛声鸣中川流不息，于柏油马路上带出靓丽的直线。
许幼菱在天桥栏杆上趴着，吹了会儿风。凉凉的秋风卷起她的发，像朵黑色的云彩荡漾在幕布之上。
刚入秋，还不算冷。
她穿的也很薄，就是在许家别墅那件藕色雪纺裙，薄如蝉翼，贴在她白嫩的肌肤上。那双微微凸起的蝴蝶骨，是展翅欲飞的形状。
有那么一瞬间，邹喻见到许幼菱，他以为许幼菱会撑着手臂从天桥上跳上去。
邹喻摇摇头，真是奇怪的想法。
可许幼菱握紧天桥的栏杆，身子在微微发力，邹喻心一跳，他疾呼道，“许幼菱！”
许幼菱回了头，她愣了下，从天桥上轻盈跳下，踩着高跟鞋向邹喻走来。
邹喻看她，像只招展起舞的淡色蝴蝶，这才是她该有的生动模样。
她笑的很开朗，眼眉都弯成水流，秋波潋滟。
“邹喻，怎么是你？季青呢？”
“季青不来了，她有事。”邹喻停顿下，认真说，“以后我帮你代驾。”
“噢。这样啊。”许幼菱弯起嘴角，仰起头，探究的脸庞摄入邹喻的眼睛。
许幼菱问，“她有什么事？”
“你问那么多干嘛？她是你的谁？”
许幼菱眨眨眼，“我就问问嘛。”目光快要穿透邹喻，无所遁形。
邹喻撇开头，绕开她直视的眼神，去捞起许幼菱的麦架，替她收拾拾音器。
许幼菱没意思地摇摇头，邹喻啊，可真不会撒谎。
“你吃了饭么？”邹喻一边收拾一边问。
许幼菱回答，“还没呢。”她摸摸平坦的小腹，“肚子是有点饿。”
“那我请你吃饭。”邹喻说。
“请我么？可以啊。”许幼菱看上去有点惊喜。
邹喻瞥了她一眼，把吉他直接背在背上，“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许幼菱瞄了下邹喻的荷包，她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吧。昨天还跟我说没钱吃饭呢，我就不宰你了。你喜欢吃什么就带我去吃什么。”
邹喻点点头。今晚的许幼菱心情不错。
两人都不约而同，弯下腰去提地上的拾音器。他的肩和许幼菱的肩不小心撞到一起。
邹喻力气大，直接把许幼菱给撞得仰坐在地上，沾了一屁股的灰。
许幼菱哎呀一声，“搞什么嘛。”
邹喻连忙把她拉起来，握住她的手指时，才觉得又软又凉。
“你冷吗？”邹喻问她。
许幼菱摇摇头，“我就这个寒凉体质。”
邹喻觉得许幼菱还是冷，他想快取带她去吃暖和身体的饭。
他主动承担重任，所有的重物都在他身上，许幼菱打了个空手，随他从天桥走下。
邹喻带许幼菱去他常吃的炒菜馆子，其实他和季青都有在做兼职，代驾，酒保，服务生。
虽然他手头比季青宽裕很多，但那都是邹鹏光的钱，邹喻觉得不保险。
炒菜馆子离季青亲戚家的酒吧很近，两个人没事下了课，赶过来打工就在这里吃。邹喻一开始觉得这家炒菜馆味道很淡，京酱肉丝都能他妈能淡出鸟来的那种。
但是日子久了，吃习惯了，越吃越觉得好吃。他是那种习惯成自然的人，有了习惯，他就离不开了。
另外，清淡的菜式和安静的家常菜环境，许幼菱应该会很喜欢。
邹喻叫了几个菜，问许幼菱，“有什么想特别点？”
许幼菱抿了口茶，“没有，你随意。”
邹喻放心，许幼菱不讨厌这里。点菜之后，老板给老顾客送来一杯白酒，这是邹喻的习惯。
邹喻小抿一口，他摸向兜里的烟盒，刚剃了一根出来，又缩回去。
不太对劲。
许幼菱在他面前，他不能抽烟，怕熏着她。
很多女人讨厌男人抽烟，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对不习惯的人刺鼻又呛喉咙，味道还难以忍受。
邹喻把包装放在饭桌上，没想到许幼菱摸了过去，她十指细长骨感，捻着烟盒，翻转着，“你也抽这个么？”
邹喻拿酒杯的手愣了下。
他看向今天的这包烟，是他昨天在许幼菱卧室里看到的那个牌子。黄鹤楼的峡谷柔情，淡金色的包装，米黄米黄。
邹喻今早买这个牌子，纯粹好奇留在许幼菱卧室里烟味是什么味道？
后来他一抽，哼，有个屁的特别，都他妈能淡出鸟来。还不如他二十块一包的软云。
邹喻从许幼菱手中抽走烟盒，扬起眉毛，语气不善，“怎么，不许？”
难道就只许她男朋友抽这种烟。
许幼菱又从他手里夺了回去，她剔出那根他放进去的烟，夹在指尖。
邹喻的火机是那种一块钱一只的塑料火机，二十根烟抽了一半，就夹在烟盒里，很好拿。
邹喻忡愣在原地，手肘还僵直着把酒杯放在嘴边，那口酒一直没喝下。
许幼菱按压开关，熟练地点了一根烟。
她吹了一口烟头，把红光吹得更燃，温和又妩媚地抬眉，展露风情，“不介意吧。”
邹喻摇摇头，揪着眉毛，“你会抽烟？”
“嗯哼。”许幼菱学他的嗯哼和怠慢，白色的烟雾从她的粉唇中扩散出，像一团浓缩的云雾。
那丝绒般的唇面，极具诱惑，令邹喻脑子一蹦。
他顺口问道，“你床头上的烟是你的？不是其他男人？”
这问题太过直白，但许幼菱早就习惯他的不加掩饰。
“是我的。为什么会是其他男人的，我说过我没有男朋友。”
许幼菱手拿过烟灰缸，点点灰烬在上面。她抬了下眼，好像掌握一切。
这一眼和平时柔柔顺顺的眼眉不同，多的是冷漠。
邹喻疑惑地闭嘴，许幼菱这十二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晚，她与他预想的模样开始偏差。
烟味飘进鼻间，邹喻拿下她的烟，“你别抽烟，对心脏不好。”
许幼菱由着他拿走，除开拿走的物体，她一直是中规中矩的普通女人。这样的她，又回到别人期待的原位。
别人都期待她是温温和和，无害的样子。
“那你抽么？”许幼菱把烟盒递给邹喻，“我不介意。我想看你抽。”
邹喻抬头，许幼菱露出一种热切的目光盯着他，神使鬼差地，邹喻在许幼菱面前抽起了烟。
他一直在回避让她看到的事情，全让女人看到了精光。
打架斗殴，被小混混砍伤，抽烟，烂成渣滓的试卷，喝酒就不算了，喝酒是小事。
邹喻这样认为。
这样龌龊事迹就像月球表面的坑洼，邹喻是真不想让许幼菱看到。
这偏偏许幼菱撞见了全，而且还不讨厌，也没有以大几岁姐姐的身份，指责他，嫌弃他。
抽烟的那瞬间，邹喻的表情习惯性地迷离腥膻，有着很浓的男人味道，渴求的欲望翻腾在他眼中。
许幼菱豁然眼睛一亮，热烈到不像是在看他。
邹喻烦躁，一连吸了几口烟，嘴巴里又苦又涩，还有点麻口。
就像今晚许幼菱给他的感觉。
过了许久，菜还没上，邹喻有点着急，他的眉头皱着，心情愈加沉闷。
许幼菱抬起手，那动作似乎想抚摸邹喻的脸庞，她又矜持地抽回手，淡淡地笑笑。
然后她一脸女人对男人的憧憬，忽然说，“邹喻，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帅啊。”
邹喻心头一热，烦躁被喜悦压下。
他扬眉，挑衅一笑，“有。很多。”
“那学校里追你的女孩子多么？怎么不交个女朋友？”
“我说过了，没兴趣。不是我喜欢的型。”邹喻漠然道。
“多可惜啊。你应该考虑考虑。”许幼菱叹了口气，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表露什么。
菜上来了，许幼菱可能是饿了，一直顾着吃，没跟邹喻说话，她默默吃着饭，尽管饭量还是很小。
点了三菜一汤，三分之二进的是邹喻的肚子，他还保持少年成长期那样高涨的食欲，食量令许幼菱心惊。
吃完饭，喝完酒，邹喻满足了。他仰着后背瘫在椅子上，和许幼菱的正襟危坐形成反差，坐了一个多小时，许幼菱的背还是挺得那么直。
他们从来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曾有交集。
他的手顺势搭在烟盒上，又放开。
许幼菱注意到，“你随意吧，不用太照顾我。”
邹喻摇摇头，“不抽了，直接走。”他把烟盒揣进兜里，掏出钱叠在桌上。
许幼菱点点头，她和邹喻走了，出这家餐馆时，许幼菱抬头眨了眼，记录下这家饭店的名字。
可惜，这家饭店没有名字，连招牌都没挂上。
两人照原路回大厦去开车，然后邹喻送许幼菱回蛮香园。两个人一路沉默，特别是在等红绿灯，那安静的气氛像是进了某种空旷的音乐展厅。
只有车载音乐，没有人声。
邹喻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没有季青般喜欢生拉硬扯，牛都能吹成河马。
到了蛮香园，许幼菱下车，她对邹喻没做过多的挽留，只是问了句，“怎么回学校？”
“坐公交。”邹喻烦躁地看了眼手机时间。这个钟点还有车线。
而后邹喻就走了，许幼菱叫他记得报个平安，邹喻招招手，决绝地不回头。
许幼菱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电梯。
，还差